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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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覺得這倒也不敢,而且一個外鄉(xiāng)人就更不敢了。 換句話說,他之所以這么講,自己那父親肯定是允許的。 可這些年來,他的親爹什么時候多出這么一個年輕、瀟灑的忘年交出來了? 這事很奇怪啊。 “好了,徐兄,人家行惡事你多想,行善事你有什么好想的?” “你知道個什么。我看你啊,心思都被那胡氏女勾去了!” 夏九哥一急,“莫要胡說,我是無妨,人家一個清白女子被你這么一說,名聲一毀,那事兒就大了。俗話說的好,餓死事大,失節(jié)事小。” “???” “喔,不不不,是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 徐敏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再說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未娶,她未嫁,你爹是皇榜進士,正牌的官身,她哥是京師高院的學徒,將來的事務官。這不正好門當戶對?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回頭我去拜見夏伯父,我和他說!” “你還胡說!” 看他急成那樣,徐敏也就不講了,不過自己這好友他還是了解的,心思純善,性格又rou,但他不會掩飾內(nèi)心,剛剛那份歡喜卻做不了假,看來他還是得走一趟夏府。 而且也不能再說了,韓春薄回來了。 “諸位,諸位,久等了。諸位登門,真是令韓某倍感榮幸?!?/br> …… 這樣的小宴席,自是難不倒徐、夏兩家衙內(nèi),推杯換盞之間,他們很是熟練。 可惜夏九哥不勝酒力,沒幾杯就醉了。 還得徐敏送他回去。 坐在馬車上,徐敏叼了根草,想著回去后得問問老爹,這人什么來頭,原來這雙流縣的第一公子是他,現(xiàn)在韓春薄嚴重威脅到了他,所以必須得搞清楚。 知己知彼嘛。 不久,馬車行到夏府。 因為來人是知縣的公子,夏言本著不得罪這么一家的原則,還是出來露面了。 徐敏說:“伯父,今日小子荒唐,起了興致以后便勸九哥多喝了幾杯,您別怪他。他性子純善,耳朵根子軟,要怪您就怪我?!?/br> “不敢。多謝賢侄送他回來,如今天色已晚,要不就在這里留宿一晚?” 夏言那是客氣。 畢竟這是知縣公子,他在縣城里亂晃蕩還有誰敢冒犯他不成。 但是徐敏天生臉皮厚,竟直接答應下來,“那小侄就叨擾了。喔,對了,伯父,還有樁事,小侄還要和你說道說道,也好成九哥之美?!?/br> 夏言無奈,便擺桌倒茶,招待一下他。 于是乎徐敏就將胡氏女的事情原封不動的全都說了出來。 夏言本就愛子,聽了后也不生氣,只是外人當前,他還是怒哼了聲,“讓他出去結(jié)交同輩好友,增長見識,沒成想差點成了登徒浪子!” “伯父言重了,九哥您還不知道?就是小侄是登徒浪子,他也不會是登徒浪子的。” “喔,徐賢侄誤會,我不是那意思?!?/br> 徐敏也沒將這個當回事,接著說起這韓春薄,“夏伯父,聽說韓春薄前前后后已經(jīng)買了五千多畝良田了,此人什么來頭?” 夏言心思一動,想著打聽下消息,“賢侄也聽說了?” “購田、置宅、捐款行善……雙流縣以往都是出的盜匪,還沒出過這樣的大善人呢。小侄怎會沒有聽說?” “那賢侄怎么看?” 徐敏想到此人莫名其妙和自己的父親成為好友,分明是行賄,只不過賄的不是利,而是名,“就怕是虛偽之徒?!?/br> “喔?何以見得?” 徐敏嘿嘿一笑,“小侄活了二十多年,見過人娶婆娘急,得功名急,還沒見過人做善事急呢,他這一通下來,短短半月就美名遠播,伯父見多識廣,京城都去過,首善之地有這樣的大善人嗎?” 夏言微微一怔,這徐家兒子倒是機敏。 “未曾見過?!?/br> 徐敏斷言,“那他鐵定有問題!等明日九哥醒了,我們再去闖闖那龍?zhí)痘ue!” 夏言卻擔憂,“賢侄,九哥……” “伯父放心,我與九哥相識多年,定會顧好他的?!?/br> 他是說放心,但夏言沒那么放心,正好有這胡氏之女的事,還是打打岔吧,他失去了三個兒子,龍?zhí)痘ue,他自己去就行了。 第二日,徐敏就回家去了,見面就給他爹倒茶捶背,“爹,聽說那韓春薄是你的好友,此事為真?” 他本來很老實,沒想到徐維明當即沖他發(fā)火,“你昨夜去了哪里?!” 徐敏被嚇一大跳,不敢動彈。 “是不是那夏言的府上?” 徐敏默認。 “真不知你是誰的兒子!那夏言如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平日里半分面子都不給你爹我,就這你還舔著臉去人家府上,你將我的臉都丟干凈了!” 徐敏繼續(xù)裝孫子,“爹,九哥是我的好友,他醉了,我總得送他?!?/br> “你當他是好友,他當你呢?如果也是,你讓他勸說其父。黃冊上交在即,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br> “你!” “爹,你消消氣?!毙烀衾^續(xù)陪笑,“黃冊的事那夏言確實有些死板了。是不是因為這樣,咱們縣里才多出一個韓大善人出來?” 因為夏言照實報了黃冊,明年知縣就得足額報稅,如果到時有困難,自然是大戶援手比較好,萬一盤剝百姓被知道了…… 那個當了二十年皇帝的正德,手段可是不軟。 徐敏心思則多,他就怕自己親爹存了這份心思,到時候,就是他都輕易得罪不起那韓春薄,此人目的不明的情況下,甚至有可能推動他爹做出什么糊涂事。 五千畝田,就是五萬多兩銀子,再加上置宅子等等,徐敏現(xiàn)在是一點都想不明白。 “爹,咱們雙流并非江南大縣,忽然來了這么個人,難道爹就不好奇,他那些銀子怎么來的?” 說著徐敏就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錠,這是官方造的標準的十兩紋銀。 徐維明也好奇起來,眼睛盯著底部的一行小字,“正德甲申,是正德十九年造的銀子?” 徐敏說:“想必爹也是知道東瀛島國的銀山的吧?這件事朝廷不多宣揚,但不少人也都知道,而且凡是那里的官銀,底部刻兩行字。 左側(cè)和年份有關(guān),正德甲申,便是正德十九年,右側(cè)和地點有關(guān),譬如石見銀山。其意思就是說這是正德十九年,產(chǎn)于石見銀山的官銀。” “所以呢?這銀錠右側(cè)是刻了石見銀山字樣的,有何疑惑?” 徐敏摸著這銀子,雖說模樣上是沒什么問題,但關(guān)鍵在時間,“往年這樣的官銀要流入到四川不會那么早的。孩兒記得,在市場上最快是每年五六月份才能見到上一年的官銀,今年怎么早了兩個月?” “那又如何,或許是商人行商帶了過來,僅僅十兩,能說明什么?” 徐敏瞇著眼睛,這會不會和那個姓韓的有關(guān)系? “壞了!” “怎的了?一驚一乍的!” “爹,如果京師高院的家人,還有尋常百姓,家家戶戶都用這銀子,最多兩三個月,官府就是想查也查不清了!而且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咱們這偏遠小縣會來這么一個豪奢之人了,便是越偏遠,越隔絕,便越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貓膩!” 這銀子,肯定來路不正! 第八百一十四章 地頭蛇 “這銀子,你怎么得來的?” “就是城里的劉鐵匠,他先前問我借錢,這次連本帶利還我了??上彝藛?,他怎么得來的,主要當時也沒想太多。后來韓春薄出現(xiàn),我才偶然注意到的。” 徐維明先前還不在意,但是聽他兒子這么一分析,也覺得事情不大對。 “難不成,有人敢在本官的眼皮子低下玩鬼?”徐維明也開始仔細注意起這錠官銀起來,仔細想來,時間是對不上。 但也覺得理由不充分。 “假若就是韓春薄的。人家直接承認了,是在京師或是江南交易得來。這也完全解釋得通?!?/br> “真是這樣,自然解釋得通。但他做得這一系列的事情解釋不通,爹不覺得,他很虛偽么?” “你這是沒有根據(jù)的猜測。人家甚至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錢都花出來,你沒辦法證明這是他來路不正的錢?!?/br> 確實如此,徐敏也知道自己證據(jù)不足。 哪怕在這遙遠的雙流縣,正德十九年的官銀流通的早了點,但這可以解釋為,去年沒有韓春薄這個人,現(xiàn)在人家?guī)砹?,難道不允許帶? “好了,你別瞎想了,干點兒正經(jīng)是要緊?!?/br> 徐敏卻不放棄,“這么個有錢人,肯定有什么發(fā)家致富的路子,爹,你點個頭,兒子這就跟著他賺點銀子?!?/br> “莫要亂來!” “這不是亂來,他想要到雙流縣落穩(wěn)腳跟,怎么能不和您處好關(guān)系?”徐敏又上前開始捏肩,“許多事,您老人家不便出面,就由兒子去。 他若是沒問題,那么兒子和他處好關(guān)系,將來有什么不便之處,相互之間都能幫襯,對爹你也大有好處。 若是他有問題,兒子就將他查個底掉,他已經(jīng)花了近十萬兩的銀子了,但凡有點事,那都不是小案子。 到時候爹可以把這事兒一封奏本遞上去,升兩級不好說,至少也得給您升個一級吧?甚至!甚至因為涉及到日本的銀山,能引起當今天子的注意也說不準呢!” 徐維明一下子聯(lián)想起來,他這兒子辦法不正,但位置很正,說到底是一家人,肯定是對他好的。 但轉(zhuǎn)瞬間他反應過來,教訓道:“少扯這些邪門歪道,那個韓春薄能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你莫要多事,待為父來與他周旋?!?/br> 徐敏急了,“爹!您再看看這銀子低下寫著什么:石見銀山!這背后是什么?皇上??!” 皇上神秘,又高到摸不著,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完全就是不可仰望的存在。 “再說,我什么時候給您辦砸過事?” 徐維明有一絲動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