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 第9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古代女子記事(雙重生)、病弱道侶是仙門第一、5G時代、被迫和豪門大佬聯(lián)姻后祁少每天想離婚、一物降一物、鼻炎Beta生活手冊、夜間飛行、無風(fēng)海、孕嫁
房喬開口道:“太子仁善孝順,但仁善孝順過度就是軟弱。若皇帝決定的事,他不敢質(zhì)疑?!?/br> 長孫無忌嚇得差點咬住舌頭。 什么軟弱?房玄齡你膽子太大了,這也敢說! 房喬繼續(xù)道:“太子只能幫忙遞話,最終還是得想著如何討好皇帝?;实鄄幌矂裰G,只愛聽好話。無論賑濟此事是否能成,若想保住高公和宇文公,勸諫在皇帝耳中,必須是歌功頌德的好話,而不是指責(zé)?!?/br> 長孫無忌臉色煞白。 不、不是吧?你還是我認識的那位靦腆謹慎不善交際的房玄齡嗎?你居然連皇帝都罵! 杜如晦贊同道:“以慶祝陛下北巡降服突厥為名,請求陛下開倉賑濟災(zāi)民,以舉天同慶如何?” 房喬道:“可以一試。至少陛下不會認為這是在指責(zé)他。大雄大德,你們認為如何?” 李世民道:“我看好。阿玄,你說呢?” 李玄霸的表情顯得有些漠然:“你們忽略了一件事。在我們這位陛下眼中,舉天同慶時百姓沒資格跟著慶祝。以房兄之策進諫,可能皇帝不會生氣,但也絕不會賑災(zāi)?!?/br> 房喬道:“至少能保住高公和宇文公?!?/br> 李玄霸搖頭:“老師比我更了解皇帝。他們既然知道這是做無用功,就不會如此進諫?!?/br> 李世民道:“我倒覺得老師都不如你了解陛下。阿玄,你也幫忙想想吧,無論成不成,好歹試試?!?/br> 李玄霸嘆氣:“行,我試試。房兄和杜兄所說,以歌功頌德的方式請求皇帝賑濟災(zāi)民或許不行,如果以對比先帝的方式,或許有一二成成功的幾率?!?/br> 李世民問道:“如何對比?” 李玄霸道:“先帝因義倉存糧不足而不肯賑濟災(zāi)民,陛下卻慷慨地開官倉賑濟災(zāi)民,說明大隋在陛下的手中更加繁盛,賑濟災(zāi)民這點損失對陛下治下的官倉存糧算不上什么?!?/br> 房喬嘴角勾起嘲諷的幅度:“且陛下這樣做,對比先帝,更顯得仁慈?” 李玄霸搖頭:“我們這位陛下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仁慈的名聲。應(yīng)該這么說,陛下北巡結(jié)束時,突厥可汗會率領(lǐng)突厥貴族同行。災(zāi)民聚集在京城和東京附近,有礙京城和東京的整潔。但如果出兵驅(qū)趕,可能會鬧出更大的亂子,不如給些糧食打發(fā)了?!?/br> 杜如晦皺眉:“你這話也太……”他想了許久,居然想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李玄霸所說的話。 長孫無忌反復(fù)做出想捂住耳朵,舍不得捂住耳朵的動作。 他認為這些話真不該聽。但和友人們對陛下指指點點,真的好刺激! 李玄霸道:“先帝只是因為官倉糧食不夠才不賑濟災(zāi)民。陛下在突厥可汗面前賑濟災(zāi)民,就是向突厥可汗宣揚大隋的糧食儲備比先帝時期更加充足。糧草充足則兵馬強壯,突厥人才會更加懼怕陛下。” 李世民疑惑道:“陛下不在乎百姓死活,卻在乎突厥人怎么想?” 李玄霸淡淡道:“嗯。你換成西域人也行。陛下只是對已經(jīng)到手的不在乎,只看著沒得到的那部分而已。大隋的百姓已經(jīng)臣服于他,所以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更在意還未臣服于他的人的想法?!?/br> 隋煬帝此舉不是崇洋媚外。 隋煬帝其實看不起西域和突厥。他在西域人和突厥人面前講排場,只是因為他需要讓還沒有臣服于他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財富、權(quán)勢、威望,好讓他們臣服自己。 李世民道:“我總覺得你的話很奇怪,怎么也想不明白。不過既然阿玄你都這么說了,把你的計謀也記下。房兄和杜兄的建議也記下,一同告訴老師?!?/br> 李玄霸問道:“只需要告訴老師就行了嗎?” 李世民笑道:“不是阿玄你說的,我們還小,能做到的事很少。這件事最終如何,還是得看老師自己選擇,我們只要做出了努力,問心無愧即可。” 李玄霸觀察了二哥一會兒。二哥是真灑脫。 他真不明白,二哥怎么會如此灑脫。只要做了就行,不管結(jié)果? 自己可做不到如此灑脫。他更重結(jié)果。沒有結(jié)果,任何努力都沒有意義,越努力反而會越煎熬。 他現(xiàn)在被二哥拉著,不管結(jié)果,二話不說先擼著袖子開干。真是身心俱疲。 杜如晦笑道:“李二說得對,我們問心無愧即可?!?/br> 他攥起拳頭揚了揚:“和你們成為朋友真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我輩就該指點朝堂江山,做一番大事!” 房喬心情也很澎湃。 雖然他知道這不應(yīng)該,不摻和此事才更好。但青年人太容易沖動,他也難以免俗。 “希望此事能做成?!遍L孫無忌發(fā)表不出意見,只能祝福了,“我和父親寫信,求求他如果有機會,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為高公和宇文公說說好話?!?/br> 李世民狠狠拍了一下長孫無忌的肩膀:“你還說別指望你?說不定我們最后,就靠著你這封信了!” 長孫無忌有些高興:“嗯……我努力求求父親,你們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 李世民道:“任何一點點希望都彌足珍貴。謝了,長孫四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李世民給了長孫無忌一個兄弟擁抱。 長孫無忌臉頰緋紅:“行了行了?!?/br> 李世民又給了房喬和杜如晦擁抱,不顧他的擁抱在這兩位已經(jīng)弱冠的友人那里,就像是兒子抱父親。 房喬和杜如晦皆忍俊不禁。 “弟弟!”李世民張開手臂。 李玄霸往房喬身后繞。 李世民道:“幫我逮住他!他怎么能不合群!” 杜如晦立刻按住了李玄霸的肩膀,對李玄霸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弟弟!”李世民撲了過來,把李玄霸腦袋抱在懷里,揉散了李玄霸的小揪揪。 李玄霸罵道:“哥,你有病??!” 李世民叉腰大笑:“哈哈哈哈,誰讓你老是一副老成冷淡模樣,不像是八歲,像是八十歲似的?!?/br> 其余三人皆跟著大笑,把李玄霸氣得直跺腳,要去扯李世民的小揪揪。 李世民以長孫無忌為“盾牌”,一邊躲避弟弟的追打,一邊扮鬼臉挑釁弟弟。 房喬和杜如晦在一旁兜著手微笑看著年幼的友人打鬧。 這種混雜著友人和長輩的心態(tài),真是令人心情復(fù)雜啊。 …… 李世民和李玄霸送了信就跑,信上還寫著閱后即焚,搞得好像在密謀什么似的。 兩個真的在密謀的老頭相視無語。 宇文弼忍不住道:“我二人看上去是無能到需要孩童來出謀劃策的模樣嗎?” 高颎淡淡道:“就當他們是一片孝心?!?/br> 宇文弼道:“我知道他們一片孝心,但……” 但就是尷尬無語。 他們在朝堂當了幾十年的官,先后伺候兩朝君王,哪不懂如何與君王相處? 兩人之前沒有謹小慎微,只是因為斷定自己身為對大隋和皇帝忠心耿耿的老臣,皇帝再不喜自己,頂多就是一個外放或者免官。 誰能想到,他們身為朝中高官連朝堂情況都不能點評一二,居然能因言獲罪? 他們從未想到,陛下還能因“誹謗朝政”來殺人的。 這罪名用來殺平民百姓就罷了,殺朝中大官,這是昏君的行為。 甚至史書中的昏君在殺進諫的官員時,都會另找一個罪名,比如“謀反”。 先帝也曾誤殺忠臣,但他都是用的“圖謀不軌”的罪名。 “謀反”罪是歷代君王手中排除異己的屠刀,因為“謀反”與否,只是君王自己說了算。君王想殺任何人,都可以往這方面靠。 可這位皇帝在李大德的“讖緯”中,居然連這把屠刀都不肯用,直接用“誹謗朝政”濫殺朝臣。 他連名聲都不顧了,簡直就是另一個天元皇帝。 不,他連天元皇帝還不如呢。天元皇帝雖然昏庸暴虐,但樂運抬著棺材入朝堂痛罵天元皇帝,給天元皇帝列了八項罪名時,天元皇帝還能在內(nèi)吏的勸說下不僅沒有殺樂運,還賞賜了樂運。 知道楊廣的本性后,他們就會摸著楊廣的底線進諫。 雖然他們無法視而不見,進諫的危險也不可能完全去除,但他們不是自尋死路之人。 他們還想看到弟子口中的盛世,想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 比如,與李玄霸這位天生神異之人一同誕生的李世民,是不是會有如他們心中所猜測的那樣的成就。 “罷了,好歹是一片孝心。”高颎道,“肯定是大雄多做無用之事,大德跟著胡鬧?!?/br> 宇文弼道:“沒錯?!?/br> 兩人抱怨兩位弟子,但臉上欣慰又得意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弟子如此尊敬并看重他們,他們怎么可能不欣慰得意? “兩個孩子都如此擔(dān)心我們了,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失望。” “不過又一個天元帝。天元帝我們都能挺過來?!?/br> 高颎和宇文弼不是不知道如何應(yīng)付昏君,只是因為他們沒想到楊廣是昏君而已。 兩人的計劃其實與李世民、李玄霸等五人的獻策本質(zhì)一樣,都是將獻策包裝成歌功頌德。 他們先去找太子哭訴,說如果因為不賑災(zāi)而產(chǎn)生民亂,平亂所花費的錢糧會比賑災(zāi)多。而且民亂一生,陛下震怒,不知道朝中會有多少無辜大臣人頭落地。 太子嘆息:“是啊,這可如何是好?” 高颎道:“若陛下不想開官倉,以助長百姓懶惰,讓百姓依賴朝廷,何不以為先帝先后祈福為名,捐贈錢糧給寺廟,讓寺廟向天下百姓施舍善粥?陛下十分孝順,一定會同意?!?/br> 太子道:“這……我試試。高公、宇文公可還有什么進諫?” 高颎和宇文弼將自己的進言交給太子,又道:“我二人已經(jīng)淡出朝堂,本不該管此事。但即使已經(jīng)半致仕,若當個睜眼瞎,就是對陛下不忠?!?/br> 太子嚴肅道:“我會將兩位的話帶到父皇耳中。兩位公的忠心,我相信陛下一定分辨。” 高颎和宇文弼又聯(lián)系了自己熟悉的人。 他們對自己熟悉的人說,陛下繼位之后天下一直太平無事,百姓安居樂業(yè),可見陛下一定會成為超越先帝的明君。這是陛下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水災(zāi),陛下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但天災(zāi)年年都有,天下是否動蕩,只看君王是否賢明。陛下是一位賢明的君王,所以大可不必擔(dān)心天災(zāi)會生出民亂。 高颎和宇文弼在警惕楊廣之后,扯掉了遮掩眼睛那層紗,很快就分辨出身邊哪些人是楊廣的探子。 他們私下的話與太子傳遞的書信一同到了楊廣那里。 楊廣本來對兩人又進諫很不滿??戳颂拥膭裾f之后,他心中稍稍平靜。 或許太子說得對。以兩人性格,如果兩人看到了朝堂的問題還裝聾作啞,那才是真的對自己不忠誠,對自己心有怨言,該殺。 他又得到了探子打聽來的二人私下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