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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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子一來,這里立馬開始了異動。 朱厚照當然看到右邊里面那個就是朱宸濠。 不過他不是先要去見他,而是問了一句,“李士實是哪一位?” 尤址先前已準備過了,帶著陛下往前走了五個牢房,這才看到左手邊有個頭發(fā)花白的佝僂老者坐于草堆之上。 不過朱厚照這么一出聲,好些人都知道是天子來了。 激動如宸濠者,立馬就開始大叫,“正德!你還敢來此!” 朱厚照狠狠地瞪他一眼,于是立馬有人警告,“再敢多言!讓你斃命于此!” “簡直就像個狂暴的稚童,心志比之中人都不如,只會亂喊亂叫。暫時堵了他的嘴?!?/br> “是!” 朱厚照回過身來,看這個歷史上都留名的李士實,問道:“你是進士出身,且歷經(jīng)四朝,為官多年,就算再糊涂,又怎么會糊涂到輔佐這樣心智不全的王爺奪取天下?況且就算你成了,都已經(jīng)快八十了,明明可以安享晚年,為什么要這樣?朕始終想不通?!?/br> “皇上不遵祖制、不守立法,一切都憑本心,且乾綱獨斷,偏執(zhí)己見。豈不聞禮崩樂壞?到那時人心既亂,江山神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朱厚照可不想像他那個叔祖一樣,動不動就鬼哭狼嚎一般,他并不生氣,“僅僅因為我輕視祖制、禮法,你就這樣斷言嗎?” “祖制禮法乃是根本?;噬峡捎邢脒^,為何自己會是這天下之主,九五至尊?” 朱厚照慨嘆,“你說的,有道理啊?!?/br> 李士實略有訝異,他沒想到正德皇帝竟然認可了他的說法。 實際上,的確有些道理。 所謂帝制,就是以一人敵天下人,就是要人人都安分守己,大家都接受自己出生的那一刻的身份,然后不要亂動。 這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正是為此而服務的。 儒家思想為什么被統(tǒng)治者推崇,是有緣由的。 可惜,他從后世來,這一套遲早要被打破,所以苦苦守著到最后仍然是一場空,因而自然就沒那么重視了。 朱厚照也沒那么多的心里壓力,吩咐說:“看在你說的有道理的份上,就留你個全尸吧?!?/br> 尤址馬上說:“還不謝恩?” 李士實不為所動。 朱厚照卻不想從道義上抨擊他了,你跟一個無恥之徒說道義,他聽也聽不懂。他回過頭來又去看了邊上的牢房。 “陛下,這便是許仕道?!?/br> 是個中年人,此時跪了下來,蓬頭垢面的,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模樣。 “你倒安靜?!?/br> “一失足成千古恨,小民只恨自己糊涂!糊涂啊!” “還以為你會罵上朕兩句呢,竟這個時候開始悔過,真是沒出息。朕還是喜歡你們原來那種覺得朝廷奈何不得你們的樣子。李士實的選擇朕想不明白,你嘛,朕還是明白的,你覺得清田一事牽涉甚廣,自己又與不少官員結識,等到聲勢浩大,就算是皇帝,也得收回旨意是不是?可惜,朕不聽那一套的忽悠。 現(xiàn)在想想,只是把自家的田產(chǎn)拿出來丈量一下而已,來年再按畝多交些稅,怎么就鬧到今天這個樣子了呢?朕猜一定是這輩子就跋扈慣了,從來沒吃過虧,哪怕是官府來,也是通通關系將這虧給別人吃了,因而覺得這次要分出些利,實在難受是不是?” 此人說不出話來。 朱厚照也冷笑一聲,“從此以后,蘇州就沒有許氏了,大明朝是朕做主,不是你們這些江南士紳做主。” 第八百零五章 不過如此 李士實和許仕道還會讓朱厚照產(chǎn)生一絲興趣,畢竟李士實在正德初年的時候還在朝為官,還當過負責糾察百官的御史,當代的許多人也曾稱贊過他,真的是開了眼了。 由此而知,所謂的清流文人,實在不能相信。 至于后面的劉養(yǎng)正之流,皇帝已全然沒了興趣,而是來到了朱宸濠的面前。 雖說是皇族,但身陷大獄,免不了一番折辱,此時破衣爛衫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皇族的氣質(zhì)。 “松開他的嘴巴?!?/br> “是?!?/br> 這間牢房的門也被打開了,朱宸濠就這樣被兩個人分別按著胳膊。 他的眼睛射向朱厚照有nongnong的惡毒。 “去京師之前,你不會死的。朕已稟報了太后,太后說她老人家要親自問你的話,瞧瞧你這狼心狗肺都是怎么長出來的。當然了,也包括你寧藩的旁系大小王爺?!?/br> 前文已述,明朝的王爺支系眾多。 比如此次事件還涉及寧春安簡王一脈宗室宜春王朱拱樤,寧惠王一脈宗室瑞昌王朱拱栟、樂安王朱宸湔和弋陽王朱宸汭以及寧靖王一脈宗室建安王朱覲鋉。 不要說后世讀者了,就是朱厚照自己現(xiàn)在看名單,都根本分不清這個王那個王的,有時候要理一理和自己的親屬關系也根本沒辦法梳理。 這其中呢,有的王爺是跟隨寧王起事的,有的又沒有。 朱厚照的辦法也很粗暴,參與的,一起處死,沒參與的,全部貶為庶人。 總而言之,寧藩事以后不需要有人打理,因為沒有寧王一脈了。 朱宸濠在乎的也不是自己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他心中悲痛的,依舊是自己的失敗。 “你想說什么?”朱厚照看他憋得似乎也夠厲害。 “成王敗寇,要殺便殺吧!” “放心,你活不了的。當初安化王造反的時候,朕就覺得很荒唐,你們當真覺得自己當了皇帝,能將天下治理的好?” “有何不能?” 朱厚照搖頭而笑,“不要叫李士實這等毫無底線的文人給你出謀劃策,你自己便說說,治理國家,百姓遭災,你當如何?” “自然便是賑災?!?/br> “錢糧不夠呢?” “大明富有四海,錢糧怎么會不夠?!” “官員上下其手,賑災糧被像你這樣的人截留呢?” “那自然是按法度辦事?!?/br> “那若有人像你這樣起兵謀反呢?” “我必興大軍伐之!” “如此說來,朕派大軍伐你,也是完全正確的。” 獄中其他人都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朱宸濠自知上當,漲紅著臉,“世人都說正德皇帝公道仁厚,卻不想狡詐jian滑!” “好了,不要在嘴上逞能了?!敝旌裾疹H為不屑的說,“聽你講出那句錢糧怎會不夠,便知你胸無點墨,看似說的頭頭是道,實際上于民間、于百姓,全無半分了解,你不過就是自己想坐在那龍椅上,滿足自己的私欲。國家真要那么好治理,個個都是千古名君,更不會有改朝換代這類事了。據(jù)此而看,大明天下怎么能交到你這樣的人手中?哪怕太祖皇帝在世,也會說你不學無術,難當大任!” 朱宸濠還是不服,“那么你呢,你便擔得起這萬里江山?!” “放肆!”尤址跟上教訓,“皇上文治武功,可追太祖太宗,你是視而不見,還是糊涂昏聵?!皇上當然擔得起江山社稷!” “不不不,朕都不急,你急什么。” 尤址氣焰頓減,“奴婢多言,皇上教訓的是?!?/br> 朱厚照當著眾人的面,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朕與你哪兒不一樣嗎?你雄心勃勃,覺得當個比朕更好的皇帝是輕而易舉。朕卻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辜負了先帝所托。朕能不能擔得起萬里江山……這朕無法回答你,千秋以后,世人自有公論?!?/br> 話說到此,朱厚照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這些人不過如此, 寧王謀反,不過如此, 作為大明的帝王,這點勝利大概都算不得什么不得了功績。 朱厚照生出寂寞之感,甚至覺得無趣,算了,該走了。 “荊少奎呢?” 此時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之外了。 “臣在。” “江南這幾府都歸你管,逆案總是要辦些日子,所涉的人一并抓捕,按律處斬,不可姑息一人。同時,江南清田之事莫要再拖了,按照三個月一階段,你盡快將量好后的魚鱗圖冊編好送往京師,朕要看?!?/br> “是?!?/br> “記得,不準拖延,無論什么原因,朕都要看到結果。朕都做到這份上了,不應該再有困難了吧?” 荊少奎還是說的保守了些,“江南地勢寬廣,臣需要些時間?!?/br> 朱厚照翻了一下眼皮,“這個你自己把握吧,在這里與你說清楚了啊,過程中,再有人搗亂或是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朕和張閣老都不會管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你也是應天巡撫呢,不是個小官,難道沒有自己的手段?反正,朕是向你要進展,沒有的話,朕要找你的麻煩。” 荊少奎立時覺得壓力山大,心都提了起來,皇帝的這句話當中,也有他出力不大的意思,于是再不敢啰嗦,直言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當全力而為,絕不辜負陛下所托!” 倒也不是怪他。 但整件事情當中,確實看不到他起了多大的作用,到這個程度還做不好,那當然是要收拾他。 也算是丑話說在前,給他加加壓。 見完了朱宸濠之后,叛亂這些事算是徹底的有了個結果。 要說這天氣真也有些戲劇性,天空之中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仿佛覆蓋了整片天地。 “張永?!?/br> “奴婢在?!?/br> “你安排一下,過兩日,大軍啟程,從南京出發(fā),過鎮(zhèn)江、常州到蘇州。蘇州知府是叫……” 荊少奎回答,“姓閔,名宜勤?!?/br> “是閔珪的孫子吧?” “正是?!?/br> “好,到蘇州落個腳。想來嚴嵩和伍文定也該從日本回來了。浙江朕就不去了,走一趟,總是要大擾地方的。讓平海伯和浙江巡撫到蘇州見駕,然后在蘇州乘船,沿運河北返?!?/br> 多出來的這些時間,正好可以準備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