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節(jié) 阻殺(下)
落在地上,后背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只有昕兒自己知道那一撞的威力有多少,果然,身后的樹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隨后便轟然倒地,不及轉(zhuǎn)身細(xì)看,昕兒手中緊柄著匕首,“二公子,兩位先生,你們快走。” 張大口看著灰衣人,裴寂和劉文靜都被他的身手驚得呆住了,李世民站在原地,猶豫不決,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灰衣人的對手,若留在此地,昕兒落敗之后,自己和裴劉二人絕對無幸。 眼看著灰衣人緩緩走身昕兒,昕兒手中的匕首在朝陽下寒光閃閃,李世民上前一步,灰衣人聽到聲響,目光一閃,李世民立刻頓住腳步,灰衣人倨傲的轉(zhuǎn)過身,在距昕兒五步的位置站定,“我讓你先動手。” 這般的托大,絕不是狂傲,李世民回身站在裴寂和劉文靜身邊,“兩位先生,我們先進(jìn)樹林?!?/br> 進(jìn)樹林?劉文靜一愣,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裴寂,裴寂面無表情,“二公子,若沒有顧姑娘的保護(hù),咱們進(jìn)了樹林,如若遇到骨疽的人,也定然無幸?!?/br> “是,”劉文靜附和道:“我和裴寂不懂武功,二公子的武功征戰(zhàn)沙場綽綽有余,若與武功高強(qiáng)的殺手對戰(zhàn),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這一路來,若不是顧姑娘,咱們……?!?/br> “兩位先生,”李世民緊皺著眉,“此時若咱們還不走,再無機(jī)會脫身,也許咱們進(jìn)了樹林,便能找到紅鶴的人,讓他們來救昕兒,咱們留在這里,只會多事?!?/br> 說完,李世民不再征尋二人的建議,徑直走進(jìn)樹林中,裴寂猶豫片刻,跟隨其后,劉文靜一頓足,高聲道:“顧姑娘,你小心,咱們找到人,很快便回來?!?/br> 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昕兒微微一笑,她扔掉手中的匕首,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迎風(fēng)一抖,劍舉至頭頂,昕兒一頓足,箭一般的沖向灰衣人,灰衣人冷冷一笑,雙手在空中一舉,作勢便迎向昕兒。 昕兒到了半空,身形卻突然頓住,手中的軟劍脫手,蛇一般的飛身灰衣人,灰衣人緩緩伸手,憑空夾住軟劍,突覺不妥,忙將軟劍扔在地上,抬起首,昕兒卻已不見了蹤影,提氣便要人追趕,卻覺得渾身乏力,不由大吃了一驚,難道劍上涂了軟骨散。 藏在林中,昕兒竭力的平息著自己急促的喘息聲,適才在擲出軟劍時,同時揮出了一把化功散,以灰衣人的內(nèi)力,想必半柱香的功夫就能行動自如,自己的傷口早已裂開,半柱香根本無法逃遠(yuǎn),還不如就在此地隱藏。 適才用力過度,昕兒只覺得渾身發(fā)軟,好容易才在樹上靠穩(wěn),果然,似乎只是眨眼之間,灰衣人便恢復(fù)如常,他如一股青煙飄進(jìn)林中,看他的身影在林中消失,昕兒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腳上,用力一蹬,躍到了樹的頂端。 站在樹頂上,整片樹林都盡收眼頂,一眼便看見李世民和裴寂、劉文靜,他們走得很快,如同逃一般,心無旁鶩,雖然明知他們拋下了自己,可是心里仍然覺得一絲悲哀,這世上也許除了自己,再無旁人關(guān)心自己。 眼前一花,灰衣人出現(xiàn)在另一棵樹的樹頂,他好整以暇,眼中卻是壓抑不住的憤恨,“你以為你能逃得了?” 沒有回話,昕兒知道很快便是雷霆般的一擊,這一擊絕對避不了,不由微微一笑,灰衣人大喝一聲,身形展動,如同閃電一般,一個人從昕兒身后迎上前去,兩人在空中相交,錯身而過,隨后同時落在地上。 緊隨其后跳了下去,顧原祺面色蒼白,輕聲咳嗽,“昕兒,到我身后來?!?/br> 站在顧原祺身后,雖然日已東升,但仍然覺得寒氣逼人,如同隆冬一般,顧原祺手中的長劍一抖,“閣下武功這般高強(qiáng),已是一代宗師,心眼卻這般狹小,竟然為難女子?不覺得可恥嗎?” “可恥?”灰衣人冷冷一笑,“我從不知道紅鶴的主人顧原祺竟然這般悲天憫人,可恥?作為殺手,最終的目的是殺死自己要殺之人,無論他是什么人,女子?女子又如何?只要是該殺之人,我絕不手軟?!?/br> 輕聲的咳嗽著,顧原祺上前一步,淡然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不必廢話,昕兒,你站在一旁,絕對不要靠近我們?!?/br> 兩個人的速度這般快,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舉動,只能通過氣息的流轉(zhuǎn)感應(yīng),原祺哥哥初時并未占上風(fēng),而且他的氣息運行越來越快,這說明他很快便會落到下風(fēng),伸手從側(cè)袋中取出一根銀針,刺過藥包之中半晌,這才抽出,側(cè)耳仔細(xì)的聽了半晌,這才出手。 銀針射出后,正在交戰(zhàn)的兩人迅速后退一步,灰衣人捂著胸口,“顧原祺,你嘴上說得冠冕堂皇,暗中卻行這樣不恥的勾當(dāng)?!?/br> 灰衣人說完,緩緩舉起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昕兒適才射出的銀針,“雕蟲小技,顧原祺,我……?!?/br> 話未說完,灰衣人突然仰面躺倒,昕兒不由吃了一驚,藥包中只是化功散,最多令他渾身無力,怎么可能……。 正疑惑間,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一身素白的衣袍,連腳底的鞋都干凈得沒有一絲灰塵,仿佛剛剛從云端飄然落到大地之上,葉天成!昕兒清晰的看見顧原祺的眼角劇烈的跳動,雖然不明白葉天成的身份,但似乎他已經(jīng)投靠了李世民,他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適才是他救了自己和顧原祺吧! 雖然是他替昕兒診的脈,但昕兒一直在昏迷之中,掐指算來,已有數(shù)年未見,可是面前的葉天成仍然如從前一般,沒有一絲變化,他神情淡定,緩步走到灰衣人身前,伸腿將灰衣人踢到一旁,“顧原祺,我們又見面了?!?/br> “昕兒,”顧原祺后退一步,與上前數(shù)步的昕兒并肩而立,“葉天成,你終于出現(xiàn)了,我一直在猜測,你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沒想到你來得這般遲?!?/br> “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已經(jīng)離開骨疽了,”葉天成淡然道:“現(xiàn)在是李府的醫(yī)士?!?/br> “是嗎?夜帝竟然屈尊去了李府,若讓人知道,還不笑掉大牙?”顧原祺伸手握著昕兒的手,昕兒覺得他的手心冰涼,“對了,這世間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吧!” “的確不多了,”葉天成沉聲回應(yīng),他似乎很疲憊,似乎疲憊得連風(fēng)一吹就會倒似的,可是他偏偏那么站著,站得比灰衣人更加的無懈可擊,“你是如何知道的?” “昕兒,”顧原祺沒有回應(yīng)葉天成,只是淡然笑著,側(cè)頭看著昕兒,“你應(yīng)該不知道夜帝是什么人吧!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是殺手界的帝王,是黑暗世界的皇帝,只要他愿意,甚至連手指都不用動彈,就能殺掉一個人,你知道他為什么要藏匿于骨疽和李府之中嗎?因為他怕,他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就是夜帝?!?/br> 冷眼看去,葉天成雙手不停發(fā)抖,顯然是怒極,不知道這簡單的幾句話,為何令他如此動怒?顧原祺仍在滔滔不絕,“堂堂的夜帝為什么會膽小如鼠?為什么?究竟為什么?葉大醫(yī)士,為什么?為什么你愿意拋下你夜帝尊貴的身份,寧愿委身為奴呢?” 沒有回應(yīng),葉天成已經(jīng)如同鬼魅一般的攻了過來,一擊之下,顧原祺毫無還手之力,他只來得及放開昕兒的手,便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飄飄蕩蕩的落進(jìn)樹林之中,昕兒急步追了過去,顧原祺伏在地上,不停的嘔血,想是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沉默的拾起顧原祺掉落在地的長劍,轉(zhuǎn)過身,葉天成已經(jīng)走進(jìn)樹林之中,顧原祺伸出手,勉強(qiáng)道:“昕兒,不用動手,他不敢殺你,他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的人,他就是這樣一個膽小如鼠之徒?!?/br> 只覺得眼前一花,葉天成左手掐著顧原祺的脖頸,已經(jīng)將他舉在空中,顧原祺口中不停冒出血沫,眼看葉天成舉起右手,似乎想殺了顧原祺,昕兒大驚,不知從何處涌來一股力量,她大喝一聲,長劍徑直刺向了葉天成。 明明感到長劍已經(jīng)刺中了葉天成,但是一恍眼,他已經(jīng)站到了一旁,手中仍然掐著顧原祺,這般鬼魅的身手,也許世間無人能敵吧!昕兒咬著牙,再次揮劍攻了過去,葉天成右手一動,昕兒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長劍已然脫手。 葉天成突然將顧原祺扔到一旁,沉聲道:“李世民回來了,昕兒,只要你不揭露我的身份,我就暫時放過顧原祺和你?!?/br> 這般輕易就饒過了自己和顧原祺?昕兒不能置信的看著葉天成,他已經(jīng)走進(jìn)樹林深處,忙走到顧原祺身邊,剛剛蹲下查看他的傷勢,只聽無數(shù)的腳步,李世民氣喘吁吁,“昕兒,我們趕回來了?!?/br> 回來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隊衣甲鮮明的士兵,許是因為山路難行,他們顯得有些狼狽,若沒有這隊士兵,就是死,李世民也不敢回來吧?。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