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6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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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dāng)謝尚書為什么一直反對朝廷清田呢,原來是怕清到您家的田啊?!?/br> 院落里,他的人舉著火把,火光照得謝體中的臉色忽明忽暗。 經(jīng)過周逸的點撥,這家伙現(xiàn)在也明白了這些人的痛處在何處。 謝體中果然破口大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劉瑾,你今日逆天而行,來日一定會有報應(yīng)!需知多行不義必自斃!” 劉瑾眼神幽幽,“咱家不知道你說的天都是誰,咱家心中的天只有皇上。你們對皇上的旨意充耳不聞,皇上要殺抗旨之人,又說是昏君所為。這個罪,你逃不掉!” “要殺就殺好了,休得潑人臟水,辱人清名,我謝體中何懼一死?” “咱家不殺你,咱家就要辱你清名,就要讓陛下知道,你如何處心積慮的違抗朝廷的天下清田令!如何義憤填膺的說出昏君二字!來人,拿下!” 謝體中是李東陽那樣有名望的人,謝家本身也是書香世家,他老家在浙江,時人會說他與余姚謝遷有些關(guān)系,不過雙方都不曾確認(rèn)。 現(xiàn)在估計更不會確認(rèn)了。 而如果謝體中都保不住自己,那么南京城上下原先活躍的官員大概都可以一掃而空了,只有真正不摻和這件事的角色官員才能躲過一劫。 而后就不僅是南京,從鎮(zhèn)江、常州一直到蘇州,好在這幾年國家政治逐漸清明,官場生態(tài)逐步改善,的確有些官員能做到先正己,后正人,否則官場都該癱瘓一大半了。 荊少奎親至常州督察,前兩日看到的官員,到第三日忽然聽說被帶走了。 連帶這他背后勾連的當(dāng)?shù)丶易逡苍饬舜箅y。 這種程度的殺人,的的確確引來了社會的動蕩。 因為官府無人,就算有人心思也都在清田之亂上,其他都不會管了。 于是不少宵小又開始出沒,他們趁著這種混亂的時候打家劫舍,想著干上幾票,發(fā)個小財。還有的就是報私人之仇,或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民間的命案增多,使得豪富之家不得不增強人手,抵御威脅。 到正德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 在常州府無錫縣,想著左右也是一死的幾個鄉(xiāng)紳之家竟開始聯(lián)手抵御官府派來抓人的官兵。 畢竟攤子鋪的大了,人手也會短缺,看你就那么十幾二十人,有的人就會冒險。 這類事情,有一就有二, 常州府出了事,很快松江府也出現(xiàn)百姓抵抗官兵的情形。 我們的老百姓才不是溫文爾雅的,他一旦腦子熱起來,幾個兄弟之間一商量,義氣勁起來以后他才不管你什么朝廷法度。 皇帝是誰?老子都沒見過。 聽聞消息的荊少奎,心中焦急如火,他是應(yīng)天巡撫,維持地方穩(wěn)定那是他的職責(zé)。 于是也顧不上劉瑾,而直接以應(yīng)天巡撫的名義下令,只要鄉(xiāng)紳百姓愿意配合清田,任何人不得故意刁難。 這是在張璁張閣老的基礎(chǔ)上重申朝廷之令,總歸是沒錯的。 與此同時,他給駐防于鎮(zhèn)江府的靖虜侯周尚文寫信,提請他注意及時應(yīng)對各地的民情。 而他自己則趕往無錫縣。 劉瑾現(xiàn)在忙著‘陷害’各路官員,這他不管。 但現(xiàn)在大部分的鄉(xiāng)紳已經(jīng)被嚇到了,基本都同意了官府的清田要求,畢竟不同意的其實也宰了……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又釋放穩(wěn)定地方的信息,那他還是要注意不要真的鬧出民亂,所以以巡撫衙門發(fā)令還是需要的。 這是軟的一手。 當(dāng)然,為了維持穩(wěn)定,真的冒出頭的那等人絕對是饒不了。 這是硬的一手。 與此同時,在南京往西的江面之上,也有人匆匆趕路。 江南生出如此亂象,他得盡快回到南昌,稟報消息。 第七百八十四章 往江南調(diào)軍糧 京師,乾清宮。 皇帝在翻著從朔方鎮(zhèn)來的奏本,并與今年初新入侍從室的范玉昌說,“眼看就要十月了,想必草原上的溫度更低,王守仁領(lǐng)兵向來都是料敵在前,估計也快要有消息了,你注意催盯一下,有任何動向,第一時間來稟。” “是,陛下?!?/br> 這范玉昌便是已故閣老王炳的孫女婿,王炳死后,皇帝待之極盡恩寵。外面人都說可惜王炳斷了香火,這要是有子孫在世那榮華富貴也享用不盡了。 其實朱厚照倒覺得這樣更好,很少有人家是連續(xù)三代仍出能人的,但是挑婆家則不一樣,這范玉昌算是他可以挑選的。 人品、家世、才學(xué)關(guān)鍵是能力,這都是一時之選,一方面是挑給王炳當(dāng)孫女婿,如此一來顯示他對臣子的厚恩,另一方面,重用于他也算是給國家選材。 而范玉昌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也與皇上多了層特別的聯(lián)系。 這個世上,想造反的人少,想盡辦法抱住皇帝大腿的人多,不要說皇帝了,其他官員的大腿都難抱。 范玉昌算是其中最走運的,他一步到位,少走了許多彎路。 也省卻了許多煩心之慮,既然和皇帝有此淵源,只要辦事敞亮,少不了他的一片似錦前程。 侍從室靳貴走了,景旸也出訪去了,現(xiàn)在就剩謝丕和他,因而最近幾個月,范玉昌的事務(wù)也很繁重,人都清瘦了點。 在他的邊上,是戶部尚書何鑒、兵部尚書璟和新任的工部尚書張子麟。 上任工部尚書毛紀(jì)因為惹怒皇帝,被皇帝革了功名,連帶毛氏宗族所有人全都貶為平民,然后任其回鄉(xiāng)種地去了。 這幾個月以來,工部尚書一直空缺著。 左侍郎、右侍郎自然都有心接任,不過天子一直不表達(dá)意思,王鏊和楊廷和也不如楊一清強勢,所以雖然官員們提了幾次如何如何不好,還是被按在原地不動。 朱厚照之所以如此,就是不想把用人的權(quán)力隨便在放給他們,大概是平靜了幾年,一個個的都開始和他‘唱反調(diào)’。 于是細(xì)心考察之下,挑選了河南布政使張子麟入京。 實際上,布政使是從二品,工部尚書是正二品,從品級上來說,如此調(diào)動一人,并不過分。 不過品級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一回事,看似只差一級,可尚書能經(jīng)常見到皇帝,布政使一年也就幾次的機會,還得皇帝想起來宣召你,這就看運氣了。 所以這個提拔算是很大的躍升。 張子麟是成化二十年的進(jìn)士,說起來今年已經(jīng)五十七了,算是老齡官員。 也正因為此,他有很長時間的地方任職時間,經(jīng)驗很是豐富。 在任河南汝寧知府期間,他執(zhí)法公正、賦稅均平,政績卓著,吏部推其治行,謂全國第一。 任山西參政期間,澤潞等郡饑荒,他開倉賑濟(jì)百姓,使數(shù)萬災(zāi)民得救。 任職湖廣期間,巡撫荊南,正遇災(zāi)荒,他奏請朝廷,放糧賑濟(jì),又使40萬災(zāi)民得救。 任河南布政司時,一些官僚權(quán)貴仗勢胡作非為,他嚴(yán)加懲治,地方得以安寧。 不過能在大明做到布政使,履歷都是很亮眼的,過程中也不止他張子麟一人,是朱厚照謹(jǐn)慎起見,又讓尤址暗中派人對幾個候選人進(jìn)行了一番暗中調(diào)查,最后才挑中人。 在朝廷六部之中,一向以禮部最重,這道理不必說,反正尊禮嘛,朱厚照也不會閑得沒事去挑戰(zhàn)這個東西,所以算是默認(rèn)。 其后便是吏部、戶部。 工部呢,大多被人以為是比較不重要的衙門。 但到了正德十一年,形勢已然變化,便如工部的虞衡司,負(fù)責(zé)橋道、舟車、織造、券契等等關(guān)鍵之物,更不要提在火炮、船只、紡織等行業(yè)中所需要的工匠了。 工部算是朱厚照常會召見的幾個尚書之一。 而通過任用張子麟,打破這幾年以來官員互相推薦任用人員的默契,同樣是皇帝對先有文官集團(tuán)的壓制。 這個作用就在宣布的那一刻,所有人震驚之下就會明白,大明朝做主的還是上面坐著的皇帝。 至于今天戶部、兵部和工部三位尚書一同入宮,也是遵照皇帝旨意。 朱厚照說:“這幾日來朕觀江南來的奏本,一副隱隱的要把‘山高皇帝遠(yuǎn)’這句話變成實際給朕瞧瞧的架勢,也不知道是不是朕說不明白,還是他們揣著明白裝糊涂。朕都說了,劉瑾是遵照圣旨清丈田畝,還有人不停的說朕是被蒙蔽了,錯信了小人,言下之意,朝廷的清田令應(yīng)該停下來。是不是江南的風(fēng)太溫柔,吹得他們不知道什么是斗爭?” 三位尚書都不言語,江南的事情很邪性,他們不知道要怎么說。 皇帝極有主見,那就聽他的好了。 恰在此時,王鏊、楊廷和和張璁也一并前來。 一看他們著急的面色,朱厚照就明白了許多,“又出什么事了?” 王鏊急匆匆的,“皇上請看。先前南京的諸多官員得罪了劉瑾,現(xiàn)在劉瑾忽然上奏說這其中不少人都牽涉多項罪名,正在南京抓人呢!” 內(nèi)閣的消息肯定是官員所奏。 朱厚照瞧了眼尤址,尤址馬上就懂,低頭出去了。 那意思很簡單,外朝官員都有消息了,怎么司禮監(jiān)沒什么聲響? 他們哪里想到,太監(jiān)現(xiàn)在是不急,但是外朝的文官是急瘋了,但凡有什么事,那是拼了命的也要趕路送過來。自然的,也就會快上個半天。 “你們來的正好?!敝旌裾瞻淹貊怂f的奏疏按下去沒看,不必看也知道寫了什么,“朕剛剛還在說呢,江南的官員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怎么還說劉瑾倒行逆施?這朝廷是歪到扭不正了嗎?!” 劈頭蓋臉給說了一頓,六個人都默然不語。 “朕也不派你們誰去了。”朱厚照擺著手,“也沒什么用。就讓劉瑾抓幾個人吧。” “陛下,三思啊?!?/br> 朱厚照有些惱火,“三思什么?劉瑾在挑出不遵圣旨的人,這一點你們清清楚楚,何必跟朕打這個啞謎?!能不能把你們的腦子換一換,現(xiàn)在與朕作對的是那些反對朝廷清田的人,難道你們也要和他們一道,反對朕?!” “臣等不敢?!?/br> “那就不要再說什么不好了,不好了。就讓他抓幾個人。王閣老、楊閣老、張閣老。” “臣在。” “內(nèi)閣今后要注意自己的態(tài)度和言語,回去以后還要約束百官。朝廷是支持劉瑾的,和朕作對的不是劉瑾!朕今日只是警告,若是有誰還胡亂言語,朕不介意以妄議朝政之罪處置!” 這樣一來,這份奏疏便更不必看了。 現(xiàn)在這情形,有點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江南反對的多,京師給的壓力就大,先前皇帝還不對朝廷輿論做要求,現(xiàn)在則不一樣了。 “臣張璁,謹(jǐn)遵陛下旨意?!?/br> 他最先說,王鏊和楊廷和也不好再多講,“臣等遵旨?!?/br> 朱厚照則很有耐心,這件事一波三折原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甚至這個反轉(zhuǎn)的過程也是一種快樂,“原本朕只召見了戶部、工部和兵部,你們?nèi)艘苍冢蔷鸵黄?。有幾樁事,朕想到了,要你們提前去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