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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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扶著地面哆嗦著站起身,一站起來就恨恨地踢飛了地面的一顆石子。 石子砸在蹲在一旁的范世沅腳下,又彈了回來。 舟向月瞪著一雙泛紅的眼睛看了范世沅片刻,忽然蹲下來揪住他的領(lǐng)子,盯著他的眼睛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去偷個試題試試?!?/br> 范世沅臉上一片空白,木然地點了點頭。 這段記憶應(yīng)該是那條花斑蛇的,因為它此時在竹林里爬遠(yuǎn)了,記憶就倏然中斷。 從這一段記憶里出來,付一笑眼睛有點熱,伸手就想去拿另一個瓶子。 “等等,”錢無缺攔住他,“笑哥你看大廳里面?!?/br> 透過旁邊透明的玻璃幕墻,就能居高臨下地看見不夜洲大廳里的景象。此時大廳里看起來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人群密密麻麻地擠在大廳中央,像是從一個點噴濺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顏料,而那個點—— 那是一張?zhí)熳肿馈?/br> “天字桌又開賭了?又是那個蟬?” 錢無缺瞇著眼望向大廳,“那個寫了賭注的水幕也放下來了,就是字太小了,看不清到底是多少?!?/br> 付一笑卻對那場吸引了不夜洲所有人目光的賭局不太感興趣,他急著想打開剩下的兩個小瓶子。 錢無缺神情凝重道:“笑哥,我覺得我們確實應(yīng)該去看一看天字桌那個賭局的情況……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付一笑想了想:“那我們再進(jìn)一段記憶,出來再去,行嗎?” 錢無缺見他泛紅的眼眶,嘆氣道:“……行吧。那笑哥你選一瓶。” 每個瓶子看起來其實都沒什么區(qū)別。 付一笑選了那個里面東西看起來少一點的瓶子,心想這段記憶應(yīng)該會短一點。 兩人進(jìn)入了第三段記憶。 他們出現(xiàn)在一個昏暗的神廟里,隱隱能聞到香灰氣味。 只見地面的青磚石十分整齊,木桌上的紅漆閃閃發(fā)亮,神壇上立著一尊倚石側(cè)坐的紅衣神像,赫然是忘憂法相的無邪君,雕工有些許潦草。 一看就是剛立起來不久的新廟,香火也寥寥無幾。 “神啊!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一個滿臉是血、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撲倒在神壇前的青磚石地板上,他哭得眼淚縱橫,將滿是黑灰的臉上洗刷得十分狼狽。 “我自問從沒有做過愧對良心的事,為什么上天要這樣對我?讓我家破人亡、失去一切,憑什么!憑什么啊……” 他哭得嗓音嘶啞。 “這有什么好哭的?” 一個低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男人一驚,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帷幔后面竟然坐著一個人。 付一笑和錢無缺也嚇了一跳,他們之前都沒發(fā)現(xiàn)舟向月竟然無聲無息地坐在這里。 他的一身紅衣濕漉漉的,就像是在往下淌著血,袖子底下露出來骨節(jié)分明的蒼白手指,幾乎像是森森白骨。 他坐在連燭火也沒有照亮的帷幔陰影之中,整個人籠罩著一股邪詭的陰沉死氣,看起來更像一個鬼魂而不是活人。 舟向月冷笑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什么的,不過是凡人自己天真的愿望?!?/br> “命運(yùn)就是會打碎這些愿望,所以才說命運(yùn)無常啊?!?/br> 第307章 善惡(3合1) 命運(yùn)無常。 神像腳下的男人呆住了,他看著舟向月脫口而出:“那神呢?!神又為什么要存在在世界上?神不保佑我們嗎?” “誰知道呢?你又沒向這個神許愿,跑人家廟里嚎什么喪。你許個愿試試呢?” 舟向月扯了扯嘴角,“說不準(zhǔn)神就實現(xiàn)你的愿望了。” 男人呆呆地跪坐在那里許久,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付一笑只看見他的眼淚流干了,下頜漸漸繃緊,臉上的悲痛也慢慢變成了憤怒與絕望。 他握緊拳頭在無邪君神像面前跪下,頭重重磕在地上。 付一笑不知道他到底在許什么愿,但看他的表情就覺得心下發(fā)寒。 那不像是什么好愿望,更像是想讓他的仇人家破人亡,甚至是拉著無辜路人陪葬的詛咒。 他聽不見,但邪神會聽見…… 付一笑剛想轉(zhuǎn)身看清舟向月的反應(yīng),這段記憶一下子就結(jié)束了。 最后的余光里,他只看見那個紅衣的身影靜靜地坐在黑暗中看著跪在他神像腳下無聲祈禱的男人,仿佛從黑暗中滋生出來的鬼影。 剛才說好看完這段記憶就去大廳,但付一笑卻又有點猶豫了:“老錢,不過是一個賭局而已,還是邪神的事更重要吧?不然我們趕緊把剩下這段也看了?” 就在這時,他們卻聽見遠(yuǎn)處有人興奮地跑過去:“……什么?邪神的賭局?” 付一笑立刻閉嘴,兩人也跟著往大廳去了。 從貴賓區(qū)去大廳有vip通道,空中的直達(dá)水廊一下就到。 路上,錢無缺忍不住小聲對付一笑道:“笑哥,我覺得我們被賭場老板坑了。就這么幾段記憶,一百萬一段……笑哥?你還好嗎?” 付一笑苦笑著搖了搖頭:“老錢你知道嗎,我剛才第一反應(yīng)就是松了口氣。不管后來發(fā)生了什么,至少他小時候不是故意要騙我們的,他是不得不來騙我們……” 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之后,他對他的要求真是已經(jīng)夠低了。 錢無缺默默地拍了拍付一笑的肩膀。 誰不是這樣呢?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過去那么久之后才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他們,真是能讓人噴出一口老血的憤怒。 現(xiàn)在知道他雖然騙他們,但起碼有個苦衷,都足以讓他們好受一點,可以安慰自己當(dāng)年那些勾肩搭背、兩肋插刀的少年意氣,或許也有幾分真心呢。 “可是,當(dāng)年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付一笑把臉埋在手里搓了搓,“當(dāng)年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他平時都在做什么……如果發(fā)現(xiàn)了的話,他后來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那條路?” 錢無缺嘆了口氣,“笑哥,你就不要鉆牛角尖了。你明明很清楚,他真想瞞你的事,就絕對不會讓你知道。” 道理付一笑其實都懂,但還是很難過去心上那道坎。 他喃喃道:“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世……至少當(dāng)年我們?nèi)①箿Y的時候,不應(yīng)該帶他去的?!?/br> 錢無缺道:“沒有他,我們當(dāng)時在萬魔窟里估計都找不到嬴止淵。而且,那樣他可能就見不到他mama最后一面了?!?/br> 付一笑不說話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當(dāng)年還是少年的他們站在命運(yùn)的岔路口,意氣風(fēng)發(fā)地想象著無限可能的未來。 師弟是他們之中格外耀眼的那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年在陽光下微笑的時候,任誰都會覺得他前途無量。 但千年之后滄海桑田,再次回首,才能看到那一條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命運(yùn)軌跡。 那條軌跡始于一個和他們完全不同的世界,也終將通往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未來。 那個孩子從養(yǎng)蠱的萬魔窟爬出來,用一重又一重謊言堆砌紙做的盔甲,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在恐懼與仇恨中茍活,沒有人會比他更渴望力量。 就像是一次次強(qiáng)行彎折幼苗萌發(fā)的枝葉,用毒藥澆灌,如果它能在這扭曲逼仄的殘酷條件下頑強(qiáng)地活下來,最后注定會長成劇毒而堅硬的藤蔓。 在這樣殘酷的童年后墮入歧途的人,其實遠(yuǎn)不止他一個。 但只有他獲得了毀滅一切的力量。 從那時起,世間一切便赤條條地擺上了他的砧板,成為他掌中玩物。 …… 兩人重新回到不夜洲大廳里的時候,原本滿場熙熙攘攘的賭局此時卻空了大半。 燈燭輝煌的大廳里,空中的魚群還在發(fā)著光跳躍游弋,墻壁上依然是閃爍得令人眩暈的奢華寶石,但卻不再有人關(guān)注這些東西。 人們一圈圈圍在場中央那張唯一開賭的天字桌外面,擠不下的人就聚集在一起抬頭看高處那片水幕上的實時賭注。 從剛才開始,蟬和那個不知名挑戰(zhàn)者的賭局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好幾局。 隨著賭局輸贏和不斷的加注,水幕上的賭注一直在變動,此時滾到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 “個十百千萬……” 有人低聲地數(shù)著數(shù),嗓音因為緊張和激動而發(fā)抖,“六百萬禍福錢了!我的天,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很多人在竊竊私語,但那些聲音在巨大的不夜洲里卻被盡數(shù)吞沒,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顯出一種近乎恐怖的寂靜。 大廳四處的吧臺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美酒,一只酒杯翻倒在金色的臺面上,紅寶石般的酒液從邊緣不斷滴落,卻無人在意。 就連吧臺里的酒保都在屏氣凝神地看著這一場空前的豪賭。 在那道從高空中垂下的水幕上,代表上億財富的數(shù)字在變化,涌過去又涌回來。 僅僅是數(shù)字無聲的變化,但所有人卻仿佛像看到了無形的金錢海洋來回翻涌,每一波激蕩的浪頭都能打碎成嘩啦啦漫天散落的金色錢幣。 這種最原始的刺激,哪怕僅僅是旁觀都足以讓所有人心跳加速。 付一笑和錢無缺進(jìn)入大廳里時,正聽見人群邊緣有人在激烈爭論到底誰會贏。 “蟬爺戴的是邪神的面具,他背后是邪神!他能向神借運(yùn),絕對不會輸?shù)模 ?/br> ……原來邪神的賭局是這個意思? 付一笑心中一陣失望。他們之前就見過蟬了,他并不像邪神。 當(dāng)然,也不能排除他的確是邪神的化身的可能性。 付一笑想看看那個挑戰(zhàn)蟬的神秘賭客是誰,但這里太遠(yuǎn)了,他甚至看不清賭桌前那兩個身影。 錢無缺抬手就叫侍者帶他們到離賭局更近的地方觀戰(zhàn),而留下的人群甚至沒有心思像往常一樣羨慕嫉妒恨地議論尊客vip待遇,還是在爭論正在進(jìn)行的賭局。 “居然跟邪神對著干……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這不眼瞅著就要輸了?” “你別太早下定論!”有人不服氣地開口,“別忘了是蟬爺主動找那個人開賭的。雖然他輸?shù)枚啵幼⒑蜅壟贫己苡兴?,要不現(xiàn)在賭注怎么會翻到六百多萬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