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付完一連串的“關(guān)愛”，埃德文又順著哈莉的要求下躺上床，像以前那樣，在她有點(diǎn)煩人的哄睡服務(wù)下，閉上了眼睛。

    說實(shí)話，哈莉一向不擅長這個。起碼對埃德文來說毫無作用，所以他早就習(xí)慣了在哈莉面前裝睡。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哈莉見他睡著，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晚安吻后，就離開了房間。

    等到門外沒了動靜，埃德文睜開眼，穿上外套，正要把槍拿出來，他動作突然停住，轉(zhuǎn)過身看向窗戶的方向。

    透過玻璃，他能清楚地看到對面的樓房，和窗臺上糖霜一樣的積雪。

    埃德文走過去，打開窗，看向頭頂：“晚上好?！?/br>
    夜翼心情復(fù)雜地看著他臉上的口紅?。骸霸趺床恢苯踊厝?，你知道他一直不太喜歡你和他們保持聯(lián)系?！?/br>
    埃德文擦了擦臉，完全沒有被抓包的自覺：“我以為我跟他們‘保持聯(lián)系’的方式更健康，至少沒到需要韋恩先生提起‘防護(hù)措施’的地步。”

    夜翼一哽，看著埃德文一臉無辜的樣子，分不清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這么說。

    “怎么了，我記錯了嗎？難道他說的是‘預(yù)防措施’？總之，你懂我意思就行?！?/br>
    夜翼：“……”

    夜翼忍了忍，沒忍住，問：“布魯斯居然真的跟你聊過這個？你們怎么聊起來的？？”

    埃德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我覺得應(yīng)該和你當(dāng)時的情況不會差太多，但……你真的想知道？”

    夜翼沉默了兩秒，無奈地說：“不說這個，你真的不準(zhǔn)備回去嗎？”

    埃德文想了想：“你有開蝙蝠車來嗎？”

    ……

    回到蝙蝠洞的時候，埃德文和迪克手上都多了個冒著熱氣的紙袋，里面是他們回來的時候順路買的夜宵。

    原本的計(jì)劃是，由埃德文吸引阿爾弗雷德的注意力，迪克趁此機(jī)會把它們偷渡上去。

    處于韋恩莊園食物鏈頂端的管家先生顯然不是好糊弄的，考慮到這點(diǎn)，埃德文一臉無辜地舉報(bào)了迪克，直接讓他被抓了個現(xiàn)行。

    然后，在阿爾弗雷德的怪腔怪調(diào)的諷刺中，迪克眼睜睜地看著埃德文偷拿了自己的那份，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迪克：“……”

    行吧。

    兄友弟恭，他真的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看在他受了傷的份上，算了。

    埃德文完全不在意迪克的想法，回到韋恩莊園里后，就徑直鉆進(jìn)了卡洛斯的臥室。

    現(xiàn)在距離起床時間還早，他進(jìn)去的時候卡洛斯整個人埋在被窩里，打著呼嚕，睡得正沉。

    但很快，聞到氣味的卡洛斯迷迷糊糊醒過來。

    他在黑暗里一下子找到自家哥哥的身影，清醒了過來。只是下一秒，卡洛斯喉嚨里就發(fā)出煩躁的咕嚕聲，接著他用力閉上眼，翻過身，一副完全不打算理人的樣子。

    埃德文坐到床邊：“過幾天我還得走。”

    話音剛落，咕嚕聲更響了。

    埃德文有恃無恐地繼續(xù)說：“這次我也不會帶上你，你乖乖待著，不會太久的。如果你聽話……”他頓了頓，突然想到先前那間公寓里聞到的氣味，“回來之后我給你帶個胡蘿卜蛋糕，加上奶油奶酪霜的那種?！?/br>
    咕嚕聲戛然而止。

    卡洛斯翻身坐起，死死地瞪著埃德文，瞳仁縮成一條細(xì)線，他攥緊了爪子，青筋暴起，整個人看上去兇惡又猙獰。

    埃德文不躲不閃地迎著卡洛斯的目光，像是沒察覺到他的怒火一樣，露出個笑來：“成交？”

    他會聽話的。

    埃德文想。

    和陶德不一樣，卡爾雖然也會不滿、會賭氣、會大吵大鬧，但他不會動手，不會離開，并且最終，卡爾總會低頭的。

    接下來，卡爾大概會說一些氣話，比如“你想把我丟下”，“你爛透了”，又或者，“我想保護(hù)你”這種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埃德文把紙袋往床上一放，熟練地發(fā)出和好的信號：“餓了嗎？我給你帶了你喜歡的——甜薯?xiàng)l，夏威夷雞排和牛rou芝士漢堡。好像有點(diǎn)多了，你最好留下點(diǎn)，否則潘尼沃斯先生會……”

    “……血?！?/br>
    埃德文一愣：“……什么？”

    “你又受傷了?！?/br>
    卡洛斯悶悶地說。

    “是因?yàn)槲覇?？?/br>
    埃德文皺起眉：“當(dāng)然不是，你為什么會這么想，是有誰跟你說了什么嗎？”

    陶德？格雷森？芭芭拉？還是蝙蝠？

    “不……該死的，是你！”

    卡洛斯咬牙切齒道，“是你這個固執(zhí)的混蛋一直一直告訴我，要聽話，告訴我你會解決所有問題，可是事實(shí)證明你他媽的沒有?。　?/br>
    “事實(shí)證明，就算我很聽話……你也會一直、一直受傷！”

    埃德文沉默了會：“韋恩先生不也……”

    “對！布魯斯也一直會受傷！我他媽知道！不用你告訴我！”卡洛斯用力一拳錘在床上，床鋪因?yàn)樗倪@一舉動顫動了兩下，“但他會讓我、讓杰、迪克、阿爾弗雷德、芭芭拉、讓聯(lián)盟……讓很多人幫忙——你有嗎？你真的在乎你自己嗎？！”

    鋒芒畢露的話音刺破了和平的表象，沉默倏地籠罩下來。

    兄弟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只是相互注視著，一時間，只有窗外的寒風(fēng)，仍在低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