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等天色再昏沉,確認四下無人,他才將馬留在此處,自己錦衣夜行重新回去。 搬走戶籍只是障眼法,徐有功意將閣樓留了一扇窗,不被主簿發(fā)現(xiàn)。 背后的執(zhí)棋人是不是李素節(jié)肯定不好找證據(jù),但是,在大鬼下面肯定還有小鬼,他要一個個抓! 暗夜的潮氣從地上卷起絲絲迷霧。 徐有功踏霧爬上樓后,便尋到其中專門記錄土地的魚鱗圖冊,等看完后,臉色劇變。 目前所有的土地歸屬處竟是…… 別院,徐有功有些恍惚地回來,等他下馬時,又微愣。 庭院里,竟是元理和霄歸驊。 二人看見徐有功,異口不同聲的—— “徐有功,你找我?!?/br> “徐有功,我找你?!?/br> 元理的聲,是蓋過霄歸驊的,但徐有功先給元理打個手勢,按下不問,走向霄歸驊,問她:“白天那人牙婆,是你抓來,還是主動有人告知你?” 霄歸驊慣有面無表情,被忽然盯著,略有慌亂,“我……我自己抓的,怎么了?” 徐有功看她慌神,以為她被嚇到,沉聲道:“你不必怕,”如今怕的是他,只不敢講,一怕嚇她,二怕隔墻有耳,稍作沉思又道:“你告訴我,你是如何抓得她?!?/br> 徐有功的緊盯讓霄歸驊不適。 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們都甚少接觸,更別提這件事的背后……是另有安排。 不過,她仍按照原本計劃冷聲道:“白日我見她在官府畫像前神色有異,又緊握藍本,便順手拿來藍冊,看后問她是否在找女子,她應了,我就順手叫來。怎么了?哪里不對?” 第21章 畫皮女子(下) 霄歸驊的兩個“順手”究竟順不順,徐有功心里再清楚不過。 他知曉霄歸驊是有江湖手段的,并非瞧不上,是不想霄歸驊臟了手。 三meimei在他心中是想要呵護的花,可顯然他沒能力護好。 見徐有功遲遲不說話,霄歸驊的目色陰冷如冰,“是否那女人不肯配合?我有辦法撬開她的嘴!” 說這話,拿出手中的瓷瓶,往外走。 旁側,元理后退半米,讓路! 他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就在晚間,等徐有功的時候,霄歸驊從里面拿出一群小蝎子小蜈蚣,那些小東西就跟見了鬼一樣,聽她差遣,在桌子上轉圈……而她若閱兵般,面無表情的在蟲子一端放下瓷瓶,任由一只只毒蟲爬回。 那一刻,他不自覺得開口,主動保證從此以后,再不做那天謊稱毒藥的破事兒!哪怕是玩笑,當然了,霄歸驊沒理他。 眼下,也是。 往外走的霄歸驊步履飛快,徐有功在她到門前時,喊住她,“不是,你……你找我什么事?!?/br> 霄歸驊頓足,想了下才道:“明日說吧,我先回了?!?/br> 她能有什么事,無非是按照組織的意思,拖一日是一日。 徐有功對她總多一份耐心,微頷首,目送她出去,看向元理,后者則等霄歸驊走遠才推過來一堆紙,“我找你是糾正你的錯誤!你快看這個!” 徐有功對待自己的錯誤還是頗為嚴峻,仔細看了,眉頭緊促,“這是什么?好像數(shù)都差不多…” 元理繼續(xù)從懷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鋪開來是徐有功畫的美人圖,他指著那些女人道:“我這算的是你讓謄畫的女人,你這些畫有問題,是按照你自己順手的習慣畫的吧?你可得改改,你瞅瞅,你把這些人的身形,臉……的比例都畫的差不多,我目測有誤,就專門算了一下,果然如此!你可得改改,要不以后讓你畫嫌疑人的畫像,你都畫的差不多,那可就有問題了!” 徐有功訝異,沉默,稍遲,看向元理,“你連這都看得出來?” 元理歪著腦袋道:“你什么意思???我的眼可就是尺!反正,這么看來,你畫工不行,那么多人,畫的骨相度數(shù)都一樣?你以為她們都是雙生子,不對,是六人一樣……你畫的太敷衍了!” 元理說到最后,挑眉拍拍他肩膀:“當然了,你用不著感謝我!因為我也只是舉手之勞……沒事算算數(shù)開心……” 就在他要放下手時,手讓徐有功摁住。 徐有功道:“你是在暗示我說……六人是一個骨相?” 他說時,元理覺得他好似換了個人,眼神若利刃像要把他戳穿。 “我,我可沒有暗示你什么!我只是說你把她們畫的一樣,這是你犯了行業(yè)忌諱,哪有人長得一模一樣……是你畫的有問題,以后要改……” 徐有功眼看他急著辯解的樣子,仍舊是平淡以對,“是不可能都一樣,人不可能,畫更不可能全一樣,所以,我早就知道這案子背后,用的什么手段?!?/br> 皓月夜,長風刮過,樹燈影婆娑間,徐有功的目光也變得深邃,悠長。 元理覺得他好像一剎那變得格外虛無縹緲起來,又在轉瞬間,變得格外高大,壓迫感十足。 但這些感覺很快就消失,隨著徐有功拔腿走向廳堂,元理被他拉著手,一起拽走。 “哎,你……你這什么意思啊……你說什么?” 對此,徐有功仿若未聞。 只是筆直的走到幾案邊。 案堂上散落各處的算術,圖案,審案堂錄。 徐有功翻找著自己想要的,直到所有紙張若落雪紛紛揚揚,臺面上,只剩徐有功所需要的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