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節(jié) 我佛慈悲(中)
詫異的瞪大眼睛,這些年來,一直記掛著他,沒想到再見,自己竟然認不出他來,面上的笑意漸漸化開,即墨輕侯轉(zhuǎn)眸對昕兒微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楊……,”下意識的便說了,不加思考,沖口而出……。 “昕兒,”即墨輕侯一擊掌,驚喜交加,伸手握住昕兒的手,“果然是昕兒,適才我就覺得曾經(jīng)見過你,沒想到果然是你?!?/br> 正要說話,卻聽李世民在身后疑惑道:“昕兒,他是誰?” 沉默的相對而坐,昕兒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即墨輕侯,那少年難得的安靜,他坐在床邊,手指按著顧原祺的脈門,一動不動的已經(jīng)坐了盞茶的時光,“這是被極重的手法擊傷了心脈,他的內(nèi)功底蘊深厚才能活下來,這世間能有這般重的手法的,只有當年的夜帝昊天?!?/br> 心中一動,沒想到他不懂武功,竟然以傷勢便推算出出手之人,看他緊皺著眉,有些心事重重,隨后換了一只手,皺眉聽脈,昕兒怕擾了他,不敢說話,下意識的移開目光,余光掃過,卻發(fā)現(xiàn)李世民瞪大眼睛緊盯著自己。 他的目光說不出的奇怪,不由有些厭惡的起身,走到即墨輕侯身后,越過他的頭看著顧原祺,“傷勢太重,奇怪的是,夜帝似乎并不想取他的性命,否則即使他的內(nèi)功再深厚,也無法幸免,昕兒,我開一貼藥,讓小二去買……。” “這里沒有藥鋪,”李世民起身走到床邊,俯視著雙目緊閉的顧原祺,“什么藥方,可以讓他清醒嗎?” “不,”即墨輕侯走到桌邊,垂首沉吟半晌,“是讓他昏睡,他醒過來會非常痛苦,內(nèi)臟就像火在炙燒一般,我沒有把握可以醫(yī)治他,只能請少林寺的大和尚以內(nèi)功將他的內(nèi)臟復位,然后理順他的血脈?!?/br> 說完,即墨輕侯突然起身跑到屋外,很快又聽到他的腳步聲,待他進屋,手中握著一個紅色的瓷瓶,“昕兒,我剛剛想到,這里我配的藥丸,你先服兩粒,其后每日服一粒,六日之后,你的傷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有傷的,昕兒還是伸手接過瓷瓶,即墨輕侯皺眉看著顧原祺,“昕兒,打傷你的不是夜帝,打傷你的人武功比夜帝差得太遠,但也不能小視,似乎你練過洗筋經(jīng),而且又含了魔教的內(nèi)功,這般奇怪,佛道和魔道的武功竟然能夠融合,真真的匪夷所思,假以時日,你定然天下無敵?!?/br> 還未說話,只見一個白須白眉的老道人大步從屋外走了進來,他走動之時,昕兒竟然沒有聽到腳步聲,內(nèi)功之精深,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返璞歸真的境界,眨眼之間,他已走到近前,面容慈祥,“輕侯,原來你在這里?!?/br> “師父,”即墨輕侯喜出望外,“你回來了,我遇到了昕兒和二公子,他們也要上少林寺,我們一同上路吧!” “嗯,”李淳風拈了拈頜下的白須,目光快速掃過躺在床上的顧原祺和站在一旁的昕兒,他上前一步,對李世民一揖手,“李二公子,別來無恙?!?/br> 并肩而坐,許是因為李淳風的緣故,即墨輕侯的聲音壓得很低,他幾乎是在與昕兒耳語,即使看不到昕兒的臉,李世民也能感到她的喜悅,從注意到她開始,已經(jīng)數(shù)年的時光,昕兒總是無喜無憂,可是此時……,大違常態(tài)。 “二公子,真沒想到二公子會親自上少林寺,”李淳風的聲音不辨喜怒,平淡如水,“不知道二公子此次出行,是否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以李淳風的聲望,而且以他的睿智,自己告訴昕兒的目的絕對不可能騙過他,李世民微微一笑,“若我說出來散心,李道長定然不信,其實這一次我是為了查清顧原祺的來路,此人身世極為神秘,我與他結(jié)盟,是要他在關(guān)鍵的時刻起到奇兵的作用,若所托非人,于大事無益。” 沉默片刻,李淳風淡然道:“二公子出行,理應(yīng)帶著一應(yīng)人等,至少也應(yīng)該有些下人,安排一路上的住宿,為何二公子獨自上路?” 轉(zhuǎn)眼看了看李淳風,他神情無恙,目視前方,一雙眼睛如同一汪深水,看不到底,李世民垂下首,“我心里一直有一個疑惑,想趁此時機一解疑惑。” “什么疑惑?”李淳風步步緊逼,話鋒頗利,“是與昕兒有關(guān)吧!” 未及說話,李淳風側(cè)首一笑,“英雄難過美人兒關(guān),二公子是當世英雄,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以在下看,當務(wù)之急,二公子不是查證顧原祺的身份,當然也不是借機接近昕兒,而是盡快促進唐公起兵,以免……。” 聽懂了李淳風話中所指,待到了下一個市集,李世民買了一匹馬,急急告辭,看馬匹在官道絕塵而去,李淳風淡然一笑,他轉(zhuǎn)看著坐在茶棚里的即墨輕侯,他指手畫腳,不知在對昕兒說什么,眉飛色舞的模樣真真的少見,他在山中顯得老成持重,下了山,尤其是遇到昕兒之后,便恢復了少年的本性。 “師父,”直到上路,即墨輕侯和昕兒才發(fā)現(xiàn)李世民不見了,“二公子呢?” “太原有緊事,他趕回去了。” 清晰的看見昕兒眼中的如釋重負,想必李世民給了她極大的壓力吧!雖然李世民沒有表露,但對她而言,李世民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重負,“輕侯,師父有事要辦,你陪昕兒先上少林寺,這些銀兩帶在路上用?!?/br> 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上路,李淳風淡笑著回身,難道這一次下山錯了嗎?但是天意如此,即使永遠留在山上,該發(fā)生的,總要發(fā)生。 “昕兒,”即墨輕侯抖著馬韁,練習了一下午,他終于能夠驅(qū)趕著馬匹前行,“你說少林寺的大和尚會意愿幫原祺哥哥診治嗎?” “應(yīng)該會,”昕兒有些擔憂,她細心的剝了葡萄皮,再喂到即墨輕侯口中,“出家人慈悲為懷,他們定然會替原祺哥哥診治的?!?/br> 一路談笑,日以繼夜,很快便到了嵩山腳下,山路崎嶇,馬車不能上山,昕兒背起顧原祺,正要舉步,“昕兒,我來背吧,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是你內(nèi)傷未好,還是我來背吧!” 看他吃力的背起顧原祺,“走吧!從前在山上的時候,師父要我習武,我覺得習武無用,現(xiàn)在下了山,才知道武功原來這么重要,待我回到山上,我定然好好的研習?!?/br> 看他說得這般輕易,昕兒不由暗暗發(fā)笑,一邊聊天,一邊向山上走,還未走到半山,昕兒見即墨輕侯滿面漲紅,似乎將要力竭,“輕侯,咱們休息片刻吧!我累了?!?/br> 扶著顧原祺在山石上躺好,即墨輕侯這才跌坐在地上,他左顧右盼,昕兒喂顧原祺飲下幾口水,將水囊遞給他,“喝點兒水吧!” 仰頸喝了幾口水,山風撲面而來,遍體生津,此時已是秋末,漫山遍野的樹葉均已發(fā)黃,山風過時,萬千樹葉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此時坐在道旁,仰頸向山上眺望,上山的石徑被人踏得多了,石塊的中間如鏡子一般明亮,石塊的兩側(cè)長滿了深綠色的青苔,白云悠悠、青天蒼翠,不由心曠神怡。 “昕兒,”即墨輕侯將水囊交給昕兒,“待有一日,在世間游玩夠了,就到這里結(jié)廬而居吧!夕陽晚唱,梵歌陣陣,定然快樂得緊?!?/br> 玩夠了?于他而言是玩,于自己,卻是一場沒完沒了的折磨,直到此時,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么樣的意義,難道就為了今日他……。 “昕兒,”即墨輕侯突然有些不安,“離開少林寺之后,我和師父要回終南山,你愿意隨我們一同回去嗎?” 正要回應(yīng),卻見兩個灰衣的僧人快步沿著小徑走了下來,昕兒和即墨輕侯便站起身,那兩個僧人好奇的盯著他們,又看了看顧原祺,一起揖手,“兩位施主,上山所為何事?” 不待昕兒回應(yīng),即墨輕侯已上前一步,言簡意賅的將來意說了一遍,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僧人一揖手,“兩位施主,請稍侯。” 說話的僧人快步上山,昕兒注意到留下的僧人站的地方,擋住了下山的道路,微微一笑,重又坐下,手指卻輕觸著短劍的劍柄。 過了約一柱香的功夫,四個僧衣在那個上山的灰衣僧人的帶領(lǐng)下快步而來,對昕兒和即墨輕侯一揖手,展開帶來的擔架,將顧原祺置于擔架之上,“兩位施主,主持請兩位施主上山一聚?!?/br> 進了寺門,那四個僧人抬著顧原祺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走廊里,昕兒正要跟上去,初時上山遇到的那個僧人揖手道:“兩位施主,請隨我來?!?/br> 跟在僧人身后,走進一個干凈的庭院之中,一個白須的和尚坐在庭院之中,聽見腳步聲眨開眼睛,“輕侯,你師父說你不日即到,你果然來了?!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