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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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打量了她左邊翅膀上與其他部位毛色有細微差異的一塊兒,料想這便是修復(fù)后的狀況。 沒什么消費欲望的宋晚最終被胡應(yīng)然以內(nèi)部股東骨灰級打折價強賣了一大袋商品,最后算賬時她盯著顯示屏上一長串?dāng)?shù)字零在復(fù)雜的算法下逐漸減少,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奢侈品價格。 然后祁空簽支票付了錢。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不知什么時候看過的無聊小說,豪門貴婦包養(yǎng)小白臉時不是扔銀行卡就是簽支票。但陰間的支票,大抵使用流程可能與人道的不同。 混亂的回憶穿插間,一條長街已經(jīng)走出了頭,祁空微微低頭詢問她是否還想逛。酆都沒有宵禁,但宋晚有些累了。不久前她才從風(fēng)月樓的客房中醒來,疲倦感卻似乎絲毫沒有減輕。 “水土不服,”祁空聽了她描述的狀況,“畢竟人還沒死,在陰間有些不舒服也正常?!?/br> 話雖如此,她仍舊攜了宋晚的手,抄近路準(zhǔn)備回去了。 宋晚本欲問她為什么不直接開辟暫時性時空隧道回去,但二人已經(jīng)行至有些擁堵的路段,說話需得靠喊,或是靠得很近。 盡管在記憶中蘇卿寧與祁空不過是比較聊得來的普通朋友,總共相處也沒幾天,她醒來后卻莫名覺得二人之間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分明什么也沒有改變。 她低頭想事,只下意識跟著祁空的方向走。十指相扣算不上什么,人道還在上學(xué)的小女孩們閨蜜之間也會有這樣的舉動,她只是習(xí)慣不節(jié)外生枝。 是以周圍打量的目光逐漸多起來,她也沒注意到。 賣人rou餅的魚首人身老板揮舞著砍刀,嘖嘖驚嘆:“我沒看錯吧?那不是那誰嗎?” “小點聲死魚眼,”隔壁出售帶刺薔薇花的蜂鳥朝她使眼色,“那位脾氣可一向都不好?!?/br> 魚首人身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掏出潛水鏡戴上:“……我怎么看見她們的手……完了我不會被滅口吧?” “風(fēng)月樓傳來的消息,保真,”一束滿天星挪動著走來,無數(shù)花枝能夠一次性與多個人同時聯(lián)系,“這兩位開的是同一間房?!?/br> “原來祂竟然好這一款!” “整容!立刻照著整容!此時不整更待何時!” …… 轉(zhuǎn)世后換了rou身的宋晚沒能繼承到蘇卿寧作為狐貍敏銳的聽力,渾然不覺自己已經(jīng)成了街頭巷尾傳言的主人公。倒是祁空不想聽也被迫塞了一耳朵,她尋思著剛來時也沒見引起這么大轟動,怎么這會兒都跟炸開了鍋似的。 正當(dāng)此時,身后陸續(xù)傳來幾聲尖叫與驚罵。 “小心點!” “鋪子!你們賠我鋪子!” 祁空反應(yīng)迅速,瞬息之間將宋晚攬在懷里往旁邊一閃,執(zhí)法隊的摩托車閃著白燈堪堪從二人身邊飛馳而過飛馳而過,一路上行人驚慌失措,撞飛了好幾只體型小的鬼魂。 風(fēng)中隱隱傳來對講機里的聲音:“嫌疑人呢?哪兒去了?” “不知道!我這邊沒看見!” “靠,跟丟了!” 宋晚沒忍住笑出聲來,低低得震得祁空有些癢。她從祁空懷里掙脫出來,柔聲道:“謝謝。” 祁空從中咂摸出客套的疏離,方才的確靠得太近了,她說:“抱歉。” 宋晚抬頭看她,恢復(fù)的記憶又與當(dāng)下經(jīng)歷碰撞起來,她分不清現(xiàn)世與彼時,只從魂魄中抓住蘇卿寧驟然加快的心跳。 “你……不舒服?”祁空反握住她的手貼在胸前,讓她被迫再一次確證自己心跳的頻率,像是剛從八百米跑道上下來,“心跳得好快?!?/br> 秘密便這樣突兀地被攤開在二人之間,宋晚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連帶著推開祁空的手:“沒有啊,你多慮了?!?/br> 語言組織也變得混亂。 她像是突然不知曉自己姓甚名誰,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不屬于自己的細微習(xí)慣,這些改變太過隱蔽,連她自己都要很久才能發(fā)現(xiàn)。 攤販們在路中間撿回自己鋪子上待出售的商品,其中不乏有路人趁著方才的sao動哄搶,已經(jīng)有幾個商販坐在路邊開始拍照留證,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打個商量,”二人背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二位開房還是野戰(zhàn)想必諸位都不介意,但這兒好歹這么多人來來往往,摟摟抱抱有傷風(fēng)化。” 宋晚的臉驀地?zé)饋?,她覺得自己方才沒做什么,但若此時辯解,就頗有幾分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思——當(dāng)然,她們確實什么也沒做。 “你怎么陰魂不散?”祁空嘖了一聲。 “碰巧路過而已,”無念笑瞇瞇地看向宋晚,“學(xué)妹,又見面了,緣分來了真是擋不住啊。” 電光火石之間,宋晚從蘇卿寧的記憶中扒拉出了某日夜間與祁空相會的和尚:“是你?!?/br> “什么是我?”無念覺得自己此刻應(yīng)當(dāng)去量身高,如果測出來一丈二尺那么他現(xiàn)在摸不著頭腦便是正常的。 宋晚很難解釋這件事,祁空嘆了口氣:“說來話長,回頭再跟你細說。你知道蘇卿寧嗎?” “蘇卿寧?當(dāng)然記得,”說起這個,無念的神情變得精彩起來,“幾百年前吧,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大名鼎鼎的江塘第一舞妓,演出一票難求?!?/br> 他嘆了口氣:“可惜生不逢時,那時候我還不懂得這世間的快樂總是短暫的,及時行樂啊及時行樂,這才是最要緊的事,其它都是浮云。一次也沒去看過她的演出,錯過了一睹芳容的大好時機。換作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