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威
再說沉云梔這邊,李神醫(yī)離去后叮囑尋梅這幾日要讓她多休息,少走動,尤其不要再受風,尋梅聽得尤其認真,大夫一走,她便攙著沉云梔道:“午膳才叫廚房做著,約莫還要一會,小姐先睡一會吧。” 沉云梔點了點頭,躺在床上后卻沒閉眼。 今日她起的本就早,又接二連三應對了這般多的事,尤其吃下那漿粉,喉嚨里到現(xiàn)在還有些想要嘔吐的不適,確確實實需要好好休息一會。 但有人不想叫她休息,她就算現(xiàn)在睡了,也睡不踏實,不如算了。 沉云梔的推測很快便應驗,才到午膳時間,徐氏那邊便派了孫嬤嬤來請她。 細雨淅淅,寒風陣陣,尋梅替她披上一件厚實的外袍,又帶上了祁容給她的那把墨綠色雨傘。 沉云梔畢竟剛到,衣服首飾這些雖能提前準備好,但像雨傘這般平常物件,卻還未來得及添置,徐氏又叫的急,若不是祁容這把傘,怕是兩人還要淋過去呢。 沉云梔望了眼那綠的幾乎發(fā)黑的傘面,垂著眼眸站了進去。 這把傘是她目前在沉府,唯一能遮擋風雨的地方,只是不知,她能否將其握住。 一路踏著風雨來到膳廳,沉云梔朝主位上的婦人行了禮。 “母親?!?/br> 她換了一身淺粉色衣裙,外面的披風是干凈的雪色,襯得一張臉嬌嫩中又多出些柔弱愁緒,恍惚間,徐氏似乎看到了一張總是泫然欲泣的憂愁面容,那般姿態(tài),幾次惹得沉季安都失了神。 果然是那賤人的種! 徐氏眼中幾欲噴火,冷笑一聲:“到家后不先來見禮,反而去床上歇息,若不是我派人去請,只怕還見不到你人在何處,怎么,是覺得我這繼母不配你的禮嗎?” 這話看上去似乎占理,可她在府前吐血,李神醫(yī)入府診治,這些她都知曉,自然也該知道她受了風寒,需要歇息,這番指責雖然在理,卻毫無情分可言。 但沉云梔同她本就沒有情分,若不是想著將她獻給城主,她這話只怕更難聽。 沉云梔低眉順目,并不反駁:“母親教訓的是,云梔知錯,日后定然不會再犯了?!?/br> 可她這態(tài)度落在徐氏眼中,又同程煙煙那不爭不搶的做作姿態(tài)一模一樣,叫她心中更是慪火。 “還有,我聽聞你在府前淋了水,濕了衣衫,可有此事?” 來了。 沉云梔眉梢?guī)撞豢刹榈膿P了揚,唇邊一抹譏笑藏在發(fā)絲垂落的陰影中,嗓音乖順:“確有此事,李神醫(yī)已來看過,說沒什么大事,母親不必擔心?!?/br> “擔心?!”徐氏眉頭一豎,吊梢眼惡狠狠的瞪去:“府前那么多人,你濕了衣衫,丟了沉府臉面,哪有臉提出擔心二字?!” 這話已經是故意找茬,淋水一事又不是她自愿,如何能是她的過錯?再說丟臉,她半點肌膚未露,談何失禮,因何丟臉? 心中這么想,沉云梔面上卻做無措慌張模樣:“云梔知錯,還請母親莫要生氣。” “既然知錯,那便去祠堂跪著,好好自省,沒我的吩咐,不得踏出祠堂一步!” 這場鴻門宴果然是沉家要給她的下馬威,沉云梔望了眼屋外那抹墨綠,盤算著是否要接下徐氏這份威風。 沒料到尋梅主動站出來替她解釋:“夫人,小姐今日受了驚嚇,染了風寒,李神醫(yī)說這些日子萬萬不能再受涼,求夫人饒了小姐這一次吧。” “你說什么?!”徐氏一腳蹬開面前椅凳,幾步來到尋梅面前,抬手便打了下去。 沉云梔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接下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