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看他似乎是睡了，過來幫他整理被角，隨手關(guān)了燈，只留了一盞床尾夜燈。

    江亦看他握著手機，就伸手把手機拿了過去，放在床頭，瞥見他的屏幕內(nèi)容。

    在搜和男朋友怎么過夜？

    他飛快地瀏覽了那一頁的字，總結(jié)就是上床前的前戲準備。江亦低頭看了一眼楊侑然，他睡著的模樣安靜而乖巧，興許最近熬了許多夜，眼下有一點點的青色，密長的睫毛垂著。

    江亦凝視他片刻，忍不住伸手，想撥一下他的睫毛，或者摸一下耳朵之類的。但因為怕吵醒楊侑然，手指停留在半空，幾秒后落下。

    江亦順便幫他鎖了手機屏，注意到床頭的毛駱駝玩偶。

    上次給楊侑然買了很多，他分別放在家中常待的位置，每天都能看見。

    江亦第一次和他共度夜晚，是在酒店，不過那次他睡床下，楊侑然睡床。

    楊侑然給他讓出了一半的位置，江亦沒有上去，在注視他起碼有五分鐘后，動作很輕地抱著枕頭和被子去了客臥，幫他關(guān)了臥室門。

    江亦布置好次臥的床，打開窗戶透氣。

    根據(jù)楊侑然的搜索記錄，小孩對他有生理索求，壓力大，需求就更大，但自己似乎不能給他……

    其實也不是不能給。

    只是太快了，兩人沒認識多久，也沒談多久。盡管江亦已經(jīng)感覺很喜歡了。

    翌日早。楊侑然起床，身旁沒有人，他一時半會兒也忘了江亦在家里，他是被培根煎蛋的香氣勾起來的，還躺在床上想象是哪個鄰居做飯，培根居然也這么香，飄到自己家里來了……

    “你今天有早課?！苯噙^來敲門，“是不是還要直播？”

    “嗯？？”楊侑然陡然清醒，瞬間反應(yīng)過來，江亦在他家??！

    他猛地扭頭看身側(cè)的床榻，似乎沒有睡過的痕跡，連枕頭都不翼而飛了——

    江亦不會睡的他家次臥或沙發(fā)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直播？”楊侑然賴床，看了眼時間沒有起來，“你進來吧?！?/br>
    江亦在門外說猜的：“看見你的那些設(shè)備了?！彪S即擰開門把手，楊侑然陷在被窩里，從江亦的角度只能看見凌亂的黑發(fā)，微微抬起的下巴，似乎在看自己。

    江亦說：“幾點開始？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的晚上九點?！?/br>
    “再等半小時開始。”楊侑然朝他招手說，“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三明治之類的，家里沒有太多的原材料?！?/br>
    楊侑然還在招手，聲音帶著不清晰：“我手都抬累了，你怎么還不進來？”

    江亦換了昨天穿的衣服，同樣的一條灰色運動褲和黑t。是昨晚洗了烘干的。

    “我把灶臺關(guān)個火，等等?！苯啾成砣N房，再進來喊他，楊侑然朝他伸手。

    在未開燈的房間里，一縷晨光透過窗簾間隙渡在江亦的發(fā)絲上。

    江亦彎腰：“要抱抱嗎？”

    “要！”楊侑然被他抱著支起了上半身，手臂環(huán)著江亦的后背，隔著棉料清晰感覺到衣服底下鍛煉得很結(jié)實和緊繃的背肌，帶著體溫。同時嗅到江亦身上好聞的皮膚和衣服的香氣。

    楊侑然有種完全和他肌膚相貼的感受。他撫摸江亦的背肌，心頭一動，閉著眼說：“你真好聞?！?/br>
    江亦低聲說：“用了你的沐浴露和洗衣凝珠。”

    “哥哥，你手上有油嗎？”楊侑然問他。

    “剛洗了手，沒有油?！苯嗾f，“三明治做好了，用的你冰箱冷凍室的培根和三文魚，我看了，是沒過期的?！?/br>
    楊侑然大約是剛睡醒，語氣露出繾綣：“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幫幫我？”

    江亦和他分開一些，低頭：“哪里不舒服？”

    “這里，”楊侑然一只手耷拉下來，握著他的手心，牽進被窩，因為害羞而不太敢看他，所以埋著頭，用頭頂頂著他的胸口，“如果被你拒絕的話，我肯定會傷心。”

    江亦已經(jīng)拒絕過他很多次了，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沒有辦法統(tǒng)計次數(shù)。

    也是楊侑然喜歡他，才能一次次的，被拒絕還有耐心試探。

    江亦的手指溫熱，但和他皮膚相比起來，偏涼。

    江亦那有些冰涼的指腹碰觸到他，瞬間就從一半起來了。楊侑然顫了一下，一只手去脫掉，腿微分，腦袋在他胸口蹭了幾下，向他求助：“真的很不舒服。”

    江亦沉默了有十五秒鐘左右，楊侑然都有點忐忑想退縮了，突然間感受到他的動作。

    江亦低低“嗯”了一聲：“你躺好別亂動。”

    楊侑然忽然睜開了眼睛，仰頭朝他。

    江亦沒有刮胡子所以下頜有些胡茬，微刺著楊侑然的鼻尖。

    楊侑然嘴唇抵著他的喉結(jié)，江亦說：“不要親這里，我?guī)湍闩?。你?guī)矩點?！?/br>
    楊侑然意識到江亦是要幫他，但不肯讓自己回應(yīng)。他看不見江亦的表情，但不免在他手里蜷縮和發(fā)抖，帶著鼻音問：“可以抱著弄嗎？”

    江亦沒有說話但卻半跪了下來，楊侑然朝一旁退給他留一定空間，江亦俯身抱他，氣息籠罩下來，長臂攬了過去。

    楊侑然：“……床頭，拿一下，我的面霜。”

    江亦：“這個嗎？”

    “這是乳液，也行的?！睏钯槐犻_看了一眼。

    江亦隨手擠在手心，讓手指變得濕滑和柔軟：“你護膚品這么多?！?/br>
    楊侑然：“我媽寄過來的……”他聲音不穩(wěn)，悶哼。

    因為太突然了，楊侑然是沒有準備的，神經(jīng)微跳，大腦刺激得發(fā)白……就結(jié)束了。

    楊侑然用力抓住他的t恤，耳尖紅得滴血，眼淚也快滲出來了。

    “好了?！苯嗳コ榧垼罩哪侵皇峙牧讼滤念^發(fā)，低聲說，“起來吃飯?！?/br>
    楊侑然眼睛濡濕地閉著，心跳劇烈地微微喘氣，抓著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等下，等下起來?！?/br>
    楊侑然緩了五六分鐘才好，他去洗漱，江亦去加熱早飯和沖咖啡。

    楊侑然一邊漱口，一邊心想，這樣過也不是不行，也不是非得讓江亦治好，治不好就算了，畢竟他覺得江亦的手也挺好的。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還可以這樣去維持……可以談很久的戀愛。

    他腦海里迸發(fā)出鮮明的情感和靈感，吃飯的時候隨手抽了一張白紙寫了旋律，鼻尖輕哼出好聽的音調(diào)。

    江亦：“在寫歌？”

    楊侑然說是。

    “之前寫的那些呢？”

    “之前寫的是垃圾，那些不重要?！睏钯唤K于找到了感覺，很快串了起來，眼睛亮起光芒，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江亦??！你真是我的靈感繆斯??！我想到了很好的！”他拉過江亦的手指放在唇邊親吻一秒，飛快地放開，捧著紙筆去找吉他撥片。

    “是么，”江亦手指殘留著他嘴唇的溫暖和柔軟，他抬起手指，視線在被他親過的皮膚上凝固了幾秒，嘴角輕抿出微笑說，“我的榮幸，給了你靈感。”

    楊侑然開不了直播了，臨時告假說在寫歌很忙，旋即抱著吉他趴在書桌上開始試音。

    這會兒江亦要去實驗室，沒辦法送他：“你起來之前我就把哈利遛了，你等會兒自己去學校么？”

    “我十點半的課，”楊侑然握著中性筆頭也不抬，“等下我讓吉米順路帶我去就好，你快去實驗室吧，不要遲到了?！?/br>
    江亦不喜歡他那個朋友，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么。

    楊侑然今天沒有直播，臨時通知說今晚不開播在寫歌。

    江亦已經(jīng)習慣早上聽他唱歌了，開車去實驗室的路上會播放。

    到了實驗室，在進去之前江亦看了眼手機，有人在半個小時前問楊侑然：“好期待新歌??！耶耶這次寫什么歌？什么類型的？？”

    大約因為對方是他的榜一大哥，楊侑然回復(fù)了林靠北：“是首小甜歌！！”

    第43章

    哈利耶耶這個歌手，不知道是生活苦悶還是太甜了，他原創(chuàng)的作品都是初聽平淡，再聽傷悲的。而他男中音的音色，富有內(nèi)涵的歌詞，讓他的歌曲在一眾口水歌里脫穎而出。

    林總雖然不看好他寫什么小甜歌，但還是來了興趣，一通跨洋電話打過去：“周凱！楊侑然還是沒簽下來嗎？”

    周凱在美國待幾天都快emo了，道：“林總……我問了，但是他說要再考慮幾天?！?/br>
    “那你去一趟波士頓有什么用，約他出來，帶他去賭場玩！”

    他們慣用的手段是帶藝人去公海賭博，讓藝人以合約或者片約，來換取賭資。

    周凱說：“這招可能行不通啊林總，他爸爸是楊利鳴，楊侑然不可能缺那幾千萬，他現(xiàn)在苦心打拼事業(yè)，連兩萬塊的版權(quán)費都賺……這些富二代們我見多了，不是一個個都急著跟家里證明自己，所以才出來工作么？真要讓他在賭場欠幾千萬，他也還的上，還反倒把他人給得罪了?！?/br>
    林總突然來一句：“波士頓好玩嗎？”

    周凱：“還、還可以……”

    林總：“讓你去出差是讓你去玩的嗎，再想想辦法?！?/br>
    周凱：“倒是也有一個，楊侑然有個對象，是他男朋友，看起來兩人已經(jīng)同居了的?！敝軇P想過自導(dǎo)自演，讓狗仔來拍，然后出面做好人，幫他擺平這事。

    但轉(zhuǎn)念想，楊侑然都蒙面唱歌了，還在乎出柜嗎？

    估計是不在乎的。

    林總還得罵他。

    所以周凱道：“他那同居的男生，開一輛二手車，看穿著打扮，也只是普通留學生，沒什么錢那種。我這兒有他聯(lián)系方式，我想請他說服楊侑然，給他三十萬，不知道能不能行？”

    林總說：“一百萬以內(nèi)搞定這件事?！?/br>
    周凱一邊說好的，一邊給江亦發(fā)送消息：“evan，hello！！這里有一件關(guān)于楊侑然工作上的事，請問您方便出來和我喝杯下午茶嗎？”

    江亦收到信息是下午，他摘下橡膠手套，問他：“什么事？”

    周凱面無表情地打字：“可以出來當面談么，是好事~您先不要告訴楊老師了，我們保個密可以嗎~方便嗎？”

    江亦面無表情地回他：“我沒空。”

    周凱：“那您什么時候有空呢？”

    江亦：“暫無?！?/br>
    他這會兒要去狄博曼的圖書館接楊侑然，吉米也在準備畢業(yè)論文，楊侑然此時和他在一起，似乎還有別的同學。

    江亦沒空搭理周凱，也沒再回他了。正準備從實驗室出去時，實驗室老板威廉喊住他：“evan，月底在紐約科學院有一場國際細胞生物學大會，演講邀請函上周就發(fā)來了，在你郵箱，你看了嗎？”

    “看了。”江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