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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長子 第525節(jié)

    應(yīng)該是這樣,只不過這等事情是內(nèi)閣首揆和皇帝之間的商議,到目前為止還沒向外面透露罷了。

    “動心思也沒用。清理軍屯有陛下圣旨,還有精銳官軍,各鎮(zhèn)再不愿意,也不能違抗圣旨,無非就是做起來難度大一些,而你這樁事,若是處置的不好,丟了烏紗帽都是小的。”

    嚴(yán)嵩自信一笑,“老師應(yīng)該更相信我,也應(yīng)該相信皇上?!?/br>
    皇上正在有條不紊的推進(jìn)藩王和軍屯之事。

    李夢陽和嚴(yán)嵩之爭,挑頭已起,正在發(fā)酵,就連已經(jīng)離任的張敷華都要站李夢陽一邊,那就是說朝廷有重臣不滿于藩王為禍。

    這陣風(fēng)聲起了以后,正好又可推動邊鎮(zhèn)清屯。

    朱厚照覺得,八鎮(zhèn)的皇室宗親很快便能接到朝堂風(fēng)向變化的消息,所以他們的反應(yīng)也要顯現(xiàn)出來才對?;蚴亲约航忉屆撟?、或是干脆老實配合,總該有個態(tài)度。

    所以他現(xiàn)在要再等等。

    當(dāng)然,這是推論中應(yīng)該會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實并不一定完全按照自己想象中的來。

    所以朝廷還是得主動,選出八個人各自負(fù)責(zé)八鎮(zhèn),便是主動作為。

    在此之前,八鎮(zhèn)的守備太監(jiān)也都來信了,畢竟劉瑾出事要早一點(diǎn)。

    尤址或許是新上任,還不敢‘造次’,八處守備太監(jiān)的回信,他都老實交到皇帝手中,一副絕不隱瞞的模樣。

    朱厚照一封一封的看完,之后說道:“劉瑾苦心養(yǎng)了一幫人,到最后都是爭著搶著要巴結(jié)你的貨色。便是朕,都替他覺得不值?!?/br>
    “是,劉瑾教訓(xùn),奴婢必不敢忘。其實似奴婢這樣的人,便只一心侍奉陛下,這就夠了。”

    “這些人,你以為要怎么做?”

    尤址低著腦袋,“不能全處置,也不能全不處置?!?/br>
    朱厚照有些笑意,竟和他想到一處去了。

    “道理呢?”

    “不能全不處置,是因要回田畝便是奪人錢財,此事需得殺雞儆猴才能做成,只一個劉瑾還是不夠。不能全處置,是因為清理軍屯的大局為重,當(dāng)?shù)氐氖貍涮O(jiān)若是愿意配合,還是不換最好,畢竟也只有他們自己對當(dāng)?shù)刈顬槭煜ぃ菹屡蛇^去的外庭官員,還需要他們配合?!?/br>
    “那就去做吧。不要超過兩個?!?/br>
    “是?!?/br>
    尤址人走之后,朱厚照又把楊一清所上的八人名單拿出來看。所謂八人,其實就是內(nèi)閣四名,再加九卿當(dāng)中的四個。其中通政使地位不顯,這樣的大事不太合適。所以就是八人選四。

    楊一清擬的名單,是兵部、吏部、禮部和刑部尚書。

    兵部和刑部不必多說。

    吏部尚書是天官,權(quán)力不小,使喚得動下面的人。

    禮部尚書王華與王守仁是父子關(guān)系,所以離河套近的延綏鎮(zhèn),他也合適。

    不過朱厚照卻想把趙慎換成新任的左都御史,也就是章懋。

    章懋為官清正廉潔,做這個事情需要一點(diǎn)儒家老頭的剛正不阿,而且封他為新任左都御史,自然也想利用其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沖勁。

    嚴(yán)嵩現(xiàn)在是頂著炮火前進(jìn),所以清理八鎮(zhèn)軍屯的圣旨也拖不得了。

    略作改動之后,皇帝便傳喚靳貴,“寫個條子,讓人遞出宮。明日早朝暫免,讓內(nèi)閣和六部九卿入宮,對了,不要忘記少府令顧佐?!?/br>
    “微臣領(lǐng)旨?!?/br>
    之后的奏疏,朱厚照也不想看了,隨意翻了幾本之后就扔在一旁,“先收起來吧?!?/br>
    要么是挺嚴(yán)嵩,要么是罵嚴(yán)嵩,全都是這些,再看下去也是浪費(fèi)時間,現(xiàn)在所有人都要他這個皇帝表態(tài),但他是不會表態(tài)的。

    伸了伸懶腰,朱厚照披上一件衣服離開了乾清宮,外面清冷的風(fēng)把腦袋里暈脹的感覺全部吹走,雖然冷,但是清醒了一點(diǎn)。

    今日正好時間寬裕,他便從乾清宮往后走。

    “陛下,今日要去哪里?”

    朱厚照搓著手,他今日想要安靜些,“還是去賢妃那里。”

    第五百六十九章 臣有一計

    賢妃最為安寧,在美女如云的后宮中,最終還是性格討喜的人與皇帝比較長久。

    為了使后宮和諧,朱厚照會盡量一碗水端平,只在維護(hù)皇后的地位時下點(diǎn)兒功夫。但在內(nèi)心之中也是有偏向的,近來事情煩多,就樂得讓賢妃來陪他。

    賢妃愛弄些詩詞書畫,若是個男兒身,怕還要考科舉呢。

    多年居宮中,她的情緒總是不起波瀾,但今天皇帝竟來了,還是讓她有些驚異,連忙吩咐了下人準(zhǔn)備些膳食過來。

    朱厚照來這里就是逃那些規(guī)矩的,所以笑著說:“不必慌忙,賢妃用什么膳,朕便用什么膳。”

    “臣妾以為陛下今日要到淑妃jiejie那里?!?/br>
    沈淑妃,最近因為她那寧夏親戚的事,皇帝還沒找她麻煩呢,只因她身懷六甲,臨產(chǎn)日也近了。

    皇帝到了這里,不客氣的找了個鋪了軟毯的躺椅躺下,上面滿是清香味,似乎有種催人入睡的感覺,躺下之后他長舒一口氣。

    賢妃見狀,多余的話也不再說了,皇帝cao勞國事,現(xiàn)在就想圖個清凈罷了。于是她搬個小凳子坐在旁邊,自己上手替皇帝錘錘肩頭。

    “近來,有什么可樂的事么?”朱厚照挑著眉偏頭問,但是眼睛也沒有睜開。

    “臣妾昨日命人在宮里辟了兩分地,想種兩顆桃樹?!?/br>
    這便是她的樂事了。

    “賞桃花?”

    清麗的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來是賞桃花,二來結(jié)些桃子,等到了時節(jié),陛下就有桃子吃了?!?/br>
    “那就多種幾顆,免得不夠吃。”

    皇帝說著這種沒營養(yǎng)也沒腦子的話,賢妃便知道他累了,“陛下,要不歇息一會兒吧?”

    “啊……好。”

    等到了傍晚時分,太陽也快落山時,朱厚照被外面的雨聲吵醒。揉著腦袋轉(zhuǎn)頭看時,正瞧見簾子另一邊賢妃和幾個宮女在擦拭木琴。

    他精神好多了,掀開身上的薄被,靜悄悄的走過去。

    外面是屋檐上連線落下的雨水,雨水打在地上翻出泥土味,濕潤的空氣也給人一種清涼感。幾個宮女上衣下裙,上衣為淡藍(lán)色,下裙為深褐色,看年歲都不大的,側(cè)臉都是還嫩俏人的肌膚,大概是覺得開心吧,在一起嘰嘰喳喳笑著。

    至于賢妃,她披著黑發(fā),身段柔軟,是這群女色中最奪眼的一位。

    “咳咳?!?/br>
    朱厚照握拳輕咳,一下子嚇壞了賢妃和四名宮女。

    她們急忙回身,跪下說:“叩見皇上?!?/br>
    “免禮,朕有些餓了,可有膳食?”

    “一直備著呢,請皇上稍坐。”

    窗戶邊,木窗被挑開,就著雨吃些精致的小菜,朱厚照總算是心情安逸些了。

    等到吃完,他又開始不老實,把旁人趕走,把賢妃拖到懷里一件一件退她的衣裳,手伸進(jìn)去一撫摸,很快僵直的身體就變得火熱又柔軟了。

    事后,兩人就這樣依偎著。

    賢妃這時才敢說:“陛下,國事固然重要,但陛下的龍體更為重要。每次看到陛下如此勞累,臣妾既是心疼,也是無奈。”

    “那沒什么。朕幸運(yùn)的是,能有賢妃這樣貼心的可人。誒,對了,朕從未聽你說過家里的事,朕記得你有一個弟弟和一個meimei是不是?”

    “陛下日理萬機(jī),還想著他們做什么。他們都在蘇州府老家呢。”

    “喔,蘇州是個好地方啊,朕真想去走一走?!?/br>
    再等等吧,等平定了眼前這幾樁事。

    外面還是雨聲滴滴答答。

    老人們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等到再下幾場,那就該天寒地凍了。

    宮外。

    路面積水被人踩了幾腳,有些水珠落地,有些沾在褲腿上被帶走了。

    嚴(yán)嵩在京師買了個宅院,當(dāng)官五年,他的俸銀是不夠的,不過稍微拿一些,這也是尋常之事,京中只要不拿特別俸祿的,基本都伸手,不鬧出大的問題,皇帝也不會追究。

    今日嚴(yán)府的大門被屢屢叩響,所來之人穿著破洞的綢緞,明眼人都看得出的貧窮,但是腰直背挺,似落魄又不似的,叫人瞧不明白。

    敲了幾下之后,里頭露出張老丑老丑的臉來,語氣不善的說:“干什么的?”

    外面站著的人收攏雨傘放下,拱手說:“勞煩通報,我們想見嚴(yán)所正。”

    “有拜帖么?”看門的仍然不客氣。

    “喔,有的。”

    說著就遞出來。

    “你們什么人?”

    “韓王府奉國中尉朱偕泆。”

    奉國中尉是個什么東西,看門的也不知道,但前邊兒的詞他還是聽得明白的。

    “喔,那你們先進(jìn)來等著吧?!?/br>
    于是只得回頭去書房里找老爺。

    哪知嚴(yán)嵩看了以后大怒,“宗室不得旨意私自入京,此乃大忌,你竟敢將他們放進(jìn)府里來!是嫌老爺我活得命長嗎!快!找人將他們綁了送官!”

    嚴(yán)嵩知道一些個藩王因為近日的事情可能會有些‘喜歡’他,但他可不管那些人,盡管都是太祖后裔,但這些姓朱的和宮里那個可不一樣。

    成化、弘治以來,各地宗室不辭千里之遙,前往京師奏告,這其中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什么造反這類說法,已經(jīng)不是主要的了,說了也沒人信,因為這幫人真的窮的跟鬼一樣,造什么反呀,就想要口飯吃。

    所以主要的就是因為宗祿拖欠、一些爵位很低的宗室相當(dāng)貧賤,所以不顧一切要到京師討俸,甚至還有一些人相聚一起的。

    這個韓王府嚴(yán)嵩也不了解,不過甘肅之地貧瘠,想來是本地稅糧支撐不了宗室的宗祿了。

    弘治皇帝也幾次批示過,宗室成員有問題不得直接越奏,要通過王府的官員逐級上報。然而,吃不飽飯這個問題最大,都要死了誰還管那些。

    真實的歷史上,這個問題其實在在正德、嘉靖年間變得更加嚴(yán)重。

    嚴(yán)府下人給嚴(yán)嵩這么吼一下,顧不上淋雨就要返回。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