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沒戳破，沉默，仔細感受著刀的質(zhì)感和重量，刀是好刀，而鐵匠鋪，徐有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區(qū)別是上次的鐵匠都是死的，這一次……徐有功捏著菜刀，看著老者，心中很不明白——

    如果自己猜測是對的，那么難道還真有人相信，傳說中的干將莫邪？

    古老的干將莫邪傳說中，干將莫邪劍是由人血與鐵混合鍛造而成，具有神奇的力量，但那不過是傳說罷了！真的要把鐵器得用人rou煉制而成，不就是邪術(shù)??？

    “這里面……”在徐有功正準備提出疑問時，突然他的鼻尖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酸氣，那種氣味讓他的瞳孔都猛縮。

    順著風吹來的味道，讓徐有功本能地想用力推開身邊的人，卻不料自己差點摔倒。幸好旁邊的衙差及時扶住了他。

    徐有功定神仔細分辨那股氣味，手持菜刀的他意識到這氣味并不是從鐵匠所在的方向飄來的，而是來自——

    路對面的巷子。

    “那邊為何飄來……rou香？”徐有功喘著粗氣詢問時，衙差趕緊解釋道：“大人，您可能忘了，以前那邊是施粥的鋪子?！?/br>
    徐有功眼中閃過一絲沉重，“還有人施粥？”

    “啊，畢竟咱們這里還是有些人需要的，而且，rou粥這塊確實……強身健體，之前瘟疫確實也是吃rou粥活下來，所以，就繼續(xù)用之前的配方，但是rou絕對不是……之前的了！”

    衙差越是解釋，徐有功的眼神越是暗，這股rou香絕不尋常，尤其在——

    這特定的時刻和地點！

    而衙差的話說完，徐有功又發(fā)現(xiàn)，原本叮叮當當熱鬧的鐵匠鋪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突然安靜。

    徐有功的雙眼微微瞇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雖然虛弱，可是那目光仍舊能穿透眾人的皮囊，直落在了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

    鐵匠們竟在懼怕，他們肯定也知道什么……

    恍惚，徐有功記起自己來這里這么多天，只有今天有敲打的聲音，它更像是一種信號，濃郁而深沉，而空氣中不斷飄來的香氣更是讓一些鐵匠都咽口水，徐有功的余光捕捉到了那幾個鐵匠的異樣。

    但最異常的是，他們原本忙碌的身影突然靜止，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定住，連呼吸都仿佛停滯。

    然而下一秒，突然，周圍的喧囂突然恢復，鐵匠們又開始忙碌地敲打鐵塊，火花四濺。

    可徐有功知道，剛剛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

    叮叮當當?shù)穆曇衾?，rou香在空氣中彌漫。

    徐有功轉(zhuǎn)身離開，而熱熱鬧鬧的鐵匠又突然像是被施加了時間靜止的某種機制，盯著他的背影目露殺光，等徐有功回頭環(huán)顧時，又是一瞬恢復熱鬧的打鐵。

    這現(xiàn)象的不尋常，別說徐有功，跟著來的衙差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有些毛骨悚然。

    “大人你覺不覺得他們怪怪的……”衙差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扶著徐有功往前走，徐有功沒有回應，只是堅定地繼續(xù)前行，衙差忍不住多嘴道：“大人，雖然梁惠識已經(jīng)倒下，但那邊的貧民仍在。真不是你想的哪樣，也有人已經(jīng)清理了現(xiàn)場，并在原地繼續(xù)施粥。據(jù)說，所需的材料是由幾個醫(yī)館共同提供的……”衙差的話語還未完全落下，徐有功已被“幾個醫(yī)館共同提供”這一信息所震撼，“共同？”

    這與他的猜測再度不謀而合。

    他一直懷疑這是一個團伙作案，如果是團伙作案，就很多事都說得通了。

    衙差聽聞此言，皺眉，“這個……就不太清楚?！?/br>
    但是徐有功已經(jīng)對自己的猜測有了八分把握，他們就是在用小分量的人rou和鐵或其他礦物進行實驗，處理的方式一個是融牙套一個是人rou粥！

    “先看吧?！毙煊泄Φ脑捯袈鋾r，人其實已抵達目的地。

    熟悉的rou粥香氣不斷從街角飄來，一個不認識的人在那個熟悉的地方分發(fā)rou粥，那香氣讓他回想起往昔抓梁惠識也是在這里，而徐有功最初出現(xiàn)在人群中的時候，最初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有一個人突然認出了徐有功，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變得慘白。

    徐有功的心猛然一沉，他明白過來——

    他們所喝的，絕對是不尋常的rou粥！

    其實，這種吃rou上癮的現(xiàn)象，前朝也有過，最近的周興也是如此，眼前的他們沉迷于此，徐有功不意外，這些接受治療即可。

    但他現(xiàn)在考慮的不僅如此，還有鐵匠鋪會否利用這一現(xiàn)象，暗中收集人rou，進行煉鐵實驗？

    徐有功踱步到鍋前時，連施粥的人都跑了，赤裸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眼前的大鍋，顯然也沒有辦法直接證明什么。

    因為沒有骨頭，只有rou，而且都是rou絲，他也不能說這rou絲就是……啃下來的人rou！

    證據(jù)呢？

    第166章 上礦石山

    徐有功從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揭開一個案子的真面目，然而，他面臨著巨大的困境——缺乏確鑿的證據(jù)。

    眼下，人rou不好找證據(jù)。

    更別說，他的身體日漸衰弱，每個動作都讓他感到力不從心。

    可如果他的猜測屬實，那么他可以另辟蹊徑，那就是——

    尋找鐵礦。

    雖然尋找鐵礦并非易事，但是如果找到蘊含鐵礦的地方，從打鐵，熔鐵的源頭，去一步步從高往下，沉淀下來，層層摸索，一直到汝川的人rou產(chǎn)業(yè)鏈，那就可以找到足夠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