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7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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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就是皇帝一人說了算。 “微臣只怕,會有非議?!?/br> “朕做事,從來都是伴隨著非議的,那又怎樣?” 現(xiàn)如今的朝堂上誰也擋不了他。 不過軍事體制改革太過重要,不是朱厚照今天和周尚文在這里隨便說上幾句就能夠定了的。 今天能定的就是個方向。 接下來則要逐步做起。 “越國公?!?/br> “微臣在。” “朕覺得是不是這樣,咱們還是先將衛(wèi)所的人數(shù)規(guī)模確定下來,五千六百人想來是不合適了。確立下來以后,那便分步驟進行。 首先是京營整編,北直隸單獨成為一個軍區(qū)。之后分別對各地邊軍進行整編。在整編的過程中,軍機處的效能其實也就發(fā)揮出來了。” 換句話說,天子會直接從軍機處發(fā)號施令,要求各地如何改良。 這是命令層級的變革,而與軍戶取消無關(guān)。 軍戶取消應(yīng)該歸屬于軍隊的‘精神文明’建設(shè)。 “是。微臣領(lǐng)命,但不知陛下要在北直隸設(shè)立多少人馬?” “二十萬有些多了,十二萬到十五萬吧。”他不說個定數(shù),現(xiàn)在講定數(shù)就是拍腦袋決策,所以說個范圍,看最后cao作的結(jié)果如何。 周尚文心中大概有數(shù),總而言之就是先從京營開始。 說實話這些上直親衛(wèi)和三大營本身就有些混亂,要是真的打仗,互相之間都分不清楚。 在他準備要告退的時候,朱厚照忽然又叫出他,“等等?!?/br> 周尚文只得轉(zhuǎn)身。 “越國公,朕還想在各軍營之中再設(shè)立一個文官。” “文官?”老將軍雖然表面沒有表露什么,但心里已經(jīng)往下沉了。 朱厚照解釋道:“這個文官在品級上并不高于帶兵的武將,訓(xùn)練、打仗這等事務(wù)還是歸將軍管。但在政治方面,則要歸文官管,職級無高下,但分工有不同。你也可以理解為……監(jiān)軍,只是不能監(jiān)戰(zhàn),只能監(jiān)訓(xùn)?!?/br> 而且他想過,就把每年科舉的新人派過去,那不是一幫人排隊等著授官呢嘛。 這些人還沒有官場經(jīng)驗,剛當(dāng)官膽子又小,而且剛中進士,大好前途在那邊兒等著,不太會冒險。 總之,在忠心和對中央的威脅方面,文官確實比武官讓人放心的多。 在這個上面,周尚文沒有立場表達反對,只是應(yīng)和,“一切但憑陛下吩咐?!?/br> “恩,你先去吧。過兩日,再遞條子進來,這件事還需要醞釀醞釀,不是一蹴而就的?!?/br> 望著周尚文離開的背影, 朱厚照忽然覺得任重道遠,不過有個目標總歸是好事。 到了下午的時候,尤址來稟報,載壦回來了。 他這一路也是風(fēng)塵仆仆,而且七月間正是北方最為炎熱的季節(jié),剛一見面,朱厚照便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黑了呀。” 語氣之中不乏心疼之意。 載壦也是多日不見皇帝,跪下之后高聲道:“兒臣參見父皇!” 第八百五十三章 要么不做,要么做絕。 載壦這次的差事辦得好,不僅快速有力,而且完整的按照他的意思來辦,這還是不錯的。 楊慎那個人,朱厚照很清楚,但凡載壦在這個過程中有什么小心思,楊慎絕對會給揪出來。 這其實是多余的話,就目前而言,載壦并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朱厚照也不能把帝王父子的那一套東西強加在他身上,并對他生出疑心。 不過載壦與他見了面以后,說起姚玉林的種種罪行倒是一切尋常,只是到最后的時候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朱厚照便直接點名,“四川的差使,你這次辦得極好。在朕看來,關(guān)鍵不是你采取了什么辦法。而是你能夠體會爹的心思,并照實具奏。老二,其實你只要一直秉承著這兩點,就算今后做了什么錯事,那也不是會是什么大錯?!?/br> 載壦眼神略略躲了一下,“爹的意思,兒子明白。” “那你應(yīng)該還有話要對我說,你從小到大就沒和你爹我藏過事,你臉上都寫明了?!?/br> 載壦本來是坐著,聽到皇帝講了這句話,便一咬牙從座位上起來,并撩了袍子跪在皇帝面前,“爹,咱們父子一體,這話我心里就是想說的。但是事情敏感,我怕說了,惹爹不高興?!?/br> 朱厚照心中其實是暢快的,“直說就好。記得小時候怎么教你的嗎?” “干干脆脆!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兒們!”載壦說得很流利。 是這樣沒錯。 他的這幾個兒子啊, 老大是看著聰明,實際上咋咋呼呼,所以朱厚照老是叫他要多動動腦子。 老二呢,小時候內(nèi)向得不得了,悶葫蘆一個,一棍子打下去放不出一個屁。而且蔫兒蔫兒的,就從沒見他發(fā)過脾氣。 所以朱厚照就叫他要干脆! 看來還是沒忘。 “那就他娘的說,你爹我這個皇帝也怕過事大!” “是!” 載壦帥氣的小臉蛋擺得極為端正,“爹,若是兒子記得不錯,最開始的時候,爹并不知道姚玉林的事情與官銀走私案有關(guān),只以為他是欺君謊報?!?/br> “不錯?!敝旌裾章宰骰貞?,“那會兒,我的確沒把姚玉林和官銀走私結(jié)合起來。” 載壦抬起頭,眼神帶火,“可這次兒子去那邊才知道,其實錦衣衛(wèi)事先是知道的?!?/br> 朱厚照食指抬起在空氣中有所停頓,“你如何確定?” “夏言之所以被陷害,乃是因為他上的那份彈劾官銀走私案一疏,這個消息是來自于雙流知縣的兒子徐敏。而徐敏,是錦衣衛(wèi)在當(dāng)?shù)氐囊粋€探子。所以兒臣斷定,錦衣衛(wèi)至少在三四月間就已得知此事。兒子只是不確定,父皇這邊……” “你不必再說了?!敝旌裾漳樕呀?jīng)不對了,他稍微頓住片刻,然后換上笑臉,“這件事你想得對,很是敏感。應(yīng)該說是個大事。不過,你爹我也有些開心。那就是沒白疼你這個兒子。老二,這趟差使你是立了兩個功勞啊。這樣,郡王的帽子你就別帶了,改親王?!?/br> 載壦心中大喜,但是他習(xí)慣了壓抑自己的表達,“謝父皇疼愛,但是父皇……大哥還是郡王,我如果是個親王……這總是顯得不好。” 朱厚照怒瞪他一眼,“放屁!我和你說過多少回,男子漢大丈夫,該得的要理直氣壯的拿在手里。你立的功勞,就該受這個賞。管其他得作甚?!” “可是……可是……” 載壦有些為難。 你別看他在四川支棱得厲害著呢,那是因為在那里他是皇子,他怕誰? 可到了他父皇面前,那就是耗子見了貓,乖著呢。 這其中的區(qū)別,就像熟人面前社牛,生人面前社恐。 “別可是了!不管是誰,有問題讓他來找朕!” “爹,大哥那邊真的不好說,要不還是算了,您賞點其他的給兒子就可以了?!?/br> 朱厚照不說話,就這樣瞪著他。 載壦渾身有如螞蟻在爬,他堅持不下去,很快改口,“爹你別生氣,兒子謝恩就是,謝爹厚賞親王之恩!” 朱厚照則佯裝怒罵,“行了,快滾吧。以后記得,有點兒出息樣!” “是,是。兒子這就告退?!?/br> 載壦最害怕他這個老爹跟他來重語氣,可以說話沒出口,他心跳就已經(jīng)加快了。 不過在轉(zhuǎn)身向外走得時候,他聽到了后面皇帝和尤址開玩笑的笑聲,是笑著說什么,‘這個老二,每次都這么好玩兒。’ 因為是笑著說,透著對他的喜愛。 載壦聽了以后又覺得內(nèi)心美滋滋的。 等出了寢宮區(qū)域,他又直起身子,一臉鎮(zhèn)定模樣,便是那個云淡風(fēng)輕的二皇子了。 當(dāng)然了, 現(xiàn)在朱厚照這里可并不云淡風(fēng)輕。 說起來,錦衣衛(wèi)指揮使已經(jīng)在正德十五年換了人,接了這位置的便是原來的副指揮使韓子仁。 至于毛語文,他受封南寧伯以后,被派到河套地區(qū),做了二把手。 現(xiàn)在的河套總督是武功伯馬榮,他是周尚文之后,大明最為驚才絕艷的年輕將領(lǐng),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也三十多了。 馬榮善于騎兵作戰(zhàn),鎮(zhèn)守河套之后依托這個大兵營和養(yǎng)馬場,把原來的河套兵帶成了令蒙古各個部落聞風(fēng)喪膽的大明鐵騎,并且他的部隊里面還有一些投降的蒙古騎兵。 當(dāng)初王守仁到底是個儒將,還講些什么懷柔手段,馬榮則是不管。 而要說這兩人最大的區(qū)別,就是馬榮帶出了一部分游牧兵。 游牧和農(nóng)耕是兩種軍事文化,農(nóng)耕文明的部隊是打不遠的,打得最遠的霍去病屬于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剩下的一個糧草先行,先讓農(nóng)耕軍隊暈倒在地。 兩千里大漠,糧草沒辦法先行。 游牧不一樣,他們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所以什么匈奴、突厥、蒙古,足跡都是橫跨亞歐。 馬榮因為懂得蒙語,接受了一部分蒙古文化,更重要的原因,是皇帝支持。 所以說他這里是有一部‘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河套兵的。 這是好聽的說話,不好聽的說法就是會搶。 這是軍紀問題,如果沒有皇帝支持,他自然是沒辦法做得起來。 河套的事暫且不提, 朱厚照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錦衣衛(wèi)。 他考慮了一下,吩咐說:“這件事還是不要瞞著韓子仁去查,君臣猜疑,非朕所愿。直接和他明講,就從他這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往下查,尤址,這件事你看著他做。其中尺度如何把握,你該明白吧?” 尤址微斂眼眉,“陛下放心,奴婢一定讓錦衣衛(wèi)給陛下一個交代?!?/br> “接下來的許多事,朕還仰仗著錦衣衛(wèi)呢,若是他們腐朽不堪,那要之何用?或許,是他們這些年過了太舒坦了?;蛟S,也不止是這一樁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