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們在外面能聽清楚里面的對話,總共也就那么兩句一板一眼的家常話,她是瞬間下出結(jié)論的。 “酥油花是一種用酥油制造出來的雕塑,酥油你知道吧?”隋昭昭終于能夠光明正大的摸上酥油花了,“但凡溫度高一點,油脂就會融化,所以一般酥油花的制作時期是在每年的十一月份左右開始?!?/br> “即使保存得再完好,這個酥油花的邊邊角角多少還是有融化的微痕,甚至在縫隙里能看到陳年灰塵。油脂吸塵,所以酥油花才需要一年換一次。”隋昭昭朝著打開的密道往下探了探,又繼續(xù)道,“這個酥油花一看就是去年的舊物了,新的可能還沒來得及做,但是又因為要隱藏住什么東西,才從倉庫里搬來了一個舊的酥油花雕塑突兀的擺在了佛祖前面。” 隋昭昭突然轉(zhuǎn)頭問向蹲在地上的次仁:“你們佛教中人是可以這么褻瀆佛祖的嗎?” 次仁神色灰敗的低垂著腦袋。 老王這才恍然大悟,心里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把質(zhì)疑這個小姑娘的那句話直接說出來,不然這臉打得多疼??? “女施主!” 隋昭昭把派克服脫下,正準(zhǔn)備鉆下密道,突然聽到次仁喊她的聲音。 他蒼老的面部肌rou下垂著,嘶啞著嗓子道:“你真有個朋友每年都來這里拜佛嗎?” “每年都來這里是我隨口編的?!彼逭颜淹蝗豢吹胶L(fēng)帶來的一片雪花粘在了衣領(lǐng)上,輕嘆一聲,“但他確實每年都拜佛,這個寺廟離保護站最近,他應(yīng)該常來?!?/br> 隋昭昭看向次仁:“他總說——心中有佛,則處處有佛。” 次仁那張皺紋密布的臉驟然間就跨了下去,仿佛一瞬之間衰老一般,當(dāng)那雙眼睛癡癡的看著隋昭昭,嘴里重復(fù)念道:“心中有佛,則處處有佛。是了——是了……” 他當(dāng)初聽信那人的讒言,寺廟太小了,沒人來捐贈祭拜,為了寺廟的修繕和寺內(nèi)僧人每日禮佛辯經(jīng)的開銷,才后退一步同意了他們對佛祖腳下的褻瀆。 擔(dān)其實從那一刻開始,他就配不上自己至高無上的信仰了。 雪花落在衣領(lǐng)許久都沒化,于是隋昭昭伸手捻了下來,那片雪白剔透卻在觸碰體溫的那一瞬間融在了世俗里。 她突然抬起頭,總覺得有一道遙遠而縹緲的視線順著虛空,借著信仰的力量與她在這一刻遙遙遠望,余下一生嘆息。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第49章 親愛的 “哎, 我說你這人怎么那么莽!”老王就是一個沒注意的功夫,隋昭昭已經(jīng)順著密道跳下去了。 他連忙招呼人:“小李跟我下去,其他人在把這群僧人給我看好了, 一個都不準(zhǔn)跑!” 隋昭昭已經(jīng)足夠輕巧的落在地上了, 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濺起一堆灰塵。 她倒是事先捂住了鼻子,后面來的那倆人可正巧被空氣中的陳年灰塵攻擊了一個正著, 咳個不停。 “咳咳——我說你這個小妮子, 無組織無紀(jì)律,萬一底下有危險怎么辦?你說跳就跳了!”老王舉著手電筒快步走到隋昭昭身邊。 “我又不是你們警察的人?!彼逭颜褜λ@話沒什么反應(yīng)。 “你雖然是保護站的,但此次行動屬于納河自然保護站全力配合公安機關(guān), 也就是說你還是得歸我們管?!毙±钜粡埧诰褪抢象w制內(nèi)了, 鏡框淺淺擱在鼻梁上嗎。 他明明看上去比老王年輕多了, 這兩人性格卻仿佛被對調(diào)了一樣,年紀(jì)大的跳脫碎嘴, 年紀(jì)輕的反而古板得可怕。 “噓——”隋昭昭伸出手打斷他的話,“別說話?!?/br> “怎么了?”兩人瞬間警覺。 “吵到我的眼睛了?!彼逭颜焉裨谠诘闹噶酥缸约旱碾p眼。 “……真沒禮貌?!崩贤醢l(fā)出了跟寺外僧人如出一轍的表態(tài)。 小李見隋昭昭停下腳步, 大致對著這層空間掃了一眼,便很快得出結(jié)論:“這里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br> “這么黑, 又這么多灰塵,你掃一眼能看清楚什么?”小李一直以來秉持的原則就是對偵查活的仔仔細(xì)細(xì),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外行人這么糙的掃一眼就說什么都沒有的。 隋昭昭挑眉看了他一眼。 老王解釋:“警校生剛剛畢業(yè),理解一下?!?/br> “喲, 挺不錯?!彼逭颜央S口夸道,“那警校生,你仔細(xì)用你的鼻子聞一聞呢?” “聞什么?” “聞出這里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的味道?!?/br> 小李蹙眉:“有可能是被處理過?” “你以為是你們大城市啊?”隋昭昭這話一出來自己都啞然失笑, “這里可找不到那些化學(xué)藥劑。” 幾年前,也有同樣的人跟她說過一樣的話。 但大西北作為風(fēng)沙之地, 又是一個十分天然的脫水廠,如果條件允許,被硬生生扒下一層毛皮的動物尸體甚至不會腐爛,只是脫水變成干尸而已。 “現(xiàn)在就只剩下里面那間房了。”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粒子順著手電筒直射的光源飄散著。 “這些灰塵的深淺痕跡不一,依稀能看出一點被蓋住的腳印輪廓?!毙±疃自诘厣喜樘剑斑@地方至少有一段時間沒人進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