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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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拓跋禹眼睫不安地顫動,可過度透支的身軀讓他無法立刻睜開雙眼。 待他徹底醒來時已是晌午,在得知孟君軻已然離去這個消息后,他便不管不顧掙扎著要起身。 陳玉蘭跟在身后焦急地喊:“誒,你現(xiàn)在這個身體可不能亂走動啊!” “我承諾過,無論如何絕不離開她半步?!?/br> 無論陳玉蘭如何勸誡,他只有這一句話回復(fù)。更何況,算算時間北魏求和的使臣也快該到了,他必須在現(xiàn)場。 無奈之下,陳玉蘭只得安排了一輛馬車和隨行護(hù)衛(wèi),便任由他去了。 一個兩個都是倔驢,她在心中暗暗罵道。 正如孟君軻所預(yù)料的那般,她一路快馬加鞭,趕到皇城郊外之時,大軍已然在此恭候多時。若不是陳瑾和李武強行牽制,郭暉早就按捺不住進(jìn)城覲見并順道參一參她這個“玩忽職守”棄軍而行的大將軍。 如今孟君軻及時趕到,郭暉多少有些失望,一口氣憋在胸口難以發(fā)泄。 左顧右盼,好不容易注意到孟君軻的隨行里沒有拓跋禹的身影,他佯裝震怒道:“那拓跋賊子去哪兒了?!帝姬可別是被兒女情長洗了腦,將敵軍將首白白放歸!屆時若百姓得知我南魏帝姬通敵叛國,那定會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見他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跳腳模樣,孟君軻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你說那個拓跋禹?他啊,不太中用,精盡人亡了?!?/br> 郭暉面上出現(xiàn)了一瞬短暫的空白,就連八字胡都直溜了起來,磕磕巴巴道:“精、精盡……不是,就這么死了?” 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孟君軻伸出自己左手腕上的那道疤痕給他看:“可不是嘛,性子還挺烈。為了嘗個鮮,我還被他劃了這么一道,就是沒想到這么大的個子如此不中用?!?/br> 沒羞沒臊的話語讓郭暉臉上青一道、白一道,他真想大罵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 但那道疤痕結(jié)痂不久,一時之間,就連陳瑾和李武都有些摸不清是真是假,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家帝姬,尋思著要是真的該如何善后。 反倒是郭暉率先反應(yīng)過來,卻也講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大道理,只能單方面梗著脖子道:“我不信!” “不信就對嘍!”孟君軻笑瞇瞇補刀道:“傻子才會信?!?/br> 陳瑾、李武:“……” 感覺有被冒犯到。 一番插科打諢,郭暉差點兒忘了正事。他吹胡子瞪眼道:“軍國大事,豈能容你如此兒戲!無論如何,這拓跋禹都是此次戰(zhàn)役最為重要的戰(zhàn)俘,容不得任何閃失!” 他聲音越發(fā)洪亮,惹得周圍將士們不禁議論紛紛,看向孟君軻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質(zhì)疑,猶疑大將軍會不會色令智昏真的把人給放了。 見狀,郭暉越發(fā)洋洋得意,“帝姬可別忘了,之前為了便于管束戰(zhàn)俘,可是你自己立下的軍令狀,不管他是逃了還是死了,按律帝姬恐怕是要以命……” 他的慷慨陳詞尚未說完,就被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車騎將軍暫且放寬心,就算有朝一日你逃到南魏或是死在北魏,我都會在你們大將軍身側(cè)?!?/br> 那一瞬,孟君軻只覺得渾身感官都敏銳了起來:樹葉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周遭議論聲亦是嗡嗡作響,然而,那人的聲音卻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無比清晰,直到淹沒了其他所有聲音。 只是幾日沒有聽到這個聲音罷了,孟君軻卻恍如隔世,一時竟有些不敢轉(zhuǎn)身。 第16章 回都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帝姬剛剛為何要同這拓跋禹分開行動?就真不怕這賊子伺機逃跑了嗎? 不顧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拓跋禹一步步上前,最終于孟君軻身后站定,沉聲道:“帝姬,我回來了。” 鼻尖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孟君軻這才恍然初醒般轉(zhuǎn)身,想要扒開他的衣襟去檢查傷勢,但顧慮到周遭明里暗里的無數(shù)雙眼睛,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如今兩國關(guān)系敏感,還是不要讓旁人得知拓跋禹受了重傷為好。 將擔(dān)憂隱于眼底,孟君軻笑嘻嘻道:“怎么連個笑臉都沒有?之前并非有意拋下你獨行,可是又鬧小脾氣了?” 說著,她又故技重施橫抱起拓跋禹,向一旁臨時搭起的簡易軍帳走去。 見此,將士們也就哄笑著不再細(xì)究。 那軍帳實在狹小,兩個人進(jìn)去后幾乎沒太有別的空間。因怕被旁人聽去他們談話,孟君軻湊得極近,幾乎快要將臉埋在他頸窩。 她一面埋怨:“你不好好在湖州休養(yǎng),非趕來做什么?”一面毫不客氣地扒開他的衣襟,意圖檢查傷勢。 很快,她的動作便被一雙大手緊緊桎梏。 以為他又是在立什么貞節(jié)牌坊,孟君軻甚是無語,“你以為自己身上還有哪兒處是我沒……” 話音戛然而止,溫?zé)岬拇捷p輕覆在了自己左手腕處。 拓跋禹低垂眼睫不去看她,只是自顧自低下頭顱鄭重而又虔誠地印下一個又一個吻,他仿佛在做什么神圣高潔之事,從傷疤的右側(cè)緩慢細(xì)致地親吻至左側(cè)。高挺的鼻梁抵著她的肌膚,溫?zé)岬谋窍姙⒃谑滞笊希痍囮噾?zhàn)栗。 狹窄的空間越發(fā)顯得密不透風(fēng),孟君軻一時之間竟有種難以呼吸的錯覺。 直到最后一個吻落下,男人這才恍然驚醒般僵在原地——自己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