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七節(jié) 身世(四)
抱著即墨輕侯的腰飛速后退,灰衣人如影隨行,昕兒伸手抓出一把銀針,看也不看的隨手灑出,灰衣人在空中一滯,昕兒已抱著即墨輕侯到了遠處,剛剛站定,灰衣人從天而降,“果然是你?!?/br> 手中握著短劍,昕兒側(cè)身站在即墨輕侯身前,緊盯著灰衣人的手,“剛才我就覺得你眼熟,而且你一直避開我的目光,我就想一定是你,上次讓你逃走,這一次,可沒有人可以救你了?!?/br> 說完,灰衣人雙拳擊出,一股大力涌來,昕兒只覺得勁風(fēng)撲面,幾乎窒息,伸手抱著即墨輕侯,腰輕輕扭動,已經(jīng)縱身躍起,只聽驚呼聲四起,昕兒手中的短劍揮動,劍氣縱橫四溢,灰衣人本已追至半空,突然向下墜落,堪堪避開劍氣。 落下時,已經(jīng)到了湖邊,昕兒正待細想如何逃走,只見無數(shù)強弓勁弩的男子從長廊中涌了出來,只見他們手中的弓箭連動,無數(shù)的火箭撲面而來,昕兒心中一動,抱著即墨輕侯跳進湖中。 火箭連珠一般,在水中看不真切,只覺得湖面火光閃動,岸上的聲音透過水,已經(jīng)扭曲,無法判斷岸上所發(fā)生的一切,奇怪的是,灰衣人并沒有跟隨而至,轉(zhuǎn)過身,只見即墨輕侯滿面痛苦,昕兒這才省起,他不懂內(nèi)功,在水中不能久等。 此時如果躍出水面,無法想像會發(fā)生什么,心中一動,伸頸嘴唇與他相接,將氣渡進他口中,分開時,他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昕兒仰頭看著水面,此時火光更盛,卻無人追到水中,昕兒心中不由覺得更加奇怪,難道岸上出事了嗎?突然想到李世民和長孫無垢,適才全神貫注的關(guān)注即墨輕侯,將那兩個人渾然拋到了腦后。 心中一急,右手抱著即墨輕侯的腰,左手擊出,然后飛身躍出水面,這才看到,此時岸上已經(jīng)燃成一片火海,近衛(wèi)隊護在楊廣身周,宇文化及站在楊廣面?zhèn)?,宇文成都和灰衣人站在楊廣身前,李世民身后是秦樓的殺手,心中不由一陣震驚。 “昕兒,”站在昕兒身邊的即墨輕侯大口喘息,好容易鎮(zhèn)定下來,“看來宇文化及將李家的陰謀稟告了皇帝,李家也沒有完全相信宇文化及?!?/br> 這般的爾虞我詐,昕兒心中一陣厭惡,卻聽即墨輕侯大吼一聲,“昕兒,小心!” 抬起頭,灰衣人已攻到近前,昕兒手中的短劍揮出,灰衣人突然后躍,他垂下首,一道傷口自左肩一直到右胸,傷口雖然不深,但傷及了血脈,血涌得非常厲害,灰衣人伸手點了自己的xue道,血流放緩,他抬起頭,“這才是你真實的武功?” 適才揮劍急了,看他受傷,昕兒才省起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身手,今日不同往日,要保護輕侯,就必須擊退灰衣人,幸好有秦樓的殺手,否則自己的對手是宇文成都。 灰衣人再沖過來時,昕兒手中的短劍已先于他揮出,灰衣人只覺得驚虹一般的劍光閃過,那道燦爛的光華還未消失,他已經(jīng)撲倒在地,血蜿蜒而出,轉(zhuǎn)瞬,他便如同躺在血湖中一般。 目瞪口呆的看著昕兒兩招擊斃了灰衣人,李世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如同其他人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著昕兒,適才跳入湖中,她面上的黃粉已盡數(shù)洗凈,露出真實的肌膚,明眸雪肌,雖然年紀(jì)尚幼,還沒有那種動人的風(fēng)情,但僅憑她的容貌,已能傾倒眾生。 正詫異間,宇文成都已緩步走到灰衣人身前,他緩緩蹲下,伸手搭在他的脈門上,片刻便站起身,“沒想到你竟然一招便能殺死灰衣,我真后悔當(dāng)年沒有殺了你?!?/br> 雖然不知道宇文成都是如何認出的自己,但他眼中的神情告訴昕兒,他只要一出手,便絕不容情,對付宇文成都,可不像對付灰衣人那般容易,昕兒放下短劍,抽出袖中的軟帶,云綃制成的軟帶兩端系著金制的鈴鐺,微一抖動,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昕兒,”即墨輕侯低聲道:“你要小心他,他的武功比灰衣人高出了許多,而且他的天命未絕,你一定要非常小心?!?/br> “輕侯,”昕兒后退一步,與他并肩而立,“你藏到一旁去,無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你的。” “嗯,”即墨輕侯點了點頭,卻沒有離開,只是從懷里取出一支通體雪白的玉笛,“昕兒,你放心吧!我會一直陪伴你的,你喜歡什么樂曲,一會兒我吹給你聽?!?/br> 還未回話,宇文成都已經(jīng)手持長劍沖殺過來,昕兒將即墨輕侯推到一旁,手中的軟帶如同靈蛇一般迎向宇文成都,鈴聲清脆,一如樂曲。 遠遠看過去,那個女子如同在大火之中舞蹈一般,她明眸映火、長發(fā)如云、衣袂翻飛,她的動作迅速而優(yōu)美,仿佛踏歌而行,突聽有人在耳旁驚叫,“流光片羽,流光片羽。” 流光片羽?這是什么意思,不及省過神來,只聽笛聲悠悠,抬目望去,卻是即墨輕侯在吹笛,靜聽半晌,這才聽出這首曲子竟然是流傳的古曲流光片羽,這首古曲的作者無人知曉,只伴隨著一個凄美的傳說,這首古曲的作者在乘舟渡江之時,突然看見一個身披白衣的女子在月下飛舞,她的容貌傾動天下,她的舞姿靈動,仿若嬌龍,最后,她墮入河中,不知所蹤。 此時烈火熊熊,整個庭院都在燃燒一般,宇文府的家人竭力的想要阻止大火的蔓延,而原來站在庭院旁的眾人,此時已經(jīng)移動到湖邊,甚至站在湖水中,眾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宇文成都和昕兒,還有無論他們打到何處,都會跟隨而去的即墨輕侯。 被金鈴連連擊中,宇文成都卻鎮(zhèn)定下來,他突然收勢,昕兒躍到即墨輕侯身邊,“這流光片羽本是樂曲,你竟然能將它改為武功,而且威力無窮,我想你的武功應(yīng)該在顧原祺之上?!?/br> 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宇文成都,他突然頓住,不是因為被金鈴擊中,而是他在想如何擊敗自己,流光片羽的確是一首樂曲,是鳳mama死前,最后傳授給自己和小蘭的舞蹈,當(dāng)日在學(xué)劍術(shù)之時,總覺得劍是兇物,便自己用綢帶應(yīng)著這樂曲將舞蹈動作改為武功,雖然粗陋,但這世間無人用過,應(yīng)該能夠制敵先機。 宇文成都不停的講述,昕兒卻始終鎮(zhèn)靜自若,片刻,宇文成都又突然頓住,“我明白了,我根本無法擾亂你的心神,我也不可能打敗你,但是你也無法打敗我,我們再戰(zhàn)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你要保護這個小子,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殺他?!?/br> 執(zhí)著即墨輕侯的手,慢慢走身李世民,站在人群中的楊廣突然越眾而出,他顫抖的伸出手,指著昕兒,“你……,你……。” 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男子,他面容清秀,印堂發(fā)灰,可是他看著自己卻在顫抖,“子萱,你是子萱?!?/br> “她是我娘,”昕兒下意識的頓住腳步,“你……。” “你是子萱的女兒?”楊廣驚詫莫明,“你竟然是子萱的女兒?” “你是誰?”昕兒有些敵意的看著脫去了龍袍的楊廣,“你如何知道我娘的名字?” “我是你爹,”楊廣大步上前,似乎想接近昕兒。 “皇上,不要過去,”宇文成都大喝一聲,“她的武功太高,如果發(fā)生什么意外,臣沒有辦法可以救你?!?/br> 看著楊廣頓住腳步,宇文成都已趕到他身旁,只聽楊廣顫聲道:“子萱呢?她在何處?” “娘已經(jīng)死了,”昕兒的聲音有些悲哀,“很多年前?!?/br> 沉默了許久,楊廣似乎恢復(fù)了平靜,“朕明白了,當(dāng)年你娘帶你離開江都之時,你才兩歲,也許已經(jīng)記不起朕了,你娘帶你去了什么地方?” 離開江都?兩歲?他了解得這般清楚,想必真的與自己和娘有什么淵源,只不過看著他,心里卻沒有半分的親近之感,只覺得他與自己絲毫沒有任何瓜葛一般,“我只記得娘帶我去找爹,走了很久……。” “這個賤人,”楊廣突然咬牙切齒,怒形于色,“枉朕待她那般好,她卻念念不忘……,哼,死了?死了也好?!?/br> 心中大怒,手中軟帶抖動,宇文成都立刻上前一步,將楊廣護在身后,楊廣冷然道:“你既然回來了,就認祖歸宗吧!” “認祖歸宗?”昕兒淡然道:“我可不知道你是誰,你說你是我爹,我就要相信嗎?” 正說著,秦樓的殺手突然發(fā)動,與近衛(wèi)軍打成一片,宇文成都護著楊廣不停后退,昕兒突然看見一號手持長劍直取楊廣,看著楊廣因為驚恐而扭曲的臉,昕兒突然覺得一陣心痛,手中的軟帶飛出,金鈴清脆,將一號擊倒在地。 一切發(fā)生得這般突然,昕兒收回軟帶,才省起自己適才做了什么,抬首之時,只見楊廣在一眾人的護衛(wèi)下勿勿上了一艘小船。(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