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伴隨天子圣誕日,城外各處佛事進行。 佛音,鐘聲,繚繞之中,徐有功調(diào)頭換個方向。 “哎,你還回去??!”元理趕忙策馬追上去,“大哥,你還真想管那老家伙啊?他殺了那么多人!” 徐有功終于開口,“沒說要管。”換條小路,元理這才松口氣,可又不樂意了,“那不管你跟我黑臉做什么。這又是去哪?不是去嵩縣嗎?” 徐有功根本不理。 而霄歸驊此刻提出疑問來,“二哥,你說,若是一個人身份是壞的,可他殺的,也都是壞人?我,我指的是,梁惠識。你究竟怎么看?” 第29章 許純之死 徐有功對元理可以置之不理,但對霄歸驊雖然冷臉,卻從來是有求必應(yīng)的,“從事刑律第一條——「真理只在律法范圍之內(nèi),行善只在律法可行之上。」「勢可為惡而不為,即是善;力可行善而不行,即是惡。」若這人的身份,無法選擇……” 徐有功沉思了下,再度給出更準確的答案—— “無法選擇的人,能夠懸崖勒馬,遏制惡性,不讓事情變得更壞,并積極扭轉(zhuǎn)局面,也正是戴罪立功,若一直找回人之初的性本善,不失為……好事,好人?!?/br> 元理大叫道:“你怎么不這么跟我講,還不理人!” 霄歸驊道:“不許對二哥無禮?!闭f這話,策馬朝前,把元理擠開,又道:“二哥本就不愛說話?!?/br> 元理好似見鬼,“你沒事吧?他嘴巴剛閉上,剛跟你說完?” 霄歸驊就再拿出毒瓶來,元理立刻老實。 徐有功從兩次被騙后,就不再把少許同情給這來歷不明的神童,哪怕心里還是微微心疼著小孩的遭遇,可對他依舊沉默居多。 中途休息時,徐有功又拿出圖冊和人皮包繼續(xù)思量。 人皮沒打開,畫冊反復(fù)翻了又翻。 沒找到的兩名員外究竟跟其他的有什么區(qū)別? 但現(xiàn)在線索幾乎全部斷裂,他根本想不到,只能憑借記憶畫了一些人,在策馬的中途,徐有功又拿出新繪圖紙,詢問幾個店家有沒有見到畫上的這些人…… 元理看了一眼,“這都誰啊?眼熟哦!” 霄歸驊認出來了,是那些遣散的家仆。 徐有功把他們在堂上跪著的樣子畫了下來,在詢問間,終于有茶客說記得,看到在前面呢,徐有功上馬去追,然后意料之中,卻還是憤怒不已。 被亂刀砍死的家仆,慘狀無比,還有輛熟悉的馬車橫在路邊。 那馬車是許純的。 圍觀路人不少,徐有功從他們的交談中得知,這些人身上帶著不少錢,一群山匪剛才堂而皇之地殺人越貨,還搶了馬車里的錢,一個富家老爺被扔下了懸崖,臨死前還說自己是縣令…… 此地縣衙的人還沒來,徐有功聽完緩緩后退稍后—— 上馬直接離去。 霄歸驊和元理緊隨,元理追問:“咱不查下去嗎?死了個縣令哎!” 徐有功看他一眼:“我知道,死的……是許純?!?/br> 元理睜大眼,“許純?那你也不查嗎?不像你的作風(fēng)?。?/br> 說這話,人在馬背上四肢舒展開來,像是掛在馬背上……這樣隨意的馬技,非日積月累絕不可能。不過,霄歸驊的解釋讓徐有功不再懷疑他,只陰沉臉道:“沒有必要查,有人要殺他們,應(yīng)該也會來殺我們,不想死就快走。” 元理驀然睜大眼:“什么!啊……這么快就來報復(fù)了?那咱們快走!” 霄歸驊聞言不意外,故作憂心忡忡,“二哥,我們走去哪?嵩縣……同是死路。那邊都殺了三個縣令,難不保我們也會慘遭毒手……而且,我們走的路好像也不對?” “等等,剛剛?cè)缯f什么?嵩縣?要去那地方當縣令?我知道那地方是個土匪窩!還嘎了三個縣令?我!我不去了!” 元理插話進來,似大夢初醒。 徐有功把最后一口饅頭吃下后,才冷冷看他道:“眼下,你我都已沒退路。”說完,上馬。 勒馬的鬼手抓緊韁繩后,徐有功望著霄歸驊和元理,直接一個字—— “駕??!” 不等他們,策馬往前。 元理,直接沖! 霄歸驊更是不用說。 之后整個路段,徐有功帶霄歸驊與元理趕路,中途又從小路拐到山路。 元理從開始的追問到底去哪,到后面索性一句不管了,只走著走著又奇怪—— “怎么又上山了?這……也不走官道了嗎?” 霄歸驊先回道,“二哥要走哪,自有他的道理,聽著就是?!?/br> 元理嘀咕:“山上萬一遇到那殺人越貨怎么辦?”又甩頭,“不對,咱們也沒貨給人越!” 徐有功仍無話,霄歸驊冷冷道:“那群家仆走的是官道,不一樣慘死?” 上山路,崎嶇難行。 馬走得慢,元理又在馬背上調(diào)整姿勢,躺著休息。 霄歸驊常在外奔走找藥和蟲,終于認出這是什么路來,“二哥,這不是去洛陽的路嗎?” 上面給的訊息就是讓她拖延時間,然后再帶徐有功去東婆處,也即是—— 洛陽。 可這小路是提前抵達汝陽的路。 暮色西垂,徐有功沒回話,只繼續(xù)策馬,他這樣,霄歸驊是熟悉的,抿唇不再問,再問,就是她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