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現(xiàn)在駱清河閉上眼躺在病床上,除了那一聲聲彰顯著心跳的機器滴答,很難讓人相信他還活著,隋昭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當(dāng)炙熱的靈魂陷入沉眠時,這具軀體看上去那樣的虛無空曠。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醒,隋昭昭就躺在駱清河旁邊的那張病床上,看著他失去生氣的臉,昏沉睡去,又被噩夢驚醒。 醫(yī)生說,駱清河應(yīng)該是打娘胎里帶著的嚴(yán)重的心臟疾病,不知道是花了什么手段治了多少年,這顆心臟這些年竟然鬼斧神工般的與常人無異了起來,但是火場的濃煙吸入肺部太多,間接影響到了心臟。 他說,駱清河離生死只差那么一個小拇指指甲蓋的距離。 人的生命怎么會那么脆弱呢? 隋昭昭坐起身,這是這些年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她走到駱清河病床邊的板凳上坐著,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左胸,那里有一顆曾經(jīng)破碎不堪但現(xiàn)在頑強堅毅的心臟在不停歇的跳動著。 一下、兩下、三下……停了。 隋昭昭迅速抬頭。 駱清河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了,一只手捏著她的手腕提了起來,聲音還帶著惺忪的沙啞:“不好意思,實在是有點忍無可忍了?!?/br> “你醒了?”隋昭昭立刻叫來醫(yī)生。 “你就是趁著我昏迷這么輕薄我的?”駱清河做完基本的檢查,靠著枕頭坐了起來,語氣極其不爽。 隋昭昭還是試圖解釋了一下:“我只是在看你心臟還在跳沒有?!?/br> 駱清河冷哼一聲:“那你感覺呢?” “?。俊彼逭颜雁读艘幌?,“我感覺……那啥,你胸肌還挺發(fā)達(dá)的。” “……”駱清河看著她實在是有點不太清白的眼睛,徐徐揚眉,“怎么,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幸好你還活著。”隋昭昭輕聲道,不知道是句是感嘆還是什么,輕得縹緲。 “這次還活著,下次就不一定了?!瘪樓搴雍攘丝谒?,臉上沒什么表情,找到了在桌子上放著的手機,“所以你不打算為這個火災(zāi)討個說法嗎?” “可能是失火吧,譬如煙頭一類的。” 駱清河在手機上點了兩下,不知道看到什么,譏諷的笑了一聲:“是嗎?警方說在屋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焦尸,判斷是熊里灣一位中年婦女的?!?/br> 他手指往下滑,看到一張照片:“喲,真巧,這人咱倆還見過。” 隋昭昭起身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一張熟悉的臉擺在她的面前。 女人的五官生得非常柔和,隋昭昭甚至還記得她那句猶豫而隱晦的勸說。 ——妹子,后山的野獸多,你……你小心點啊。 “兇手縱火殺人未遂,選擇在火場自焚身亡?!瘪樓搴酉袷菦]有察覺到隋昭昭瞬間凝澀的目光一樣,一字一句的往下念。 “不可能?!彼逭颜严胍矝]想,脫口而出。 駱清河這才掀起眼皮看向她:“你這么確定不是她?為什么,因為你知道兇手是誰?” 隋昭昭移開視線,緘默不言。 她知道駱清河不能再沾上任何與占巴有關(guān)的事情了,教訓(xùn)歷歷在目,悲劇只會像歷史一樣重演。 從今往后,這條道路上只有她一個人送命就夠了。 她的沉默太過于生硬突兀了,像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句解釋都不打算給。 隋昭昭一直就是這樣,好像只有徐莊閑知道她在查什么,知道她過去經(jīng)歷了什么,她遇到問題也只會求助他,仿佛他們兩個才是命中注定的同一陣營。 就像是有一層看似透薄實則刀槍不入的白紗擱在了駱清河和隋昭昭之間,他永遠(yuǎn)無法踏過那條線一步。 ——那我又算什么? ——那個情難自禁的回吻又算什么? “隋昭昭,你看著我!”駱清河掰過她的下巴,聲音沉而硬,咬牙切齒道,“你的心怎么就跟石頭一樣硬?” 沉甸甸的氣氛近乎凝澀停滯,一縷清風(fēng)從窗戶里擠了進(jìn)來。 兩道視線隔空交接著,一個狠厲具有極強的侵略性,另一個平淡而不愿多泄露一絲情緒。 駱清河眼神宛如陷入泥澤的困獸,緊盯著隋昭昭的視線逐漸落了下來,啞著嗓子:“既然不信我,又為什么要親我?” “想親就親了,”隋昭昭抬眸,眼神坦蕩,“喜歡也需要理由嗎?” 駱清河自負(fù)一輩子,唯獨每次對上隋昭昭都潰不成軍。 還是那一縷清風(fēng),這次緩緩的吹起了隋昭昭掛在耳邊的發(fā)絲,輕柔的落在了臉頰上。 駱清河伸手拂開那縷頭發(fā),沉沉的眸子落在她殷紅的唇瓣上,他抬手托起她的臉,起身側(cè)頭吻了上去,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腰,摩擦著加深這個吻。 唇齒相交,尖銳的牙齒啃噬著柔軟的唇瓣,像是野獸露出惡狠狠的犬齒要撕咬獵物。即使這個女人對他嘴里沒一句真話,駱清河心里酸澀和氣憤交織在一起,卻還是不忍心用力,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摩擦舔舐。 這是一個帶著絕望和迷戀的吻。 “就算你沒有跟我說過哪怕一句真話,”駱清河的唇瓣近乎貼近她的耳朵,“我也愿意次次救你于火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