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3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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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正德元年,陛下?lián)茔y三十萬作為修河工款,臣在濟南府、兗州府、青州府發(fā)動百姓疏通河道、加固河堤,但山東境內(nèi)河流眾多,三十萬銀兩真的用起來卻是捉襟見肘,臣只得分輕重緩急,先通堵塞之河、先貫干旱之地。 臣知道,這筆款子今年按理輪不到山東,但山東的許多水利修在了半道上,若是此時不做,則前功盡棄。且,臣聽聞國庫充實,不知陛下能否再撥銀三十萬兩?” 朱厚照先前已經(jīng)派了謝丕去看了。 劉健這個人呢,辦事還算用心,不是那種虐民、欺民之官。 而錢,若能真的用在民生之上,朱厚照本身是沒有意見的。 “按理說,朕不該開了這個口,不然只給你不給其他人,該說朕偏私了。不過憐憫天下百姓的不止你一人,朕也是一樣的。這銀子,朕答應了?!?/br> 劉健大喜,“皇上寬仁厚德,臣替山東百姓謝過皇上!” 朱厚照沒再多說什么,不過劉健一句‘臣聽聞國庫充實’,讓他有些在意。 只是后來一想,他畢竟是過去的劉閣老,想打聽一些情況還是容易的。 與此同時,山東以外的各地的主要官員也都已經(jīng)啟程。 杭州。 梅可甲迎上了北上的浙閩總督王鏊。 其實梅可甲的身份讓很多人都難以把握,要說出身,他只是一介商人,即便有官身,但在大明的政治氛圍中,不是科舉出身的官身,那還是次一些??梢f地位,他手握梅記,整個江南地區(qū),想做出海生意的人沒有一個不賣他面子的。 因為只有他,才有船。 再加上兩位貴人都是他的女兒。 現(xiàn)如今,梅記儼然成了皇商,而他梅可甲也似有了重臣之尊一般。 這樣,王鏊才來杭州見他。 不過王鏊脾氣執(zhí)拗,從來都不是攀附權貴的人, 他來此處不是賣這個國丈的面子,他是為了海貿(mào)盈余一事而來。 弘治十八年底,皇帝力排眾議堅決開海,一整年的時間,浙江、福建沿海的百姓大半和海貿(mào)扯上了關系,即便不出海,也有可能將手里的商品賣與出海的商人。 其中梅記實力最強,今年6月、9月分別派遣了三十艘四百料大船集中出海,可以說是聲勢浩大,蔚為壯觀。 而為了裝滿這些船,梅記的‘下游供貨商’幾乎遍及整個浙江,寧波市舶司最大的一處商鋪就是梅記經(jīng)營的。 相比較而言,福建和泉州市舶司也有一些大的商賈,但規(guī)模顯然小于寧波。 王鏊給皇帝放到東南這地方來,就是要穩(wěn)住開海的局勢,所以于寧波舉足輕重的梅記他如何能不來呢? 不要說梅記的銀子和他沒關系,梅記畢竟在他管的地界上做生意,述職之時,提到要起解多少銀兩入京,也是核心問題之一。 此外, 市舶司設立之后,朝廷陸續(xù)完善了稅賦、查驗、審批等機制。 所以今年朝廷在東南的銀子,主要是三塊。 第一,便是浙、閩兩省原本的田賦。 這方面浙江多些,夏稅秋糧加起來要將近二百八十萬石,福建少些,大約在九十萬石。 這一點他這個福建總督都是有數(shù)的,今年浙江和福建無遍及全省的大災,而且兩省官員,除了他還有王瓊、毛紀、豐熙、章黎、王守仁…… 在這么多人合力下,浙江的田賦也算是有所增加,去年為二百五十萬石,今年足足增加三十萬。 這很不容易。 大概也有浙江的貪官、宗族殺得更多的因素。 福建則動靜不大,其往年也能上交85萬石。 不過福建從來都是兵家不爭之地,大明歲入兩千八百萬石,天天折騰這田賦不到一百萬的地方也不容易有顯著的成效。 第二,就是各地市舶司的所收的關稅。 按照浙閩總督衙門給皇帝所上的奏疏,開海初期為了鼓勵商人出海,三地市舶司的抽稅比例都低,朝廷中有人建議十抽二,那就是20%。 這個比例朱厚照沒有同意,他還是贊同總督衙門的意見,以低稅而養(yǎng)海貿(mào),所以最終定稅二十五抽一。 而且一開始,朝廷就否定了‘稅出多頭’的政策,即對船、對人、對貨各自收稅,這樣名目繁多實在不利于管理。 所以統(tǒng)一起來,三地市舶司只針對出海的貨物征收實物稅。 今年是第一年,即便民間熱情高漲,三地市舶司所出去的貨物,也不過七百多萬兩,商人盈利很多,但朝廷關稅收入只有20多萬兩。 基本上是留于當?shù)?,用于市舶司三地的一些行政開支和俸祿發(fā)放。 而上繳的那部分,主要還是針對海外輸入商品所征的關稅,但大明是小農(nóng)經(jīng)濟,除非開船過來,架起大炮,否則想在這里行銷商品,那可不是容易事,所以基本也可以忽略不濟。 主要朝廷也不是很在意, 因為朝廷獲利的大頭并不在這上面。 而是在梅記、杭州制造局這些官辦商鋪之中。 也就是這第三點:海貿(mào)盈余。 其實所謂的商人盈利很多,當中超過四成還是‘皇商’的盈利。 王鏊是知道大概的數(shù)的,梅記和織造局去年就給皇帝運了兩百四十萬兩白銀,今年怕是要翻個倍,而且還有一趟船沒回來。這些都有賬可查,雖然說其中免不了貪污、中飽私囊,不過如今的天子并不好騙,去年沒有開海的那個數(shù),今年要是不翻個倍,你能交差? 海貿(mào)之利實在驚人,難怪宋高宗留下一句‘市舶之利最厚’、也難怪當初皇帝不顧一切要這么搞 除此之外,兩淮鹽場之案,震動天下。 現(xiàn)如今的朝廷,匯聚的民間之利……有些過于多了。 從杭州再往北去,就可以換乘水路走京杭大運河。 王鏊帶著王守仁,以及皇帝要他推薦的兩位知府一起站在船頭看著官府的人一箱一箱的往船上抬銀子。 而為了保護這些銀子,他們這艘船的前后各有兩艘兵船。 可以說算是規(guī)模較大的船隊了。 “以往說東南財稅半天下,往后,怕是要說海貿(mào)之利半天下了?!?/br> 王鏊身后的官員感慨。 也難怪,他們已經(jīng)數(shù)了幾十箱了。 “梅老板這些銀子入京,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轟動了?!?/br> 梅可甲倒沒在意,“部堂何須憂慮?去年不也沒什么嗎?” 王鏊搖頭,“不一樣。去年沒有陛下著急花錢這回事?!?/br> …… …… 劉健出宮之后,照樣不登他人之門,也不輕易讓其他人登門。 除了李東陽和謝遷這兩位老友。畢竟一年下來,他們難得相見, 所以如同去年一樣,李、謝二人來到劉健的落腳處,一杯熱茶,清談人生,也算是一份暢快。 “正德元年,湖廣、四川有災,廣西有民亂,但陛下與朝廷都有應對,算是盡了人事。除此之外,四海升平,倒也算是國泰民安。且,今年國庫、內(nèi)帑俱充實,陛下又幾番下旨催促少府加快項目進度,可見是要花出一些錢?!?/br> 李東陽這句話幾乎給今年的大朝會定了調(diào)子。 其實也不是他定,其他人都會這么想。 但劉健略顯沉默,或許他以前還會說國泰民安四個字,但去了山東,到了各個縣里面,他所看到的國泰民安之下,其實也有人賣兒鬻女、家破人亡。 所謂豐年,不過是勉強充饑。 而湖廣、四川既然遭了災,對于大明來說的確是疥癬之疾,但對于那里的百姓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 “希賢,你怎么了?” 李東陽和謝遷都察覺他的異樣。 “沒有……”劉健低垂著眼眉,“我只是在想,大多數(shù)時候或許陛下才是對的?!?/br> “何意?” “昨日,我向陛下提出,再撥山東三十萬兩修河款,陛下答應了?!?/br> “喔?” 李東陽和謝遷也略有意外。 主要是,這筆銀子到底給哪個省去年就在爭。 那會兒,人們礙于劉希賢四朝老臣之名。陛下給他,那也就給他了。 可今年還給…… “這樣,就不是三十萬兩了?!敝x遷和李東陽都不是笨人,“或許要一百多萬兩?!?/br> 不然得話,怎么說得過去呢? 說白了,就是其他省份,真的提出來要的,基本都要給。 劉健又何嘗不知? 但山東的那些事都做到一半,他不能不開口。又或者,開口之前,他也覺得希望不大,因而也就沒想太多。 誰知道皇帝答應了。 劉健這才感慨,“陛下以民為本,愛民如子,便是有些時候激烈了些,但畢竟是少年天子。因而我剛剛才在想,以往與陛下爭執(zhí),或許是我的執(zhí)念。” “陛下……確實是位仁君?!?/br> “但我也聽說,有些人得知國庫充實之后,想要變?nèi)陱吞诪閮赡?。尤其是永謝布部落歸順以后,朝堂上有些人覺得韃靼人不過如此,何必要再等一年?” 謝遷的話,讓李東陽和劉健都有些難以展顏。 李東陽繼續(xù)說:“我與于喬的意思,內(nèi)閣會諫言陛下,還是依照三年復套的計劃,不做更改。否則便是有再多的銀子,也只會一夜而殆盡。到時候,想等到下一次再有這樣的局面,就不知要到何時了?!?/br> “其實,陛下會安排的好的?!眲⒔∫稽c兒也不急。 “怕只怕朝中有冒進之人,陛下復套之心又切……” “楊閣老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