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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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想的。那可是個比我還要聰明的人?!?/br> 但這就是個念頭,也就在心里想想,皇太子是什么人?豈是她隨便可以見的。 “等閑是沒這個機會了。”王煉又開始口不擇言,“我和六哥只能多去打聽打聽,看看殿下什么時候再微服出宮?!?/br> 提起這個,他們又想起那玲瓏酒樓來。 “要不今日芷兒便去一次?”王炳想了起來,“據(jù)說,那個掌柜的還和東宮交談了幾句?!?/br> “知道兩位哥哥是哄著我開心??商幽挠须S意出宮的道理?”王芷也算是感受到了兩位哥哥的關(guān)心,但她還是拒絕了,轉(zhuǎn)身回了屋里,只不過,她確實想見又見不到的無奈與失望只能她自己知曉了。 第七十五章 程敏政 “殿下是否要有所準備?”劉瑾躬身在馬車前向著里面的貴人詢問。 有了上一次皇太子在乾清宮力保張永的前例,他這次再安排出宮事宜,倒沒那么大的心理負擔(dān)。不過是覺得,再有臣子上奏會特別麻煩而已。 門簾掀開,果然露出朱厚照那張稚嫩的容顏。 他一身藍色綢緞長衫,頭發(fā)束著垂在后背,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的貴氣裝扮。 這馬車的邊上,還有四名著勁裝的青年,他們都是差不多二十歲這般大的年紀,雖長相不同,但因為服裝、體型都很相似,看著就如同兄弟一樣。 這是東廠的人。 先前朱厚照交代過張永,特意挑選了三十名精壯的漢子多加訓(xùn)練,底細什么的自然是按照規(guī)矩摸清楚。他沒有要求一定要是孤兒什么的,有的時候上有老小有小的,更知道努力干活兒。 “準備什么?”朱厚照在劉瑾的攙扶下出了馬車,“準備的多,偷偷摸摸仿佛是在做虧心事一樣。誰要是再聒噪,就沖我來好了?!?/br> 這是一處橋邊,上了橋過了河就是一片塵土飛揚,那里動工已經(jīng)一個月了。 “殿下,前邊兒臟。奴婢讓人……” “別讓了?!敝旌裾仗_前往,把他甩在身后。 不過他也沒走幾步,就看到張?zhí)烊鹕砗髱€小廝一路小跑了過來。 劉瑾見了,就迎上去提醒,“張大人,這是宮外。叫公子,禮節(jié)從簡。” 張?zhí)烊鹱罱?jīng)不住嚇,皇太子忽然出了宮,到他這里來,這要是給有心人知道了,可不得像參張永那樣參他? 因而很著急的說:“公子,屬下禮數(shù)不周,還請恕罪。且公子千金之軀,如何能來這混亂之所,若有閃失……” 這種話,朱厚照實在聽得太多了。 他喝聲阻止,“少講不吉利的話?!?/br> “呃……”張?zhí)烊鸨灰痪湓挶锘厝ィ捯膊桓艺f了。但太子出了宮來他這里確實叫他心緊著。 朱厚照見張?zhí)烊痤~頭上已經(jīng)豆大的汗珠往下流了,就想著算了,還是不要再過橋去了,秋云的事他還記得,萬一他真的磕了碰了,那張?zhí)烊鹂删蛻K了。 人家本來就干得辛苦,自己就別添亂了。 于是他安排說:“你先去交代一下,隨后到玲瓏酒樓來找我?!?/br> 朱厚照又看了一眼河對岸的人聲鼎沸,腦海里則想象著這里以后建成的模樣。 他是心里實在關(guān)心,所以在宮里待不住,便想著出來瞧瞧。 畢竟可沒有第二個李廣給他這樣敲銀子,這事兒怎樣也得辦好才行。 玲瓏酒樓的二樓包廂, 張?zhí)烊饹]敢耽誤太久,急急忙忙的就過來了,他這個性子,就為了跪還是坐都和朱厚照讓了半天,最后強壓著他坐在桌子對面。 “人從哪里找的?” 張?zhí)烊鹄蠈嵒卮穑骸罢展拥脑挘际菑母浇笈d等縣招的窮苦人?!?/br> “來料呢?” “木材和石料都是就近購買運輸,不求豪奢、不講排場,盡量把銀子花出價值來?!?/br> 畢竟這是學(xué)宮,不是皇宮。 否則一根金絲楠木就要不少銀子。 朱厚照捻著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說:“具體的過程我沒有管你。你這個膽子呢,我料你也不會貪銀子,不過你用的那些人你要多加注意。這座學(xué)宮咱們是以實用為主,卻也不能蓋起來一場大雨就倒了,所以你要小心被他們蒙騙。若真有倒塌的那一天,我還是要找你。” 張?zhí)烊鸶杏X肩上的膽子十萬斤重。這活兒不好干啊。 本來就是,哪有什么好干的活兒,如果全是太子的肩頭把壓力都挑了,那這個領(lǐng)導(dǎo)當?shù)梅抢鬯啦豢伞?/br> “公子放心,這一點屬下萬萬不敢。眼下剛開始,一切都是有點糟亂,公子給屬下一些時間,一定建出個干凈整潔的學(xué)宮。” 至于具體建成什么模樣, 朱厚照懶得再去從什么建筑風(fēng)格和他計較了,一來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專業(yè)人員,二來還是和當下的風(fēng)格統(tǒng)一為好,搞出什么怪怪的東西來,反倒會惹來閑言碎語。 在他們商量建設(shè)學(xué)宮事宜的關(guān)口, 包廂外忽然傳來一聲男中音,話語里滿是驚喜, “克勤!你何時到的京城?” “原來是叔厚。怎么這么巧,今日能在這玲瓏酒樓偶遇?” 朱厚照對叔厚這個稱呼是熟悉的,因為此人正是詹事府屬官,司經(jīng)局洗馬梁儲。 洗馬是個官名,不是真的叫他去洗馬。在東宮,這是負責(zé)掌管收藏、刊印圖書、冊籍的。 品級上大約是從五品。 其實詹事府有許多的官員都是翰林轉(zhuǎn)任之階,因為進士進了翰林院之后品級不高,像編修才是七品。所以怎么一步步升上來?總不能每個人都連升幾級,因而就會安排他們先去詹事府,說出來那都是侍讀太子的履歷,也不簡單。 只不過這些職務(wù)有許多是虛職,梁儲這個人朱厚照不是特別熟悉,也只是知道。 “克勤是誰?”朱厚照問了一聲。 沒想到還是大伙兒熟人,劉瑾和張?zhí)烊鸲贾溃瑥埓笕说椭^小聲回稟,“應(yīng)是程克勤程敏政大人?!?/br> 一聽這個名字,太子恍然大悟。 喔,是他呀…… 就是那個卷入唐伯虎科舉舞弊案的主考官。 如果說王鏊是和謝遷相類比的人物,那程敏政就是和李東陽放在一起的,而且是很小的時候就出名,見過英宗皇帝的人。 程敏政和梁儲沒差幾歲,但程敏政成化二年就中第,梁儲卻是成化十四年了。 且早在弘治元年的時候,程敏政就當過王鏊現(xiàn)在詹事府少詹事的官職,眼下估摸著一個禮部右侍郎的職務(wù)是完全沒問題的。 吏部、戶部重要我們都理解。不過與現(xiàn)代人‘實用’的價值觀不同,在儒家氛圍里的明代,禮部是僅次于吏部的重要部門。 說起來,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朱厚照左右無事,便叫劉瑾和張?zhí)烊疣渎暎犚宦牫⒌墓賳T究竟會說些什么。 畢竟許多概念,他也是從虛假的電視劇里得來的。 …… “克勤剛進了京,我這就要出京。你說巧,在我看來反倒是不巧呢?!边@是梁儲的聲音。 隨后程敏政問他,“出京?該不會也是近日聲名大作的東宮的旨意吧?像楊廷和那樣外放擔(dān)一任知府?” “哈哈,那倒不是。”梁儲解釋道:“在下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去應(yīng)天府,主持鄉(xiāng)試?!?/br> 應(yīng)天府鄉(xiāng)試?朱厚照點了點頭,許多人和事都在他的腦海清晰了起來。 這也是個肥缺,因為明朝講究師徒這一關(guān)系, 應(yīng)天府那種地方,鄉(xiāng)試出來的人到會試時中進士的也多。而梁儲,也算是他們的恩師了。 程敏政自然說了聲‘恭喜恭喜’。 “克勤呢,此次進京似乎較早?” “確比之前提前了許多天?!背堂粽南?,梁儲算是東宮出來的人,問道:“我是先前就已聽說,東宮近來常有驚人之語,心中便惦記著。進了京就發(fā)現(xiàn)果不其然,學(xué)宮都在京城里建了起來了?!?/br> 梁儲應(yīng)著說,“自去年東宮微服出宮后,這事兒就開始廣為流傳,眼下也的確開始做了?!?/br> “我到了京城就知道了,動靜不小。這耗銀幾何?又從何處來?” 這些問題梁儲都搖頭,他怎么知道這些事情。 “都不知?”程敏政有些驚訝。 梁儲是實誠人,他說:“這事兒是殿下指了人去做,且沒有通過內(nèi)閣和各部,銀子更不從戶部撥。因而旁人大多不知。” “叔厚此言差矣。太子是東宮,東宮所為豈有私事之理?往后亦會對朝政有所影響,內(nèi)閣和各部堂官怎么都不過問?再說銀子,即便不從戶部下?lián)?,那也是出自東宮,東宮是儲君所在,這難道還是某家的私產(chǎn)不成?” 朱厚照聽到這里,忍不住臉色一變,輕輕哼了一聲。 嚇得劉瑾和張?zhí)烊鸲疾桓艺f話。 第七十六章 一問退是非 程敏政這個人的才氣非常大。 他是前任南京兵部尚書之子,因為有神童之名,才十幾歲的時候就被推薦到英宗皇帝面前,和他一起的便是現(xiàn)在的閣老李東陽。 據(jù)記載,英宗皇帝出了一句“螃蟹一身麟甲”,要他們做對, 程敏政答:鳳凰遍體文章。英宗贊賞有加。 李東陽對:蜘蛛滿腹經(jīng)綸。 他就和童星一樣,出名了一輩子。而且這也不是包裝出來的,后來他中進士、當翰林,給弘治當日講官,一切都比較順利。 從當這個年代的文人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是成功的。 但怎么說呢, 程敏政十九歲以《尚書》中順天府鄉(xiāng)試第一人。二十三歲,又以一甲二名授翰林院編修。功名顯達,仕途通暢。 所以對作為進身之階的程朱理學(xué)懷有深厚感情。加之年少自負,識見未深,尚不能形成個人獨立的學(xué)術(shù)見解,直到后來就更是程朱理學(xué)的衛(wèi)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