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5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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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門又聽見嚴嵩叫了一聲。 嚴嵩是在想,皇帝親自授命于他,要他和李夢陽起些爭執(zhí),鬧些動靜。 后果么,他是想過不少人估計要罵他。 但是沒想過給自己爭取這些了不少‘貧窮宗室’的盟友??! 如果他現(xiàn)在狠決的將這些人全部綁起來送官,明日外人就會疑惑,你嚴嵩前幾日不是還維護這些人嗎?認為朝廷輕易動不得。怎么一夜之間態(tài)度又變了? 雖然他自信自己能找到理由解釋,但他擔心會壞了皇帝用心布好的局。 被旁人說些閑話反倒沒什么,壞皇帝的事這才容易掉腦袋啊! 嚴嵩頓時覺得棘手,這幫宗室沒什么本事,更沒什么實際的用處,他見嗎?見個屁!見了能干嘛? “不要抓他們。請他們走,就說老爺我不在家?!?/br> 下人為難,“可是,小的剛剛和他們通報說來請老爺?shù)拿!?/br> “請什么命?老爺我去哪兒還得實時向你稟報???你就說老爺在你不知道時候出去了,這不就完了嗎?” “是,是。小的明白。” 人走之后,嚴嵩滿臉愁云的在房間里踱步起來。 宗室的問題,相當?shù)膹?fù)雜。 有的人呢,因為和現(xiàn)在的皇帝關(guān)系還近,甚至個別受到寵愛的,那日子過得叫一個奢華。像弘治皇帝的幾個弟弟,什么岐王、興王,弘治皇帝都是幾百頃田畝的賞賜。 可有些人呢,和皇帝已經(jīng)出了五服了,像韓王,那還得追溯到第一代韓王時,那會兒和朱棣是親兄弟,到這個時候都幾代了?再加上家里的人又多,不要說皇帝不認識,就是韓王自己恐怕都認不全。 這些人的生活全沒保障。 反正拖欠宗祿這事是朱元璋就開始干的,后面幾個皇帝大家也都干了,正德皇帝當然也不會手軟。 所以要說限制藩王財富其實也只是部分,還有些人他都沒財富給你限制。 要不說它難呢。 不過越是難,嚴嵩就越有一種沖動要替皇帝把這件事辦好,辦好了,那才叫貼心人。 皇帝本來給他的任務(wù),他已經(jīng)完成了,他現(xiàn)在是想給出超出皇帝預(yù)料的成果。 宗室的問題,說一千道一萬就是國家的賦稅養(yǎng)不了這么多人。養(yǎng)得起,誰會欠俸? 養(yǎng)不起,就得少養(yǎng)一些。 而少養(yǎng),是不能夠靠殺的,你今日找理由殺幾個,敗壞的名聲還沒恢復(fù),那邊又生出一堆了。 所以只有一個辦法,有些人的俸祿就不能給了。 第二天,嚴嵩遞條子入宮,他等了好一會兒。 因為皇帝在召見內(nèi)閣和六部九卿,說的是下旨清理八鎮(zhèn)軍屯之事,所以耽擱的時間久了。 等到他進去,皇帝還在扶著腰扭動。 “惟中來了,來來來,坐?!?/br> “臣不敢?!?/br> “有什么不敢的?!敝旌裾张さ貌煌?,“朕是見這些老臣。老資格多嘛,規(guī)矩大,坐著不能動太累了,你還是照坐?!?/br> 皇帝這般親近,嚴嵩心里覺得踏實,“陛下,微臣今日是有一事要稟告陛下?!?/br> “說?!?/br> “昨晚,有幾個韓王府的宗室到臣府上,要來拜見臣。” 朱厚照一愣,“韓王府?宗室見你?” “正是?!?/br> “你見了么?” 嚴嵩起身,“不得旨意入京的宗室,臣哪有那個膽子見?” “其實見了也沒事。正好聽聽他們想干什么。” “臣斗膽猜測,是為討宗祿而來?!?/br> 朱厚照腦袋瓜轉(zhuǎn)了轉(zhuǎn),“先帝在時,似乎也有這等事?!?/br> “不錯?!闭f著,嚴嵩跪了下來,“陛下,臣有一計,想獻于陛下?!?/br> “喔?”朱厚照臉上帶了幾分認真,“來,說說看。” 第五百七十章 臣沒有委屈! “是。臣是這樣想的,討宗祿的宗室他們來見臣,無非也就是想要臣遞個話,想想辦法叫朝廷補上他們的祿米,或是五百石,或是三百石,總歸是不嚇人的。” “不嚇人?”朱厚照立馬提高了音量,“你起了這個頭,可知后面怎么辦?宗室不得旨意便入京,還上告成功,他們身后還有數(shù)千個宗室呢,全都效仿他們,你叫朕到時候拿什么話應(yīng)對?” 嚴嵩拱手又彎了一腰,“應(yīng)對不了就該有解決之道了?!?/br> 朱厚照臉色一變,隨后笑了起來,“你是要把這幫人給急壞了啊。” “正是。陛下要解朝廷宗藩之困,只能是不得不解,可是如何不得不解呢?這個賬得讓人算,這個麻煩能讓人惹,臣愿替陛下做這個惹麻煩的人。到時候按照舊制,朝廷解決不了這個麻煩,那么陛下就不得不改舊制了。況且他們一急,便也不會阻攔陛下了?!?/br> 朱厚照點頭,“不錯。一個座王府朝廷每年得給祿米一萬石,眼下大明朝有幾十個王爺,這就是幾十萬石,再加上郡王、鎮(zhèn)國將軍、輔國將軍……宗人府現(xiàn)有記錄的宗室有近三千人,便是其余的宗室祿米少些,也要平均每人500石,這就是一百五十萬石。合在一起朝廷每年要給祿米二百萬石。大明兩京一十三省,有幾個省份一年的祿米能有兩百萬石的? 國庫每年的稅糧看似維持在高位,可消耗也不少啊,軍餉、賑災(zāi)、官俸,那是處處要錢,朕就是翻修座宮殿那都舍不得。真要一年能剩個兩百萬石,朕就存?zhèn)€十年,弄他個二千萬石糧食給朕的將軍們?!?/br> 有二千萬石的糧食,再多開辟幾個馬場,養(yǎng)些馬,到時候他就敢喊出大明版本的‘三十萬北涼鐵騎’??墒撬磕瓴皇_@么多糧食啊,就這天下還饑民遍地,救也救不過來呢。 “陛下所言極是,眼下已近年底,下一年的秋糧還未解繳入庫,上一年的則已基本消耗一空,只留一些應(yīng)急,若是惹得天下宗室都來討要祿米,戶部必然是要急的。況且上百萬石的糧米,就是戶部有,拿出來怕也心疼,他們一定會說按照舊制,不必給齊。” 朱厚照給了幾分笑意在嚴嵩的臉上,“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加的要恨死你了?!?/br> “臣食君祿,是為陛下解憂,臣讀圣賢書,是為做一名忠君之臣,至于長短,留待旁人去說便是。” “嗯。不過,一年兩百萬石的糧食,朝廷不是給不起啊。你這個賬得讓他們算得更加驚心動魄些?!被实勐杂猩钜獾倪@么講了一句。 “陛下的意思是?” “得有人去給大伙兒講一個故事?!?/br> “什么故事?” 皇帝掐著腰走上臺階,“一張紙永遠無法對折七次的故事?!?/br> 這就是嚴嵩不能理解的了,“一張紙怎么無法對折七次?” “當然不是絕對的,不過要找到能對折七次的紙在這里是不可能的。”朱厚照單手指了指他,“這件事可以找書院里的格物學院幫忙。嘗試嘗試,看看朕說的是不是真的。道理朕不與你講了,講了你也不懂。 但這個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開枝散葉’。你去算一算,太祖皇帝時不過二十幾個宗室,到朕之時才一百多年,再有一百年又該是多少人?又該是多少糧?這么一算就會發(fā)現(xiàn),此制不改,我大明不要說萬世基業(yè)了,就是三百年都撐不過去。叫太祖皇帝知道大明還不如弱宋,你說他會不會責怪我們這些后世的不孝兒孫?” “那,陛下要如何改?” 嚴嵩敢問出這個問題,他有這個自信。 朱厚照也覺得這小子很有jian臣之才,于是就和他坐下來慢慢說,“要限制藩王的財富,不法之財要清退,這是其一。其實朕不想殺人,都是自家人,殺了是叫外人看笑話。其二,宗藩承襲爵位,不論是不是嫡長子,都要降級襲爵?!?/br> 第二點才是真正的殺招。 清王朝就是這么干的。 大清呢,雖然有各種毛病,但是在封建王朝階段的統(tǒng)治技術(shù)確實走向了巔峰,而且解決了過去數(shù)個王朝始終解決不好的問題。 王爺,就是一個典型。 在大清,你爹是親王,你就得降一級,連降了幾級之后,幾代一過也就不剩個啥了。 所以后來北京城里姓愛新覺羅還一邊在路邊兒擦鞋的可不少。 一個親王一年一萬石,過一代,全成郡王,郡王一年才兩千石,再降一年就是一千石,翻倍往下掉啊。 嚴嵩此刻方知皇帝真正的用意,不過這樣一來會有一個問題。 “陛下,宗室降級襲爵,幾代以后無祿米可領(lǐng),那么宗室又該何以謀生呢?” 降級襲爵其實不難,圣旨一下,說定就定了,有什么的,難道他們還能到京師里來糧不成? 但是嚴嵩問的就關(guān)鍵了。 明朝為了解決藩王造反的問題,幾乎就把王爺們當廢物養(yǎng)了起來,干啥都不行。這種活法也就當王爺能行,不當王爺那總得找點兒事兒干才能養(yǎng)活自己啊。 可這樣一來,有些祖制就得改了,有些事情就得讓王爺干。 而且,你不能夠說這個事鎮(zhèn)國將軍可以干,郡王不可以干,那很可笑,而且很難監(jiān)管。 所以這個禁一解,就是全解。 “算你聰明?!敝旌裾湛洫勔痪?,“這事兒朕想過的。降級襲爵,這是往下,有往下就得有往上啊,如何往上?所以還要再加一個以功升爵?!?/br> 嚴嵩聽到這里就跪了下來了,“圣上是千古明君,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太宗皇帝之所以定下這般規(guī)矩,也是為了防不忍之禍呀?!?/br> “朕明白太宗皇帝的意思,但是時移世易,若是因循守舊,朝廷養(yǎng)不起那么多宗藩的。再者為了安撫宗室,朕決意設(shè)立一些‘宗人缺’。” 宗人缺? 嚴嵩不解,“請陛下賜教?!?/br> “就是只允許宗室成員擔任的官缺,其他人都不允許,算是給宗室的特權(quán)?!?/br> 這…… 似乎有深意啊。 “敢問陛下,是什么樣的宗人缺?” “哈哈哈。”朱厚照開心起來,“你這個家伙油頭滑腦,嘴真是刁啊。” “陛下這是批評臣呢?!?/br> “不,你還是懂朕的意思的?!?/br> 嚴嵩放下心來,看來皇帝并沒有糊涂,不僅不糊涂,還很刁鉆。 什么宗人缺,什么特權(quán)。都是名字好聽,關(guān)鍵是要看這些缺是什么位置。 如果是鎮(zhèn)總兵,那叫宗人缺,可如果是些不重要的閑散官職,只由宗人擔任,看似是特權(quán),實際上也是將他們的權(quán)力限定在可以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