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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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便會聚集,能打探得到他們營帳設(shè)在了哪里么?” 女人搖頭,“這樣的打探,一來一回也要幾個月的時間,而等我們這里得知,他們說不定都挪地方了。聽少將軍的意思,朝廷是不是要打仗?” “你派個人給我,識路的就行,其他的你不必管?!?/br> 草原上,最害怕的是找不到敵人。而且真實的草原,可不是什么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的美景,那里的環(huán)境特別艱苦,別的不說,蚊子你咋辦? 所以一旦行軍一兩個月卻見不到一個人,士氣必定低落,而這種時候萬一再遇到敵人,那更加危險。 尤其是大明官軍早已不復(fù)太祖、太宗時的勇武,沒有城池之利而在野外碰上韃靼人……即便是現(xiàn)在的大明騎兵也要萬分小心。 又過了三日,總兵府正式發(fā)出命令,大明騎兵四衛(wèi)所有士兵全部整裝。 馬榮也在出發(fā)之前,最后一次來了這地方。 “這次,是不是不一樣?”女人似乎有一種直覺。 “是不一樣。這次要走得更遠(yuǎn)?!?/br> “一定要打仗么?” “當(dāng)初我在軍學(xué)院聽陛下說過一句話。好男兒不能夠死在床上,而應(yīng)該死在馬上!” 說完馬榮便起身要走了。 女人也沒什么多余的話,只說:“不愿意聽你說死的事,一定要活下來?!?/br> “好?!?/br>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此計甚好! “《史記·李將軍列傳》說‘軍亡導(dǎo),或失道’,一千年前的李廣將軍或許就是在草原上迷了路,才最終被俘,另外一路的公孫賀突入草原之后一樣尋不到匈奴主力。大哥老說我讀書無用,其實打贏的方法都在書里。” 馬勝如往常一樣和他的兄弟邊走邊說,“那書里面說了如何打敗北虜嗎?” “最重要是要找到他們!” 總兵的命令已下,一點意外都沒有,此次出征馬榮任前鋒,率三千精騎先于主力部隊五日出發(fā)。 從弘治十二年,到現(xiàn)在,邊軍的出擊越來越主動,規(guī)模越來越大,這就是紫禁城換了主人的影響。 周尚文出來親自為馬榮送行,鎧甲撞擊的聲音在城門下響得異常清脆,三千人在城外上馬等候,馬榮領(lǐng)著三名千戶單膝跪地拜別主將。 周尚文的身后,馬一槐頗有幾分自豪,軍中這么多人,最受賞識的還是他這個兒子。 “軍歌應(yīng)唱大刀環(huán),誓滅胡奴出玉關(guān)!韃靼一天未滅,我們這些人就只能向北,不能向南。本將還記得,當(dāng)初在軍學(xué)院,陛下說過,漢敗匈奴、唐敗突厥,到我大明也不能丟了華夏子孫的臉面!馬榮,你是識得字的人,知道朝廷邊疆之策的含義,本將只期望你不辱圣命,一展我明軍風(fēng)采!” “末將領(lǐng)命!” 馬榮歲數(shù)不大,頭盔下的臉龐其實還稚嫩,但軍旗獵獵,他現(xiàn)在是一方主將,他必須要為這三千人負(fù)責(zé)。 而馬榮自己其實血液guntang。 人就怕讀書、就怕有信仰,一旦觀念形成了,便是什么都不顧了。 領(lǐng)兵越過長城,馬榮意氣風(fēng)發(fā)。 他先是狂奔了一陣,隨后就降下速度,半天的趕路周遭的風(fēng)景就已經(jīng)完全不同,市集、城墻不見蹤影,遠(yuǎn)望而去盡是藍(lán)天白云和茫茫原野。 看到一處上坡高地,他策馬走了上去,身后是他的大哥馬勝,和三個千戶。 風(fēng)吹得馬脖子上的鬃毛持續(xù)飄揚(yáng),五個漢人騎在馬上遠(yuǎn)眺著草原, “千百年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路過此地,這些地方也不知留下多少英雄事跡。走在這條路上我總是忍不住想,若是可以,真想看看漢武強(qiáng)漢和唐宗盛唐!” 馬榮身后有個年紀(jì)稍長的將軍,有時候人們會稱其為胡叔,胡叔臉頰上有顆大黑痣,能嚇哭孩子的那種,他回道:“少將軍有所不知,末將年輕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越過長城,像是此番撥銀一百萬兩,便是末將活得久些,也是頭一次遇到?!?/br> 打仗,說到底還是要銀子。 “便是周總兵說得那樣,現(xiàn)如今時來運(yùn)轉(zhuǎn),以后周將軍立功封爵,咱們這些人也可以沾上些光?!?/br> 武夫們在一起說得大多也是這些名利。 但馬榮望著遠(yuǎn)方,其實想得不是這些。 他是在追憶漢唐之強(qiáng)盛,他有一種歷史感,“大明也要讓后世子孫記得?。 ?/br> “少將軍應(yīng)該在想,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吧?” “岳武穆冤死風(fēng)波亭,那是他遇到了宋高宗。咱們可不是!要不是文臣阻攔,大明天子都要和咱們一并上戰(zhàn)場了!” 他們這些人多少在軍學(xué)院見過皇帝,多多少少對皇帝也有些了解。 所以說軍學(xué)院真是好東西,能讓站場上的將軍更多的接觸皇帝。 “駕!”馬榮催著馬匹前進(jìn)。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他馬榮也要叫胡馬度不了陰山,讓后世人追憶大明時也艷羨他們! …… …… 西北是塞外風(fēng)光。 揚(yáng)州則是小橋流水。 鄒澄趕到欽差行轅,他今日乃是求情而來。 因為顧佐打著幫助一些鹽商解決守支的旗號,拉攏到了人,可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問出了什么,他不清楚。 大廳之中,顧佐坐在偏位,扭頭看了一眼他之后又偏過視線。 “鄒大使,幾日不見,為何今日早早登門?” “下官參見上差。敢問上差,近來可是有極個別的鹽商說了些什么胡話,下官是怕他們誤導(dǎo)了上差,所以特來提醒?!?/br> 顧佐面無表情,“感謝鄒大使的好意?!?/br> 話到此處,他忽然停了,搞得鄒澄有些尷尬。 但事關(guān)重大,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扭頭就走。 “……上差當(dāng)日說,要呈奏皇上奏疏,此事……” “鄒大使想看本官寫了什么?”顧佐露出玩味的笑,“給鄒大使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你愿意與本官聯(lián)名上疏即可。到那個時候,都要署下鄒大使之名了,自然是要讓你看寫了什么。” 鄒澄頭疼, 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嘛。 為什么非得要折騰一下呢。 “上差,請恕下官直言,為什么偏要如此呢?上差這樣做難道是圣意?抑或是有別的用意?” 顧佐眼睛一瞇,“身為人臣,奏報職內(nèi)情形竟然還要被問是不是別有用意。我大明朝的官,如今已經(jīng)到了這等地步了嗎?” 鄒澄被這么一懟心中也有怒火。 好說歹說都不行。 “同朝為官,上差何故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言差矣,本官想要讓鄒大使與本官一起,你不愿意啊?!?/br> 鄒澄:“……” 他握緊拳頭,低垂眼眉,眼神中射出一些怒火??磥磉@個欽差是堅持要他的命了。 不過他轉(zhuǎn)而冷笑,要是將占窩、買窩此等事情上奏皇上,那得罪的就是滿朝的勛貴、還有宮里的公公。 無論如何,他的名字是不能署的。 既然顧佐非要送命,那他也沒辦法。 “既然如此,下官只能告辭了?!?/br> “不送?!?/br> 看顧佐如此態(tài)度,鄒澄也更加生氣。 “哼!” 臨走之前,還甩了甩衣袖。 顧佐眨了眨眼睛,暗嘆,這就是會做官的人吶。 其實本來也是,如果不是會做官的人,又如何能當(dāng)?shù)絻苫炊嫁D(zhuǎn)運(yùn)鹽使這樣的大官? 鄒澄甩這一下是故意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這封奏疏的后果。 而和他這個巡鹽御史不合,就是討好那些要被他得罪的勛貴和內(nèi)臣。 到時候掀起什么風(fēng)浪,自然與他無關(guān), 也就是說鄒澄是絕對不會署這個名。 不僅不會署名, 鄒澄回去之后馬上就召來僚屬相商。 “顧禮卿深受圣上重信,已經(jīng)目中無人至此,如今他堅持要將鹽法之中的種種事情上呈皇上,你們說,本官該如何應(yīng)對?” 過往的巡鹽御史都不會惹這個麻煩,所謂巡鹽,就是碰上國庫困難的時候來要一筆銀子嘛。次數(shù)多了,他們也懂了。 反正各家出一點,湊些銀子送走這些人得了。 來的人面子大,就多給一些,面子小就少給一些。 總歸大家相安無事,還互交朋友。 “鄒使不是在朝中也有人么?鹽法事關(guān)重大,我們勸不住,不代表京里的人勸不住。而且即便勸不住,也要提前將此事告知出去,總是攥在咱們自己手里肯定不好?!?/br> 鄒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本官與大司徒有過幾面之緣,雖不是特別熟悉,但寫信一封是可以的。顧禮卿是大司徒一手提拔,這事他總歸是要管管。” “不過,聽聞顧禮卿不是能被人勸住的性子?!?/br> 鄒澄略帶陰險,“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不顧大司徒的提拔之恩,如此忘恩負(fù)義之人,必遭人人厭棄。等他遭受人人厭棄,陛下就是想用他也用不了,他所奏的鹽法之事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