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現(xiàn)在卻不得不靠自己才能穿好衣服。 秋離低斂著眉眼,將最后一顆盤口替景斷水系好。 秋離的目光追隨著景斷水的腳步,一邊期待著他放低姿態(tài)的求助,一邊又小心翼翼防止他摔倒。 這時,景斷水停下了腳步。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你的手串丟了?” 秋離余光瞥了暗處的人偶還有周邊凍成冰的還未清理干凈的血跡,將衣袖里的小金牌藏好,微微地回了一個:“嗯?!?/br> 失去了光源,景斷水的臉上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表情? 驚慌,恐懼,還是無措? 他那么高傲,若是面對絕境,會哭嗎? 雪發(fā)青年的眼里跳動著興味的光。 景斷水原地沉默了許久,最后輕聲開口的第一句卻是,“那根手繩,是很重要的東西吧?!?/br> 書里說過,秋離來自南疆。 那是一個神秘而遙遠的國度,書里對于南疆的描述并不多。唯一確定的一點是,對一般的南疆人來說,那根手繩的確是很重要的東西。 在那里,人們會為新生兒去山頂?shù)纳駨R求得一塊用特殊礦物做成的金牌,刻有姓名的金牌又叫命牌。命牌光亮的強弱代表著生命力的強弱。有些條件好的家庭還會在命牌上刻上一些保命用的微型法陣。 每個人都視自己的命牌為尊嚴和精神的象征,他們會一直貼身攜帶著它,然后在新婚的夜晚送給自己的伴侶,象征著把性命交予對方的手中。 “你丟命牌的地方離寒潭不遠,找起來應(yīng)該不會很麻煩。但也不是絕對的……”景斷水頓了一下,“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找你的東西,你最好不要耽誤太久。” 白溪秘境之中不怎么好動用靈氣,但滄明山有些能夠用劍氣探測感知的手段。 言罷,他抽出了腰間的雪劍。 我感覺到了,在那里。 但同時,他也隱隱感覺到景斷水似乎在......忌憚他? 他猛地一轉(zhuǎn)頭,一道凌冽的罡風(fēng)撲面砸下來。 他抬頭,本就模糊的視線被一道參天的黑影給遮住。一片葉子輕飄飄地搖落,就在那片葉子即將碰到自己的時候,景斷水下意識地拉著秋離一個閃身。 那片葉子雖然只堪堪擦過景斷水的面頰,卻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地面開始搖晃,猙獰的樹根自地表緩緩升起,更多的柳樹葉子向下飄落,與此同時,柳樹的枝條也化作猙獰的利劍沖向兩人。 景斷水幾乎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在出劍。雨濯春塵在空中劃過無暇的銀線,斬斷來襲的樹枝,勉強撐出一隅。 這是奠柏? 不會吧,他記得原身可沒在白溪秘境放這種兇殘不好控制的東西。 既然不是原來秘境的,那么只能是剛剛來殺他們的那伙人的。 他還在想他們怎么跑得這么快呢,原來留了這種骯臟的后手。他們是真想把自己置于死地了。 之前景斷水對于莊諾他們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愧疚,畢竟他們的遭遇說到底都是因為原身??涩F(xiàn)在景斷水是真真切切地把那伙人給記恨上了。 哪個名門正派會篆養(yǎng)這種邪物? 這株奠柏顯然是餓極,二話不說就往景斷水身上撲。 景斷水終于抵擋不住奠柏的進攻,雪劍出劍的速度慢了一個呼吸。 這一個呼吸的工夫?qū)τ趦蓚€人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 在距離景斷水的額頭三寸的地方頓了一下, 這,這...... 食人柳還挑食不成? 奠柏擦破了景斷水素白的手腕,血液的奇香霎時間在空氣中彌漫。 景斷水打小怕疼,這具身體又對疼痛格外敏感,傷口還不容易止血。 這一疼,就容易勾出生理性的眼淚。 地面開始塌陷,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幾百階石梯蜿蜒而下,一直通到一座古老的地宮。 地宮的門口,絳紫色的銅鈴在煙塵抖落下一串近乎悲戚的聲響,好似雪山的回音。 就在這一刻,奠柏像是感覺到什么,所有的枝條都乖巧地向后退去。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枝條突然擰成一股,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面頰。隨后,奠柏小心翼翼地縮回那些看起來粗壯丑陋的枝條,探出最為柔嫩的一枝,在景斷水的面前緩緩開出一朵嬌艷欲滴的花。 景斷水看不見花,只知道奠柏的樹枝在自己面前要來晃去。 書里說過,奠柏雖然兇殘,開出的花卻非常漂亮。 但是景斷水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看見景斷水沒有反應(yīng),奠柏又將柔嫩的枝條試探著向前延伸,想要將那朵花別在他的耳后。 景斷水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奠柏好像…… 在向他賠罪。 照理他是不會和一株植物一般見識的,可是他一向到奠柏劃傷了他,還讓他丟了那么大的臉的生氣。 “不需要這個補償?!彼窃趺聪攵加X得頭上頂一朵花很別扭,退后了一步,“太俗氣了,我不喜歡?!?/br> 花朵傷心地掉了一片花瓣,勉強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轉(zhuǎn)而又探出一根枝條。這次的枝條上是一顆飽滿紅潤的果實。見景斷水沒有反應(yīng),奠柏又努力地讓那顆果實長得更大更誘人一些。 奠柏的果實是煉藥的好材料,基本上可以說是有價無市。景斷水伸出手,那顆果實在枝頭搖晃了兩下,輕輕落入他的手中。他的語氣略微軟和了一些,道:“可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