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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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自己竟在宋晚身上翻了車,其實從顧依的出現(xiàn)開始,她便察覺出不對勁來,可一切已經(jīng)晚了。她只能放任事態(tài)發(fā)生,諸事皆由天定,她在漫長的時光里萌發(fā)出自己也不知的悲觀主義,消極的情緒像野草一般瘋長,祂奢望的永恒只存在于夢中。 如果與日月同壽相抵的條件是意識消弭,這樣的永恒祂寧可不要。 念力從身體中流失的感覺像是墜入冰冷的湖水,周遭的光影與聲音一同散去……人道流傳說人死之前的一生會像走馬燈一般回放在眼前,可她卻只看到無聲的默片——鬼門就此解體,殷紅的彼岸花瓣如細雨一般紛紛揚揚。它們墜落之處被冷硬的石塊替代,重鑄成新的結(jié)界。 所以耳邊的聲音也只是幻覺吧,宋晚理應恨透了自己。天道無所謂地想,祂歸位后可能會生氣——氣自己的自作主張?不過新的天道即將降生,花神或許會與祂相交,屬于“祁空”的一切都如輕煙隨風散去。也或許不會再有一道名為“天道”的自我意識誕生。 這樣也好。 至少花神不用再無止盡地受本該由祂掌控的東西折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這一意識能夠真正做到與天地同壽…… 天道能看見這一切。 如此想來放任原身永遠留在虛空之中算不上是多么沉重的事,祁空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生出無謂的多愁善感的想法,說來讓人以為可笑。天道本身如有意志,多半會憤怒、嘆息——總之生不出什么好的情緒,畢竟作為公正本身的化身有了偏私之情,怎么也算不上一樁好事。 “那么,”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對誰說,花神能否聽見都是個未知數(shù),此處想必并沒有花神的意志,原身永墜冰冷的黑暗已經(jīng)耗盡了她的精力,“你自由了?!?/br> 或許是對宋晚,她想,其實按照人道的時間來算,才分別不到一日??晌磥砬f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都不會有重逢的機會,人類的一生總是很短暫的。她能夠預知未來的一切,卻看不清自己。 前路于自己而言永遠是未知。 可今日所做的一切并不能夠帶給祂死亡。天道獻祭原身給鬼門作結(jié)界,意識理當回歸天地萬物之中,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祂在萬物之中。 預料之中不會擁有“新生”的命運讓她提不起興趣,沒有轉(zhuǎn)世就好像記掛的情緒都無所謂托付與否,可若有來生,她想,若有來生。 她有兩個愿望。 第一,不做天道。 第二,塵世中俗人千千萬,宋晚不要再愛上她。 花神卻沒有聽見她的心聲,念力的轉(zhuǎn)移到了一個臨界點,祂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逐漸有了重量——盡管相對于人類來講仍舊是極輕的,卻與降生之初別無二致。 祂于是脫離了這個極力挽留的懷抱,那一瞬間祂想其實自己原先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時間對祂們這樣的存在來講本沒有限制,可纏綿的時間與等待才讓它有了線性的形狀。祂們能夠看清無數(shù)條纏繞的線,卻終究囿于其中。 最后的倒影停留在不那么體面的一刻,虛相已經(jīng)完全消失,沒有告別只剩沉默冷硬的鬼門。不再有彼岸花繁復的紋路,質(zhì)樸就好像天道本身。 祂被浸入溫暖的泉水之中。 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這與虛空之中的感受并不相同。祂現(xiàn)下身在光源之中,自是察覺不到周遭動靜。可祂嗅到熟悉的氣息,似乎天道仍舊注視著祂,一如降生之初的熱忱。 ——直到實體焚燒成灰,重見天日的那一刻。 祂從火光中化身而出,衣裙仍舊火紅如焰,可諸天神佛皆知彼岸花的顏色是鮮血染就,盈滿叫人淪陷的幽香。 花神抬手在長明燈上撫過,眼見火焰復由燃起,比起先前的架勢還要旺盛幾分。祂虛虛捧上天道的長明燈,感受其上灼燙的溫度。 唯有這樣才知祂存在著。 識海之間的相互感應只留下長久的沉寂,祂們已經(jīng)許久沒能在其中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可只要六道仍未崩潰,陰陽仍如常運轉(zhuǎn),祂們便都不會離去。 只是……天道永恒,可祂想要的是她。 直至如今花神仍無法將祁空與天道完全區(qū)分開來。與自己這樣本就帶有情感的存在不同,祁空更像是天道從自身剔除的一部分,可又無法分割,帶著藕斷絲連的意味。第八識在祁空身上出現(xiàn)的反應如此強烈,這本身是不正常的。 祂陷入長久的沉思,是以沒能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人。視線被陰影遮擋好像天光已然黯淡下來,祂轉(zhuǎn)身對上一雙訝然的眼。 觀世音的樣貌與過去相比并無太大變化,下五道這些年信仰衰微,可仍舊保持在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水平,至少念力仍舊足夠支撐既有世界體系的存在。 花神微微笑道:“好久不見?!?/br> 恍若隔世。 花神明艷動人的樣貌笑起來應當是極好看的,說是日月皆為之失色也不為過??傻k素來淡然,沒什么神色可給,甚至比無情無欲的天道看上去還要冷淡幾分。 觀世音下意識去看祂身后的長明燈,兩盞都燃燒著,屬于花神的那一盞甚至比先前更有活力,絲毫沒有勢微的跡象。 “我察覺燈熄滅了,便來金頂一看……” “嗯,方才是熄了,”花神隨意地點了下頭,“不過我又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