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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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見兒子年紀輕輕卻能直指要害,心中有一絲寬慰,“你確實天資聰穎,不怪你柳姨平時常??淠??!?/br> 夏九哥則帶著幾分謙虛,“哪里是孩兒聰明,不過是日期越發(fā)臨近,上下談論之人眾多。孩兒也只是拾人牙慧?!?/br> 難得這孩子并不虛浮,還懂得謙虛之道,夏言心中更加寬慰。 “為父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什么人向你打聽任何事,你都只認準一點,是什么樣,就什么樣,弄虛作假,我夏家人不屑為之!” “是!” 而且現(xiàn)在的官俸,已經(jīng)足夠讓夏言有底氣說出這句話了。 從朱元璋時起,明朝官員領的俸祿就是本色,也就是糧米,當然了實際上還有布帛、絹、絲等等這些東西。 喔,還有寶鈔。 后來呢,也有部分發(fā)為折色,但先前大明畢竟缺銀,不足以全部發(fā)銀兩。 這一點在正德朝逐步改了。 本身海貿(mào)就是讓經(jīng)濟在快速貨幣化,而且大明每年從日本運回上千萬兩白銀,又沒有那么多的仗打,朝廷是逐步的給官員加俸,而且不再發(fā)什么寶鈔濫竽充數(shù)欺負人了,就是發(fā)銀子。 洪武年間,一個七品知縣每月是祿米7石,一百多年前7石米大約需要二兩銀子,當然不同地方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現(xiàn)在一個正七品的知縣,每月俸銀已經(jīng)漲到8兩,可以說是飛速提升。這個數(shù)已經(jīng)是普通的三口之家半年的生活費了。 所以官俸太低的問題正在被解決,而且解決的力度很大。 實際上,放到全國來看,也就使得朝廷原來每年四百萬石左右的官俸,增長到了一千六百萬石,好在明朝歲入已經(jīng)突破六千萬石,所以倒也能承受。 就算要付出些銀子也還是得花這筆錢,官俸太低肯定是有問題的,最大的問題就是逼得官員不得不貪。 一個壞制度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逼著好人當壞人。 夏言是八品官,他的月俸是6兩銀子,對于他這一家生活是完全足夠了。 能養(yǎng)得活家人、沒有生活的困頓,夏言便沒有任何壓力,所以誰都不可能讓他違背內(nèi)心,這是他早就下定的決心。 甚至他可以把夏九哥,撫養(yǎng)得無憂無慮的。 到了晚間,夏九哥在陪父親用晚餐,府里的管家來報,呈遞給他一封拜帖。 夏言本來想收,結果管家直奔自己對面去,“少爺,這是給你的?!?/br> “給我?” 父子倆都有些詫異。 “是哪家公子?” 管家回說:“看著面生,估計是縣里那位外來戶?!?/br> “姓韓,春薄。為父已經(jīng)見過他了。不知在哪里發(fā)的財,置田地、買宅子,而且廣交好友,尤其是本縣的許多生員士子,都已是他的坐上客。所以,或早或晚總該是要邀請你的。” 夏九哥明白過來,“原來如此,那孩兒便去吧?!?/br> “去吧,見識見識,仔細瞧瞧這是個什么人?!毕难砸馕渡铋L的說。 實際上,這個韓春薄第二日就到了知縣衙門。 一般人入得此門都是為利,但姓韓的去拜見本縣知縣,則是為了捐錢。 “你要向本大人這知縣衙門捐銀子?” 這是什么新奇說法,這不就是……行賄嗎? 韓春薄卻不慌亂,“聽聞本縣今年有考取京師水利學院和格物學院等學子六名,但家中貧困,朝廷雖對學子本人多加照拂,可他的家眷則難顧周全。在下幼時有一meimei,因洪水而亡,便一直想著能盡些綿力,哪怕多培養(yǎng)一位治河之才,這也算是積德了?!?/br> 知縣徐維明不怎么相信,這是什么忽悠人的屁話,你要是有錢,跑到京師去直接捐給水利學院不是更好? 不過看清卻不說清,這也是個潛規(guī)則,人家初來乍到,想花錢買個名聲,自己又何必拆穿。 “你既有此心,自可去做,與本官何礙?” 韓春薄說得很自然,“這是今年考取的人,卻不知來年何人考取,小人知道朝廷重視人才選拔,每年都是由官府初篩,隨后一并送往京師。既如此,若得徐知縣相助,也就省得小人一家一家去找了,再說了萬一眼拙,一個不慎叫人騙了,那更加丟臉了。所以這事沒有徐知縣,是萬萬辦不成的。” 這知縣笑得不輕不重,他覺得這家伙看著玲瓏剔透,應該是個聰明人才是。 “難得,難得,本縣竟有你這樣的當世善人?!?/br> 韓春薄心中則想,光說好聽話,也不講配合不配合,“徐知縣過譽了,下人是仰慕徐知縣的大名,甚至可以說,就是徐知縣找來的?!?/br> 徐維明這才真正展開笑顏,是嘛,刷名聲這種事怎么能不帶上他。 “不必如此,本官不是那個意思。你欲行善,本官當然不會攔著,這樣吧,本官遣一人隨你同往,本縣哪些人考取了京中的學院,他是清清楚楚,不瞞你說,官府有時也會做些接濟?!?/br> 韓春薄心說信你才有鬼。 “那小人在這里,多謝徐知縣了?!?/br> 第八百一十三章 來路不正 晨光中的縣城古樸安靜,田長衙門院落里種著的三五桃樹并不高大,但春日漸暖,桃花盛開。 桃樹中間有條小道,走過去再穿過一個圓形洞門,便入了書齋。 書齋之中是郎朗的讀書之聲,夏九哥正式在此朗誦《詩經(jīng)》。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這是國風當中的一首,其實是一種歌謠,婦女們采摘時唱得歌謠,有人說這是謳歌勞動,但實際上這反應的時社會清明、安居樂業(yè),否則采摘時哪里有心情唱這樣的歌謠? 夏言在仕途無望之后,開始變得飄然逍遙起來,正好朝廷給的俸祿也夠,而他的兒子則是受他影響。 等到晨讀結束,夏九哥又就著咸菜喝了一碗米粥,頓時肚子里變得暖洋洋的。 他身邊還有一婦人,又掀開一個黑色的像瓦罐一樣的容器蓋子,說:“昨日你買的雞蛋,為你煮了兩個?!?/br> 夏九哥搖頭,“是給爹買的,我昨日已吃過了?!?/br> “不必推辭了,正是老爺吩咐的。” 這份父子情不濃,卻正合適。 “今日你不是要赴那人的約?時辰差不多了,快去吧。不過要記得不要太晚回來?!?/br> “好!” 正德十四時,四川曾鬧過一些匪亂,實際上是剛移民的百姓生活不夠富足,同時中央朝廷加強了對附近一些土司家族的管理,種種矛盾結合之下最終爆發(fā)了出來。 也正是那一年,侍從室謝丕離開京師,開始巡撫四川。 他是皇帝身旁親信,前任閣老謝遷的兒子,在官場資源上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而歷經(jīng)這么多年的鍛煉,絕不至于做不到掌控一省。 而后便是歷經(jīng)一年半的剿匪運動。 等到正德二十年的現(xiàn)在,四川完全可以說是四方安定了。 尋常高門日子過的更為豪奢,夏家因為夏言為官清廉,所以夏九哥連匹馬都沒有,畢竟那得小二十兩的銀子,實在是買不起。 大約也只能借用他那徐好友的馬車了。 馬車行過街道,來往行人不絕,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到拜帖的主人家中,也就是韓府。 夏九哥原以為這外來戶要辦什么詩會之類的活動,沒曾想入了府后才知這是次‘賞錢’活動,只待他們二位衙內(nèi)到來。 原來,這韓春薄將雙流縣中入得京師高院人的家屬都請了來,并在縣里士子的見證之下,捐助了這些人家每戶二十兩銀子。 如此善舉,自是贏得一片喝彩。 徐知縣的兒子徐敏見韓春薄善良的過分,便是對待普通農(nóng)戶也很是客氣,這絕不是尋常舉動,于是低聲附耳說:“此人來歷不明,出手闊綽,說不定是別有用心?!?/br> 夏九哥本有悲憫之心,而且不愿意想那么許多,便講:“就算是別有用心,這些人家也得了銀子,今后便不必受盡貧困之苦了?!?/br> 朝廷一直在四川竭力開墾荒田,但那是為了吃飽肚子,而要想過得輕輕松松,那……得是地主才行。尋常百姓家還是很難的。畢竟種田種不出生活優(yōu)渥來。 這其中便有一家人很是典型,其人姓胡,苦寒出身。 正德十五年,朝廷在貴州用兵,于是雇傭民夫運送糧草,胡務本在其鄉(xiāng)間有些類似于孩子王,所以手下二十多人統(tǒng)一聽令,個個奮勇爭先,立下大功。 而后被多賞了幾兩銀子。 之后更加神奇,他雖對圣學方面才能不顯,連個秀才也考不中,但卻通于治河,而且四川墾荒,本就需要興修水利,他于尋常勞作之間又有感悟,最后在正德十八年考入京師水利學院。 想來后面是可以做個事務官的。 但在他命運沒有完全改變之前,家中雙親還是日日苦勞。 韓春薄就是將這樣的人請了過來,以捐助之名行善,而且獲得官府允許,于是這宅院里響起不少感謝之聲。 胡氏為表對其感謝,全家人,包括是自己的女兒都一起來了。 韓春薄面對眾人拱手說:“韓某是外鄉(xiāng)之人,本無厚德,不過多了些庸俗財貨,今后既為鄉(xiāng)鄰,但有韓某可以襄助之處,盡管開口,韓某力所能及,必定應允!” “多謝韓大善人!” “多謝韓大善人!” 夏九哥眼眉一閃,竟是覺得那胡家姑娘婉婉約約,雖是一身素裝,也沒有什么貴氣,但勝就勝在樸素自然。 然而韓春薄卻不什么浪蕩子,他只瞥了一眼,看到是個身段纖細、五官精致的小娘子,立馬移開視線,頓首曰:“客氣,客氣了?!?/br> 在一旁的徐敏詫異,“這人,女色當前,竟也不亂。九哥?!?/br> 他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夏九哥眼睛睜得老大,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一般。 “喂,九哥!九哥!” 最后實在沒辦法,直接晃了他的身子,“九哥!你這番形狀,可是無禮了!” 夏九哥醒悟過來,立馬紅了臉,“失禮、失禮。真是失禮?!?/br> “不過一個村姑,瞧你那樣?!?/br> 卻說這韓春薄在料理了那邊事,但心思也分出一半在他們這里,完事了以后過來招呼,“兩位公子,請入屋就坐吧,今日貴客頗多,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啊,海涵海涵?!?/br> 徐敏大方許多,拉著夏九哥就到里面去了。 坐下之后,徐敏一直就在觀察此人,“九哥,你真的不好奇這個姓韓的來歷嗎?” 夏九哥眉宇之間看著就是個純白少年,他說:“剛剛?cè)思也皇侵v了,是你爹徐知縣的好友。難道還有人敢冒充知縣好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