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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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的記憶里,蟬永遠都是不夜洲頂點那個幾乎不敗的傳說。 所以除了因為邪神而戰(zhàn)隊蟬這一邊的人之外,大部分賭客都自然地代入了那個神秘挑戰(zhàn)者的視角,為他的每一次加注和出牌而揪心。 從現(xiàn)在兩人手中的明牌來看,挑戰(zhàn)者的局面相當不樂觀。 “到底還是蟬爺?!?/br> 有人低聲嘆道,“看來,又有一個人要傾家蕩產(chǎn)地發(fā)瘋了。” 他在不夜洲待的時間足夠長,已經(jīng)見過不少膽大到挑戰(zhàn)蟬爺?shù)馁€客。 那些人提出挑戰(zhàn)時,一個個意氣風發(fā)、不可一世,都以為自己將成為締造新的傳奇的那個人。 但哪怕有人真能從蟬爺手下贏一兩局,他們最后卻無一例外地一敗涂地,甚至有人當場就崩潰自盡,血噴了一地。 因為他們貪婪而狂妄,依恃著自己的賭技,輸了覺得自己還能贏,贏了還想再贏。 然而蟬爺不僅擁有比他們更加高超的賭技,還擁有深不可測的本金。 輸一兩局,對他來說不過是再從資金之中拿出一點繼續(xù)的事。 但對那些輸紅了眼的賭客來說,一次豁出去的失敗賭局就意味著血本無歸,甚至是喪失一切——敢于挑戰(zhàn)蟬爺?shù)馁€徒大多足夠不要命,為了兌換籌碼早已把自己的一切都抵押給了不夜洲。 現(xiàn)在這一局就是如此。 經(jīng)過剛才那幾局,圍觀的人大概已經(jīng)摸清楚了那個不知名賭客手里的籌碼。 此刻雙方押上的六百萬賭注對于蟬爺來說還游刃有余,但對于他來說,但凡一輸,就絕對不再有翻盤的余地了。 在那張賭桌附近,旁觀的人群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許多人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手,還有不少情侶忍不住抓緊了旁邊人的胳膊。 他們幾乎不敢想象那個身家性命都擺在了牌桌上的賭客,此刻會是多么緊張。 緊張的氣氛像一只無形的巨獸盤踞在人群頭頂,但在密密麻麻的人群深處,賭桌上真正參與賭局的兩個人看起來卻異常平靜。 蟬像他一貫的那樣懶懶散散地靠坐在椅背上,他甚至還找侍者點了酒,此刻亮晶晶的杯子在他右手中晃動著,在空中投射下來的斑斕金光中顯得迷離誘惑。 坐在他對面的賭客雖然沒有喝酒,但一手托腮,一手隨意地在桌上玩著一枚寫著“起死回生”的死生錢,整個人也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這倆人可真能裝??!” 這是最近的圍觀者共同的心聲。 當然了,蟬爺應(yīng)該不是裝的。 雖然這已經(jīng)是許多人記憶里從未有過的巨額賭局,但他說不定玩過更大的,而且他也玩得起。 但那個挑戰(zhàn)者可就是真能裝了,畢竟桌子上輕巧翻轉(zhuǎn)的不是牌,那可是他的命?。?/br> 何況他竟然還東施效顰地在蟬爺面前玩錢幣,真是生怕沒有激怒蟬爺,自己死得不夠利落…… 圍觀的人群紛紛在腹誹,而在賭桌上,蟬其實遠沒有看起來的平靜。 他拿著酒杯的手心里滿是潮熱的汗,靠近冰涼的酒杯才能冰鎮(zhèn)一二。 冰雕一樣瑩白的皮膚之下,是喧囂涌動的熱血。 那不是因為惱怒或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緊張到近乎戰(zhàn)栗的興奮,就像是獵手終于看到期待已久的獵物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死亡陷阱。 這幾局賭局下來,他終于看清了對面的出千手法。 不愧是邪神的把戲,很聰明,也足夠隱蔽,那已經(jīng)突破了普通人的手和眼所能達到的極限。 在外面的任何一個賭場,他可以騙過所有的人。哪怕是在不夜洲,也能瞞過天字桌最頂尖的荷官。 但他騙不過他。 因為蟬不是普通的賭客。從不夜洲出現(xiàn)起,他就成為了這個巨大賭場的一部分,永遠無法離開。 他被困在這個永無時間之境,既是境主的詛咒,也是他自己的愿望——他本來就在等他。 等著那個人注定出現(xiàn)的身影,讓他終于可以把當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原樣奉還。 一局又一局,蟬很有耐心地虛與委蛇,不著痕跡地控制著場上的輸贏,對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小把戲視而不見,甚至還故意輸了一些錢給他,逗引他在一次次輸贏中越發(fā)大膽地把自己擁有的籌碼押進賭局。 當然,這也是一點正餐前的開胃小菜,就像是貓半瞇著眼,耐心地讓老鼠多跑幾步,這樣最后把老鼠開膛破肚的時候,才能更好地欣賞到它的震驚與恐懼。 ……就像是當年他對他做的那樣。 終于到了這一局,蟬可以確信,對方開賭時就已經(jīng)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籌碼,再也無法加注了。 等到牌發(fā)下來時,他在邪神面具后面微微勾起了唇角。 這一局,邪神的手氣可實在不怎么樣。 他輸不起,但他如果要贏,恐怕不得不出千了—— 他不怕他出千,就怕他不出千。 畢竟,抓到他出千才是蟬的目的。 輸了賭局,他只是變得身無分文。而如果被抓到出千,他要賠五倍賭注。 他賠不起。 不夜洲有一條隱藏的規(guī)則。 在僅有兩人對賭的賭局里,被對手抓到出千又賠不起的話,就會把自己也輸給對手。 輸給對手的意思是,自己的一切都屬于對方,將無法拒絕對方的任何命令,甚至是去死——就像是錦鯉無法抗拒自己所屬的賭客的任何命令一樣,那是一種無可抵抗的壓制。 聽著周圍人群越來越狂熱地呢喃著“無邪君”,蟬就快要在面具后面笑出聲來了。 那些人知道他們現(xiàn)在所狂熱推崇的“邪神”不是自己的守護者,而是眼前這個即將輸?shù)粢磺?、跪倒在他腳下的可憐賭客嗎? 蟬從未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不夜洲里沒有面具這東西,他可以親眼欣賞到邪神此刻那張臉上的表情。 邪神現(xiàn)在大概是撿了另一個身體,并不是他原本的樣貌。但沒關(guān)系,等他落到自己手里,他有的是辦法逼迫他現(xiàn)出原形。 因為面具的干擾,蟬覺得對面那人的樣子有些眼熟,卻也認不出來。 不過,他不需要認出他。 雖然蟬和不夜洲主人有過節(jié),因此死后才被困在了不夜洲,但在對付邪神這一點上,他們兩人擁有絕對的默契。 從邪神踏入不夜洲的那一刻起,這里的主人就知道了他的到來——雖然他很小氣地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把這個好消息通知了蟬,畢竟不夜洲主人不愿意弄臟自己的手,最后還不是要蟬親自下場去找邪神對賭。 這一刻,蟬在不夜洲已經(jīng)等待了太久。 他渾身熱血沸騰,迫不及待地等著邪神出千的時刻。哪怕這只是邪神的一個分.身,他也能讓他嘗到最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想,他會讓所有人看到邪神的隕落。 蟬微微一笑,翻開了自己的牌,為對面即將燒起來的火加上最后一把柴。 同花順。 其實蟬倒也沒有那么巧拿到同花順,只是他順手也出了個千而已。 他的運氣很好,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用不到出千,只是他知道對面的邪神是靠出千贏的,便忍不住想要反過來碾壓他一把。 他出千出得很放松,畢竟他和不夜洲主人某種意義上算是合作關(guān)系,他是唯一可以在這里隔空換牌的人,只要小心不出一張與別人重復的牌導致露餡,就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自不夜洲成立以來,這里聚散過天底下最老練的賭徒,從未有人能發(fā)現(xiàn)他的手法。 他甚至在剛才的幾局里就炫技似的出過好幾次千了,而對面并沒有發(fā)現(xiàn)。 蟬的牌一亮出來,圍觀的人群頓時發(fā)出了歡呼聲和低低的吸氣聲。 有這么一副同花順,挑戰(zhàn)者幾乎不可能贏了,除非他有更大的同花順,但那概率低得幾乎可以不計。 蟬再次拿起酒杯遞向嘴邊的時候,對面準備攤牌。空中游魚的夢幻彩光正像泡沫一樣散落到他們的黑色賭桌上,無數(shù)雙熱切的眼睛盯著他們兩人,卻只有蟬看見了對面那雙手底幾乎連虛影都沒有的動作。 就是現(xiàn)在! 蟬那只沒有拿酒杯的手一動,一枚金色錢幣就像是索命的飛鏢一樣無聲地劃開空氣,在所有人甚至尚未來得及眨眼的瞬間,逼近了對面的那雙手! 電光石火間,那雙手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躲開,避免了被錢幣削斷手指的慘劇——但也錯過了觸碰牌面的機會。 同一時間,一只手忽然從他身后伸出,如鷹爪一樣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重重一抖。 啪嗒幾聲,幾張牌赫然從袖中掉落在地。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真是老千!抓住了抓住了!” “我就說他剛才那一局肯定出千了吧!沒抓到出千不過是因為不夠快。這回遇到段位更高的老手就完了,不愧是蟬爺?。 ?/br> “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什么都沒看清……” 牌還沒落地的時候,被抓到出千的賭客已經(jīng)被控制起來了。 蟬悠然坐在原地啜飲一口酒,暗自心道躲得夠快啊,怎么沒把你的手指削斷。 “等等,”舟向月被人按著,擰著脖子道,“這幾張牌是我的幸運牌,我留在身上當護身符用的,怎么就成了出千了?我哪里出千了?” 周圍頓時哄堂大笑:“別嘴硬了,都被抓了個正著了,我都替你尷尬……” “掉出來那幾張牌,還有桌上那幾張,一查不就知道了,現(xiàn)在還挽尊呢?!?/br> “沒辦法,他賠不起啊,可不得嘴硬么。” “這還能有反轉(zhuǎn)余地?直接抓到出千啊,放外面都直接剁手了?!?/br> “這位客人在桌上的底牌沒問題,”驗牌的荷官抬起頭,公事公辦道,“掉出來的這幾張牌不屬于不夜洲。請松開這位貴客?!?/br> 聽清了荷官的話,蟬猛然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 他聽錯了嗎? 可是荷官的話說的清清楚楚,桌上的牌沒問題,掉出來的牌不屬于這場賭局——那也就意味著掉出來的牌沒有對賭局產(chǎn)生影響。 換句話說,沒有出千。 ……或者是,還沒出千成功! 蟬猛然一陣懊悔,幾乎要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靜。 他剛才怎么鬼使神差地抓出千抓早了! 如果剛剛好抓到那人桌上的牌被替換成了不屬于這個賭局的牌,而從袖子里掉出來的牌則是賭局中的牌,那這就是板上釘釘?shù)膿Q牌了。 可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