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長子 第8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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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他與你說了什么吧?” “不敢欺瞞皇上。他問臣,若將來有日,江山社稷、億兆百姓需以臣清名為引,不知臣是否愿以身成藥?!?/br> 御案后的天子聽到這句話表情有些復雜。 他看向窗外,“當年,他選擇了否。” “陛下,是因為這樣才貶其去新疆么?” “大膽!”尤址忽然跳出來怒斥。 朱厚照也有些心驚,這耿直的家伙竟然敢問出這句話,不過馬上又笑起來,正是因為仗義敢言,他才是夏言吶。 “貶他去新疆原因復雜,但根本上不在于他的選擇,而在于朕的選擇?!?/br> 夏言皺眉,有些聽不大懂。 朱厚照說:“現(xiàn)在聽不明白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懂的。夏言,大朝會之期,事情尤其繁多,你辛苦些,再到侍從室兼半個侍從之職,做些文書與數(shù)據(jù)整理的活吧。” “是。” 這其實是鍛煉他,現(xiàn)在夏言接觸的全是這個國家中樞最為重要的東西,只要一個人足夠有心、足夠有悟性,他一定能從中大有所獲。 至于說他聽不明白的那個事,說到底其實是局勢使然, 皇帝要達到什么樣的朝局,決定了他做什么決定。 在這個層次上考慮,下面的臣子做什么都無法決定他自己的命運。 能夠對所有人生殺予奪,這是皇權的殘酷之處,也是它的魅力所在。 就像此時發(fā)生在南京的事情一樣。 載垚雖然與當前這些‘群聚上訪’的事情沒有關系,但既然問他的意見,他還是要說:“貨幣改革乃是天子意志,他們冤也好,不冤也好,結果就是這樣,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改變不了什么。我知陽明先生心懷大義,但阻止他們才是真正的救他們。否則他們鬧到京師,不過就是多600個人頭罷了?!?/br> 大概是在戰(zhàn)場上待過的原因, 載垚說起600個人頭來的語氣和載垨、王守仁完全不同, 感覺就像殺了六百個畜生似的。 實際上,載垨現(xiàn)在一個腦袋兩個大,“老三,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鬧到這種程度,傳到父皇的耳朵里只是時間問題。邵東儒被冤殺,也是板上釘釘,依父皇的脾氣,絕不會對這樣的冤案置之不問?不論怎樣總是要問一問我,到時我該如何作答?” 其實這件事看起來復雜,但解決起來并不難。 載垚想得到,但他不好說。 只能王守仁講, “按照三殿下之言,這些人不能放了去京師。但達成這個目的,手段有勸慰、有強攔。下官覺得強攔不可,應以勸慰為上。 說起來,此事的起因無非就是做錯了事,錯了就認,只是不能讓皇上認。既然是冤殺,那么便翻案,案子翻過來,平息了眾怒,再把那些人勸回去,如果仍不回去,那么就是故意借機鬧事,官府也就有了進一步行動的理由。不管怎么說,在南京翻一件案子總比到京師翻600件案子要強?!?/br> 載垚聽了以后心中贊嘆,這辦法似乎比他剛剛想到的還要好。 不愧是陽明先生。 但這個決定的關鍵在于承認自己的錯誤。 這玩意兒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啊。 現(xiàn)代社會承認錯誤,損失點錢都有很多人不敢,用盡各種辦法隱瞞,更不要談當下,萬一皇上惱火,這可怎么辦? 對于載垨來說,還有一個心理負擔,就是立儲這件事遲遲不辦。 如果說全天下有誰最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的,那他肯定排第一號。 “王中丞,便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陽明先生這個辦法已是比較周全的了。難道大哥想把這六百人也當亂臣賊子一并處置了?”載垚反問了這么一句。 但王守仁聽后心思急動,他猛然看了一眼載垚,后者則避過去,不與他對視。 “大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如今之勢,原本就已經是烈火烹油,真要如三殿下所說,那不是使局勢更加混亂,更加不可收拾嗎?況且這六百人并非亂臣賊子,乃是六百條人命!冤案做大,將來皇上知曉,天子之怒,誰能輕易受之?!”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載垨心中有些焦急,“都再考慮考慮,再想個更好的辦法?!?/br> 說完他急急走了。 這種破事攤在頭上,誰能不急? 不過他今天的這個局面,也是當初在皇帝面前奏對不慎所致。 到了江南以后,情勢更加復雜,處置應對之間有失,大概也屬必然結果。 回到自己的房間, 載垨一會兒在擔憂承認錯誤恐懼中折磨,一會兒又在再下死手的沖動中顫栗。 但事情總是越發(fā)的嚴峻的。 某個瞬間,載垨忽然想到,其實這里面也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那就是,處置這六百人,不一定非要他親自來做吧? 如果他不什么都不沾,事情還辦完了,這不就好了嘛? …… …… 另外一邊, 王守仁則有些憂慮。 皇帝遲遲不正式立儲,而幾個皇子逐漸成年,這般情勢之下,皇子之間的相爭已然露出苗頭,他仔細回想了一番三皇子的那句話,心中越發(fā)覺得冰涼。 “皇上啊……” 王守仁兀自感嘆, 不久后下屬過來稟報,說:“中丞,京里的旨意,是明發(fā)的上諭?!?/br> 王守仁將那些愁惱甩了出去,問:“上諭說了什么?” “在這里。請中丞過目。說的是皇上要在明年三月再開大朝會,到時要天下督撫進京?!?/br> “喔?!?/br> 王守仁起身向書案走去,接到圣旨,他們都要回的。不能給皇上來個‘已讀不回’。 所以他要寫奏疏,稟告自己入京的時間和計劃。 同時也在心里籌劃著, 這次入京,應該能夠見皇帝一面,當面的話,這些事情總是可以說一說的。 又過一日,載垚過來和他告別,說要返京復命,不能在這里耽擱得太久。 因為與三殿下有些私誼,王守仁先前一直比較客氣,不過隱約抓住一點別樣東西的他,心中還是有更大的顧慮在,私誼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剛剛聞獲明年要再開大朝會,陽明先生到了京師以后,務必過府一敘,學生還有許多問題想要請教先生?!?/br> “客氣了。三殿下離京日久,皇上一向又重親親之道,此番快些返京,理所應當。” 載垚眉頭一動,沒有多說,隨后離開了。 但坐上北上的馬車,他卻有些開心不起來。 王守仁最后的那一句話意思很明顯,皇帝重視親情?言外之意就是你這個家伙不要回京之后在天子面前告你大哥的狀。 但載垚卻有些憤而不平。 第九百三十章 違命侯 跟著三皇子的隊伍,一起入京的還有原呂宋國主蘇萊曼二世。 大明在這件事上沒有講太多的道理,就像中原一平定,周遭大小勢力全都得臣服一樣,我的實力到了,怎么收拾你是我的事,與你有什么關系? 朱厚照忙得很,他也不想去見這個亡國之主,不過按照傳統(tǒng),選擇不殺他也不錯。 這顯示的是天朝的寬容。 但在實際待遇上,這位國王卻沒有多么優(yōu)渥,朝廷在東城區(qū)各國使臣官邸邊上賜了他一座宅院,相當于是囚禁了他和他的幾個王妃。 呂宋國主的稱號也沒了, 皇帝賜封他為‘違命侯’。 意思是嘲諷他不是本心歸順大明,而是等大軍破城,不得已才走下王座。 這背后的邏輯就是唯吾獨尊的霸道。 相當于我叫你跪下,你竟然還敢違命!那我再收拾你不是我的錯吧? 載垚此次有開疆拓土之功, 一聽說他即將歸來,正德皇帝便提前興奮了起來,他不斷詔諭禮部,要準備好迎接儀式,后來還要發(fā)動全城的百姓一起熱鬧。 同時,皇帝又下旨越國公周尚文代表自己,率文武百官在城外迎接! 大軍凱旋, 這是該有的架勢。 載垚從入京師開始,便接受了沿街百姓的歡呼,一時間可以說是萬人空巷。 少年皇子、能征善戰(zhàn)的美名也落在他的頭上。 這種意氣風發(fā),于一個少年人來講,真的是成就感十足。 而天子則在奉天門等候, 禮部、鴻臚寺等負責宮廷禮儀、樂曲的官員都被叫了出來,平日里略顯清冷的奉天門此刻是樂聲大作,熱鬧非凡。 皇帝為了顯示對其戰(zhàn)功卓著的獎賞, 又命人大念親自起草的恩賞圣旨,并加恩封授三皇子載垚為慶親王! 而后,天子擺宴,在宮中大宴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