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預(yù)謀
二人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寧竹安漸漸習(xí)慣了男人想一出是一出還蠻不講理的性格,所以總會在餐食上給他的那份多一些“特殊關(guān)照”,比如今天中午多放點鹽,明天晚上多加點糖——盡管從對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不適,但至少可以讓她用精神勝利法嘗到點捉弄譚有囂帶來的甜頭。 寧竹安咬著叉子想得投入,直到一只手伸到面前的果盤里捏走了片蘋果她才猛然回首,鼻尖堪堪擦過對方襯衫的門襟時她就立馬仰頭拉開距離,動作帶出的微小空氣流動將男人身上的檀香和煙草味扯出條無形的絲線,利落地繞住了她的嗅覺。 譚有囂懶得低頭,就邊嚼著蘋果邊拿眼底瞧她。不出所料,女孩兒是怕極了跟他對視的,只是稍微多盯了一會兒,那雙淺棕色的大眼睛就開始毫無聚焦地亂瞟,無一例外都是盡力避開了他的。 盡管他今天下午還有要事在身,但抽出幾分鐘時間來逗一只小狗還是綽綽有余。 于是男人捏住寧竹安的下巴,作勢就要吻上去,果不其然嚇得她立馬閉起眼,緊張兮兮地連呼吸都忘記了。 預(yù)想中的親吻并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吹起她劉海的溫?zé)釟怏w。譚有囂松開了女孩兒的下巴,轉(zhuǎn)頭握住她擱在餐桌上拿叉子的小手,給自己喂了塊蘋果:“剛剛是在等我親你?” “你!”反應(yīng)過來這是戲弄的寧竹安一下羞惱起來,甩開男人的手后轉(zhuǎn)身就將頭往胳膊里埋,隱沒在烏黑發(fā)絲間的耳朵已是熟成了粉紅色。 譚有囂正打算捏捏看,手剛伸到一半權(quán)御就走了過來:“囂哥,那邊說人已經(jīng)到了?!?/br> 權(quán)御的視線在二人間一來回,不難猜到囂哥剛剛又逗了人家小姑娘,盡管知道他在男女之事上向來玩得放肆,但對著個比他小了八歲的女孩兒展現(xiàn)出濃厚興趣倒還真是第一次。 寧竹安扮鴕鳥扮的得心應(yīng)手,人剛走,她就立馬把頭抬了起來。雖然沒從他們的對話里聽到什么具體的信息,不過譚有囂大概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于是她頓時放松下來,捏著發(fā)燙的耳朵思考起接下來要做什么。 距離被綁架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外婆因為要把精力分給學(xué)生所以很容易被她忽悠過去,等八月份他們休息了,那時也許可以想辦法給她傳遞些信息;而爸爸平日里在各種案子里奔走,忙起來幾乎連手機都是不怎么碰的,一時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失蹤也實屬正常,但只要聯(lián)系了,就憑爸爸的能力也一定可以很快意識到。, 寧竹安扶著桌沿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餐廳:“不能這樣干等著……” 大概是因為有了她那次翻窗失敗的前車之鑒,譚有囂不僅讓人守著門不讓她出別墅,連周圍一圈都有專人隨時巡邏,眼下她要是想跑,恐怕就只能祈禱自己突然爆發(fā)神力然后一拳打倒一個保鏢或者直接挾持譚有囂了。 她照常在別墅里頭亂逛,棋牌室、臺球室、衣帽間……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她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好幾遍,連想找點有用的東西都是難如登天。 途經(jīng)書房,寧竹安突然握住門把手想碰碰運氣,可是譚有囂防她跟防賊似的,這種地方?jīng)]有理由不上鎖。 誰料這回還真叫她打開了。 寧竹安回頭張望一番,才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書房收拾得很整潔,唯獨辦公桌上是亂的,好幾本書籍?dāng)傞_堆迭在一塊兒,鋪滿了整個桌面,女孩兒想湊近仔細看看內(nèi)容,卻不小心碰落了邊上的擺件,連帶著一個藥盒也從夾層里掉了出來。 “佐匹……克?。俊彼蜷_盒子抽出藥板,里頭是她從未見過的藍色藥片。 “那件事說來也怪我,”許宜春淡笑著為譚有囂親手倒了杯茶“如果不是怕傷了我愛人的心,我也不會一直放任她的弟弟們在外面胡來。” “多虧了你,她現(xiàn)在終于不再無底線地接濟一些狗皮膏藥似的親人了?!?/br> 譚有囂配合得抿了一口后便再沒了要喝的意思,只把茶杯端在手里晃著玩:“許市長,我來這兒半天了,您既不收禮也不聊正事,總不會是專程來給我分享什么寵妻心得的吧?” 許宜春也不生氣,能做到隨便割人舌頭的肯定不會是什么簡單角色,所以在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如果說剛開始他對譚有囂的一切設(shè)想都建立在“父親是譚濤”的基礎(chǔ)上,那么在親眼見到本人后,這個前綴便立馬被他刪去了。 父子倆的生長走向一致,但細枝末節(jié)處卻相差甚遠。 所以哪怕譚有囂不是譚濤的兒子,他也依舊會是個不容小覷的存在。 長時間沒有進展的對話快耗光了男人的耐心,他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臉上反而露出個溫和的笑容,連聲音都放輕了不少:“許市長,差不多得了。” “怎么說我都欠你個人情,”許宜春扶了扶眼鏡,將話題引入正軌“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氖旅???/br> “把十一月份的新湖開發(fā)區(qū)項目給譚記實業(yè)?!?/br> 許宜春有些訝異:“當(dāng)然可以,不過……”男人實在不像是有家族榮譽感的人,但那張藏著抹狠毒的笑臉?biāo)坪跤诛@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要是按譚濤往日的做派,恐怕合同剛簽完項目就要打包給寶貝病秧子送去,但他譚有囂既然敢提這種聽起來好像對他完全不利的要求,那就一定是做好了其他準(zhǔn)備的。 “利益分配不均,親人也會變仇人,所以我得提前為自己謀點后路。” 當(dāng)然,這也會成為譚濤那幫人的死路。 等出了茶樓坐上車,權(quán)御把手機遞給了他:“電話是寧家平打來的,他說有急事,想……聯(lián)系一下寧小姐?!?/br> “有跟你說是什么事嗎?”聽到女孩兒的名字后,原本保持著漠不關(guān)心態(tài)度的譚有囂倒是來了點異樣的興致。 “沒細說,但似乎是什么親人出了場嚴重的車禍呢。” “是么?”男人重新閉上眼,腦海里卻一瞬間聯(lián)想到了那張哭泣時蒼白的小臉,幾乎讓他難以遏制住興奮地嘆了口氣。 如果把這事告訴寧竹安,她肯定又要哭了。 但是怎樣哭、哭多久……他幻想不出來,所以想立刻馬上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