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在選秀奮斗的我總被迫修羅場、小海馬嬌養(yǎng)日常[七零]、殺戮拼圖、我真有這么壞嗎、八十年代順風順水、大佬的小祖宗太兇殘了、水天一色、小糖O穿到正常世界、笨蛋美人勇闖無限流、[西幻NP]勇者今天跑路
這里是王越的老家。 王越這個人,還有兩個特點。 一是官癮大的很,照理說那么大歲數(shù)了,何必呢?但他在弘治元年開始,就一直上疏喊冤。 弘治七年,皇帝讓他以左都御史的職銜致仕,而他還是不甘心,又暗中通過李廣開始活動。 到弘治九年有了點效果,皇帝召他執(zhí)掌督察員,但因為言官的激烈反對,皇帝收回了成命。再次折戟之后,他仍然沒有放棄…… 這第二個特點,就是帥。 史書記載他相貌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身形挺拔,氣質(zhì)形象俱佳! 你想想,這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考中進士,這是能文;能當成名將,這是能武。人還長得特帥,這是個什么基因? 這樣的基因,還能生,哪怕有不肖子孫,也總能碰著個好的。 便是他四子的女兒王芷,從小就是一顆玲瓏剔透之心,不僅聰明,更有沉魚落雁之貌。據(jù)說從小喜穿白衣,永遠都是素面朝天,如不沾世俗之氣的隔世之人。 走了王越端坐的院落,就能看到她一頭烏黑閃亮的秀發(fā)自然地披落下來,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令人移不開目光。 王越畢竟老邁,京里突然傳來這樣一個消息,直打擊的他目光呆滯,嘴唇直顫。 他這個小孫女兒到了他的跟前則嘩啦啦的跪拜下來, “孫女求爺爺收攏東山再起的念頭?!?/br> “如今……我有沒有這個念頭都沒什么區(qū)別了?!?/br> “爺爺,這不是為了做官,是為了保命。李廣既死,朝中必定有人參奏爺爺。這個時候屠滽還來信與您相商重回朝堂的計謀,這分明是要害您?!?/br> 王老爺子眼神有異,但卻沒說話,看來他也不是沒想到。只不過人在局中,他自己也很想要入朝為官,自然也就沒那么多不滿,至少人家還在幫他。 “爺爺這個時候,只有居家稱病,不見外客,或可有一線生機?!?/br> 裝了病,朝廷就不會再想到他。畢竟他是當?shù)膶④?,身體不好的將軍那就沒什么意義了。 “老爺,京城來的信?!?/br> 王越的背后,府里的管家忽然出現(xiàn)。 “拿來?!彼稍谝巫由仙焓郑?/br> 這信綢緞包裝,看著貴氣,信封上歪歪扭扭幾個很丑的大字:王越將軍親啟。 光是這幾個字,就足夠讓老人家驚奇了, 這是哪里的名師,培養(yǎng)出這么個書法天才。 但一看內(nèi)容他忽然直坐了起來! 第五十一章 誰是大局? “東宮屬意將軍起復,請將軍不要心灰意冷,稱病避官。否則朝堂論理,如何推舉有病之將?邊關(guān)重地,怎可托于危重之帥?將軍只需養(yǎng)精蓄銳,坐待吉時,勿聽勿信,勿急勿躁。另,大明邊患日盛,本宮決意勵精圖治,整兵備戰(zhàn),重現(xiàn)大明太祖、太宗萬國來朝之象!唯請公在野之時詳述邊關(guān)之險要,戰(zhàn)陣之妙法,撰寫成書,整理成冊,以供后人瞻仰……” “老何,送信的人呢?”王越忽然起身往外追去。 結(jié)果管家說道:“老爺,人已經(jīng)走了?!?/br> 一聽這話,王老爺子急得都跳腳,“哎呀,你怎么能讓他走了?!” 王芷不知是誰能讓自己的爺爺有這般反應,也急忙爬起來去尋了那封信一探究竟,“爺爺,怎么了?” 王越對孫女兒也不藏私,“你瞧,竟然是東宮來的信?!?/br> “東宮?”王芷大約也想不到東宮怎么忽然扯了進來,但看內(nèi)容已震驚不已:那位殿下,竟已猜到了她的對策? 但內(nèi)容她大概是不喜歡的,抿了抿嘴唇,就算東宮聰慧,但這是要讓他的爺爺去冒險。 卻說王越老將軍,壓根不是沉靜如水的性子,這封信接在手里,勾得是他多年的夙愿,所以一時間是坐坐不得,站站不得。 “芷兒,你說這真的是東宮來信?” 不說旁的,王老將軍覺得這字體就夠搞人的了。 王芷那張嫩滑的臉似能擠出水來,便是蹙眉凝思,也是不減一分艷麗。 “屠尚書的信,交代了李廣之死的過程。若不是太子,陛下如何能決意殺掉李廣?” 王越嘆氣,“關(guān)鍵還有周太皇太后。也不知那個老糊涂如何惹得周太皇太后對他不滿的?!?/br> 宮里的事情隱秘,這些緣由他們就無從知曉了。 “不論如何,李廣之死也一部分因著太子。太子怎會在此時來了這封信?” 王越一時也想不清楚,“不行,我得給東宮回信,一探究竟。不然我這心里實在難熬。” 王越急, 他是一個靠山倒了, 忽然間又有一個冒出來,那便怎么也要抓住。 但孫女王芷阻止了他,“爺爺不可?!?/br> “這有何不可?” 小姑娘薄嫩紅潤的嘴唇輕啟,微縫之中露出一排貝齒,“本朝,東宮的位置極為特殊,太子在陛下的心中位置極重。若爺爺所念之事易如反掌,今日來的便不是信箋,而是圣旨?!?/br> 王越心頭一涼,那豈不是說還有變數(shù)? “朝中諸臣想借李廣之事,清仕路、整朝綱,少不了一番明爭暗斗。因此,太子算準我們有可能稱病……”說到這里,姑娘秀眉又落下一分,“有如此心智,必然也做了萬全準備,故而爺爺不必著急,此事必會有個結(jié)果。只不過大勢難違,一旦事不成,爺爺可想好了退路?到那時,東宮發(fā)不出聲音,哪怕想勉力保下爺爺,也只能秉公辦理?,F(xiàn)在去了信,反倒落了口實。” 王越一想是這個道理,但他就是心癢癢。 “可東宮是主,我是臣,東宮這樣來信直截了當。若我們隔岸觀火,這心思也瞞不住啊。東宮哪怕敗了這一次,東宮還是東宮。你爺爺我往后再去攀他的門楣,又怎么攀得上?” 王芷真不知道說什么好,都七十二了,還考慮之后再去做官…… 她多次勸過,這時候也不必再講這些車轱轆話,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應付,畢竟東宮的好意,若不理不睬,確實不妥。 忽然之間,她的心頭閃過一絲亮光。 “撰書!”娉婷的身影忽然轉(zhuǎn)了過來。 “撰書?” “爺爺你看,東宮的信里已經(jīng)說了,讓爺爺將邊關(guān)的形勢、多年行軍打仗的經(jīng)驗詳做整理。這事不必摻和朝局吧?而且……若太子成了,此書是爺爺?shù)墓冢蝗籼硬怀?,此書也是爺爺?shù)男嫩E,太子亦不會心生嫌隙?!?/br> 王越一拍手,妙??! “只是……”也不知怎的,王芷的心頭忽然猛跳,應當……不會有思慮如此周全的人吧? “只是什么?” 王芷繼承了王越身形挺拔的特點,姑娘家發(fā)育又早,如今她也是身形修長,光可鑒人。 她再看了看太子的信,忍不住輕咬了嘴唇,“難道……難道東宮寫信之時,已經(jīng)料到我與爺爺會有今日這樣心思?不然怎么忽然叫一個武將寫書?” “嘖?!蓖踉讲皇呛軡M意孫女的話,自傲的說:“你爺爺我是進士出身!” …… …… 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已經(jīng)叫人有些覺得很不適,所以太子命人端了炭盆。 一邊搓手烤火,一遍鎖眉沉思。 火熱的炭火映照的他的臉上都有些紅色。 不知是烤的,還是氣的。 他原以為屠滽只是個個例,沒想到給李廣送錢的還真不在少數(shù)。所以說朝堂上那些‘國家大義’的話還是少聽少信為妙。 炭盆的對面,是王鏊。 既然太子的態(tài)度重要,他自然也是當仁不讓的來了。 就如徐閣老所說,他不是來當說客,他只是想知道知道太子是怎樣一個想法。 當然,按他的品性,是不會說什么假話的,只是將那日閣老的話以及話里的憂慮傳達而已。 “王先生是個至誠之人,想必不會有什么虛言傳來?!敝旌裾照Z氣幽幽,但從頭到尾聽下來,他的眼神其實有變化——徐溥是真的老了。 “謝殿下信任!” “我信任你,這何需言謝?”太子說話的確叫王鏊心安,“不過我想問一句,閣老與王先生既然有那樣的擔心,為什么還是一定要反對父皇,不選王越將軍為三邊總制官呢?” “回殿下的話。李廣死后,太多人避之不及,即便選了王越,朝局的形勢恐怕也會對王越將軍不利,更對西北戰(zhàn)局不利?!?/br> 這是廢話,也是文官們現(xiàn)在說的充分的理由。乍一聽是很有道理,但其中關(guān)鍵是不派王越是不是可行? 國家最知兵的將軍們都在邊關(guān),可邊關(guān)月月都有敗仗,現(xiàn)在為了朝局的形勢還不派王越,這不就是放著有用的人不用嘛! 而且,朝局的形勢是什么,不就是你們這幫人? 所以朱厚照對這個答案是不會滿意的。 “一個合適的將軍卻派不過去。傳至后世,不知是我們朱家父子可笑,還是朝中大臣可笑?;奶浦翗O?!?/br> 王鏊聞言屁股離了板凳,不敢再坐了。 好在朱厚照起了手勢,“我不是在說先生,不用多慮。我先前就說過,王先生是至誠之人,誠心對我,誠心對天下人,所以本宮也不會瞞先生,本宮是屬意王越將軍的?!?/br> 王鏊聽了這話,心中五味雜陳,這樣的話,必有一番風波啊! “殿下?!” 朱厚照不怕說出這話, 事實上,朝廷里現(xiàn)在只有他說出這話,否則這理和勢就一邊倒了,那就什么也論不起來。 雖然屠滽等人也會支持王越,不過他們本就是李廣的‘門人’,在李廣已死的情況下,難以形成抵擋之勢! 既然如此,那就太子來起這個勢! “殿下?!蓖貊斯蛄讼聛?,“微臣斗膽,請殿下賜教。殿下為何前后態(tài)度有如此的差別?殿下又是作何打算?” “本宮沒有在使什么厲害的計謀,唯一個信念:在當世,本宮不想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按下王越的任命,你以為最開心的是朝中反對李廣的君子?不,是在西北為害的韃靼人!在千百年后,本宮不想后人讀這段史時罵我們無能無德,明明有力量,卻限于朝堂的局勢使得國家蒙難,民族蒙塵!” “徐首輔說的對,不要勸我。你也不要跪著了,回去吧。這件事你可以不助我,但我要你不能反對。今后,也不會影響你出閣入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