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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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沈策身上,面色僵硬呆愣,耳邊只剩下呼呼風聲,方才幾乎落崖的可怖經(jīng)歷攥緊她的全部心神,直到耳邊的悶哼聲讓她回神。 她的肩膀壓在沈策的傷口愈合上,蕭蘊齡緩緩向里面挪動,直到自己靠在他身上。 她一點也不敢再動彈,周圍的血腥銹味隨著她的呼吸愈發(fā)明顯,她清晰地意識到沈策正在流血,她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 蕭蘊齡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起身,她對沈策的異常沉默無所察覺,只當他是太痛了,這讓她愈發(fā)覺得壓在他身上很過分。 她應(yīng)該先起來,再想法子離開或者求救。 沈策無力地躺在地上,他的目光越過顫顫巍巍的蕭蘊齡,落在冷杉樹伸出的枝干上,細長茂密的葉子搖晃,朦朧微光從葉子縫隙落下,像是樹葉本身熠熠生輝。 千萬里上碧空如洗,云似輕紗,緩慢悠閑地移動。 這樣的天氣,暖洋洋地讓人昏昏欲睡,是一個不錯的死亡之地。 他的視線移到蕭蘊齡身上,她跪坐在他雙膝之間,手指抓著崖壁上堅硬的石塊,腰背繃成僵硬的弧度,手腕上無暇的玉鐲在她的手臂上投下剔透的光影,隨著她的動作搖曳,是他之前沒在她身上見過的。 沈策的眼神逐漸迷離,他對蕭蘊齡是有些喜歡的。 她纖弱膽小,總是被人欺負得狼狽可憐,他多次看著哭泣的她,心中升騰起微弱的憐惜和詭異的欣喜,絲絲縷縷,像蠶絲般脆弱一扯便斷,偏又密不透風地纏繞他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隨著每一次呼吸,滲入血rou,讓他無法忽略它們的存在。 他意識到他們此時的處境,遠離所有過去的永州,無人涉足的峭壁上,在陽光明媚時,和他喜歡的蕭蘊齡一起被遺忘,他們腐爛在一起,殘留的骨頭隨著日日夜夜不停的風逐漸風化,成為這里的一部分。 那些丑陋的現(xiàn)實與他們無關(guān)。 沈策沉浸在美好的結(jié)束中,手臂的疼痛離他遠去,縈繞在鼻腔中的血腥味消散,只剩下蕭蘊齡身上清甜的冷香,他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包裹著他。 蕭蘊齡終于在這狹小的空地上為自己尋得一處安身之地,她的手指被鋒利的石子邊緣劃出細密的傷口,但她仍然雙手攀著它們,盡力靠向里側(cè)。 恐懼還殘留,但由于她還活著,并且此刻安穩(wěn)地跪坐在險境中,驚喜與慶幸讓她察覺不到身上的疲憊,她想要離開這里,并且她覺得自己有希望離開這里。 “沈?qū)④?,我們找找離開的方法吧?!彼藭r跪坐著,只看到沈策的下頜線與滑動的喉結(jié)。 她聽到沈策輕飄飄地嗯了一聲,等了一會兒,太陽又往西行了一步,也不見他有絲毫動作。 她這才發(fā)覺他的奇怪,蕭蘊齡想起方才他發(fā)熱的額頭和未曾包扎的手臂,心中的慶幸霎時被擔憂替代,她一只手拉著石塊維持不摔倒,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額頭,溫度依舊燙人。 蕭蘊齡面色凝重地看著他被衣袖掩蓋的傷口,那一片衣袍本是黑色,被血染透了也不見太明顯的區(qū)別,她轉(zhuǎn)頭凝望了許久身下的深淵。 這么高的地方,唯一能帶她離開的沈策卻傷重。蕭蘊齡眼眸酸澀,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將淚意逼退。 她單手摸索著將系在腰上的腰帶解下,目光在沈策的手臂和懸崖下來回,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另一只扶在壁上的手輕輕松開,五指逐漸離開墻壁,直到指尖的觸感完全消失。 不知道他身上是否有其他傷,她盡量靠在觸碰不到沈策的地上,勉力去夠著他的手臂,布料柔軟的腰帶從沈策上臂繞過,月白的帶子立馬被染紅,她饒了許多圈,直到布料用盡,再用左手手掌將一邊帶子壓在地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勾著帶子打上死結(jié)。 全程沈策都沒有說話,如果不是他盯著她一動不動的眼睛,蕭蘊齡以為他昏迷過去了。 “你感覺怎么樣?”她回到剛才的位置,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崖壁上,擔憂地問他。 “沒事?!?/br> 他聲音隨風飄來,蕭蘊齡又問他:“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和我一起待在這里。”他只看得到她不斷飄動的衣袖,偶爾拂過他的脖子下巴,讓他知道她還在身邊。 蕭蘊齡以為是在此等待救援,她憂慮天色,待到太陽落下,夜間寒冷,對他們很不利,遂問道:“他們要多久能找到我們?” 沈策想起自己最初對蕭蘊齡的評價,“天真且冒進”,她如此天真,總是相信他,以為他是一個正直磊落的將軍,放心地將自己的生命交付于他。 “不會有人來。” 將要出口的疑問卡在喉間,蕭蘊齡以為自己聽錯了,幾息之后,她不可置信地問道:“什么意思?不會有敵人來了嗎?” 長久的靜默在他們之間蔓延,他的眼神悠遠,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感。 凌亂的思緒中,她憶起了在懸崖上,沈策曾說過“一起死吧”。那時震驚害怕過后,由于沈策仍在殺敵,她便將那句話當作他狂妄的玩笑話?,F(xiàn)在那幾個字不斷在她腦海中重復(fù),如同索命的繩索。 那張被暈濕的紙忽然浮現(xiàn)出記憶,“死生”、“無”,但她拼湊不成完整句子,僅剩的這幾個字便已經(jīng)能窺探他的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