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怎么,”她沉下眼眸, “觸犯到你的利益了?你打算將我滅口嗎?” 隋昭昭好像驟然從在臨京養(yǎng)病過的這些安生日子里驚醒了,幾年前的短暫的那段日子里的背脊發(fā)涼膽戰(zhàn)心驚的日日夜夜,卻籠罩著她漫長的整個人生,她整個人小幅度的發(fā)著顫,但她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 只是腦海中那些血淋淋的畫面再次應(yīng)激似的重復(fù)回放在了眼前,讓人拿著刀子的手都變得麻木了。 “滅口?”駱清河把這兩個字在唇齒間若有所思的又過了一邊,沉穩(wěn)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那你打算怎么辦?” 隋昭昭就像駱清河在草原上遇到的看到人類接近陡然呲出尖牙的獅子,警惕而敏捷的盯著他。 半晌,她嗤笑一聲:“我不過是爛命一條,這么多人感興趣啊?連駱老師這樣身價上億的人也要和我試試同歸于盡的感覺嗎?” 在那一瞬間,駱清河好像驟然發(fā)覺,他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的認(rèn)識過隋昭昭。 眼前壓著眸子,朝他的喉管抵著寒刃,全身上下都是背水一戰(zhàn)的狠勁兒說要跟他同歸于盡的人,真的是今天早上站在陽臺上跟他暢聊人生的人嗎?真的是這些天住在一個屋檐底下和他說說笑笑的人嗎?真的是那個站在高高的崖邊放生高山禿鷲笑得那么肆意輕狂的人嗎? 她真的是隋昭昭嗎?駱清河整個人一震。 氣氛陷入僵持,就像是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前最后的寧靜時光,兩人都緊繃著身體,隋昭昭感覺手柄上都被她的汗水浸濕了。 “你是怎么衡量好命和爛命的?”駱清河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喉管處寒刃劃出的傷口一樣,壓著身子向前,本來輕微的一道劃痕,在姓駱的不要命的前傾下,變成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隋昭昭下意識的向后縮了一下,誰知駱清河完全不在意這些,他一只手撐住前面的控制臺,一邊朝她靠近,隋昭昭避無可避,只好壓下刀刃換了個面。 狹窄的空間里,他的嗓音又沉又?。骸安皇莿倓傆腥瞬鸥嬖V過我,衡量生命的唯一準(zhǔn)則,就是看它是否死得其所嗎?誰配給活著的生命套上價值?” 隋昭昭下意識一怔,背脊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 突然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手掌穩(wěn)穩(wěn)的托住了她的后腰,下一秒,尖銳的刀子在姓駱的眼里徹底隱形了,他的眼睛里像是醞釀起了一場恐怖的風(fēng)暴,懶洋洋的皮囊被冷靜的從內(nèi)部撕裂開來。 駱清河起身撐住中控臺,巨大的侵略感頓時席卷了整個牧馬人的空間。 隋昭昭墨色的瞳孔顫了一下,倒映出駱清河越來越近的臉。 下一秒,他傾身壓了上去,唇齒相交。 有的人就是生性自負(fù)又薄情,駱清河尤甚,他從小開始,就學(xué)會用那種俾睨天下的眼光居高臨下的看人。 看這群碳基生物為了欲望自相殘殺玩火自焚的鬧劇的時候,他總是在心里譏諷的暗想,一個連最基本的生理欲望都克制不了的人,跟野獸有什么區(qū)別? 現(xiàn)在駱清河這一刻才明白,他也不過是蕓蕓眾生的一個而已。 至少在這一刻——他想吻她,克制不了。 想把她據(jù)為己有,想將她牢牢的禁錮在懷里,遮住她狠厲不安的眼睛,親吻她的額頭,然后告訴她不要害怕,不要擺出那樣一副玉石俱焚的樣子,不要諷刺的勾起嘴角說自己是爛命一條。 至少在他這里,她是無上光榮處摘不下來的一顆恒星。 脾氣硬的人,唇都很軟。 駱清河承認(rèn),并以身犯險的補(bǔ)充了第三句——但是牙齒很尖。 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在車內(nèi)激烈的起伏著,好像全身的細(xì)胞被野獸的血脈喚醒,暴烈的散在了焦灼的氣氛里。 駱清河坐回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齒尖抵住唇角被咬開的地方,嘗到了鐵銹的味道。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撞,隋昭昭大腦一片空白。 姓駱的剛剛是在干嘛? 他親她了? 那個動作應(yīng)該是表達(dá)的一個吻吧? 他為什么要吻她? 她瞳孔驟然瞪大但是整個人又很安靜的樣子,特別像一只貓。駱清河宛如在面臨死刑前的罪犯,一邊冷冷的下壓著嘴角掩蓋那股揮之不去的忐忑不安,一邊又天馬行空的木著腦袋諷刺般的自娛自樂。 “你……這是干什么?”隋昭昭平日里最喜歡呈口舌之快,什么稱呼油嘴滑舌就喜歡叫什么,這會兒連駱老師都不叫了,可見驚嚇程度不低。 “你覺得我這是在干什么?”駱清河譏諷的冷嗤一聲,“滅你口嗎?” 一個黑色幽默的冷笑話。 駱清河壓下眉眼,他知道隋昭昭的性子,這會沒動還是指不定在為給他一刀還是扇他一個巴掌兩個選項(xiàng)之中做取舍呢。 他底眸,掃了一眼剛剛混亂之中掉到了腳底下的刀子。 哦,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選項(xiàng)了。 他想。 突然,他眼前的光線被遮住了,溫?zé)岬能|體措不及防的靠了過來。 駱清河被一只手推到了靠座上,明明那只手甚至沒用上什么力氣,他就是感覺渾身麻木動彈不得。 下一秒,隋昭昭湊過來,殷紅的唇瓣狠狠的貼在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