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男友安撫指南 第20節(jié)
但至于是否因為加百利無微不至的體貼而有絲毫心軟,這一點只有秦游本人知道。 入夏后,他如同往常一樣向加百利提出了要求: “我想出去走走?!?/br> 當時他靠在床頭玩著cao作簡單的單機游戲,而加百利貼在身側,枕在他的肩窩里午睡。 當空氣中只剩下空調(diào)運行時微弱的聲音,窗外的蟬鳴,以及筆記本的散熱聲音時,秦游以為加百利已經(jīng)睡著了。 但他很快就察覺到對方原本均勻的呼吸聲亂了片刻,低下頭的時候,加百利睜開有些朦朧的祖母綠色眼睛,像午后小憩的貓科動物。 秦游原本不抱什么希望,沒想到加百利沉默了一會,居然點了點頭: “可以?!?/br> 一直到第二天,秦游換上衣柜里的一件白t恤時,還有點懵: 事情居然這么順利? 加百利彎腰半跪下來,用鑰匙解開秦游腳踝上的鐐銬,這個鐐銬再被監(jiān)禁的一個月來只有洗澡、并且在加百利在場的情況下才能被取下來,那已經(jīng)不知不覺習慣的拘束感猛地被解除,讓秦游一時間還能難適應。 然而在準備就緒后,加百利拉過他的左腕,同時拿出一套新的手銬銬在了上面。 緊接著在秦游幽怨的眼神里,他將手銬的另一頭銬在了自己的右腕上,然后反手握住秦游的手掌,才打開了房門。 秦游被他牽著亦步亦趨地乘電梯抵達一層,他心里憋著火,恨不得能用眼神殺人,把加百利的后腦勺千刀萬剮。 然而電梯門一開,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 電梯外是一個花園,腳下綿延的石磚路旁是精心修剪的綠叢和點綴其中的花朵。頭頂是郁郁蔥蔥的樹林,不對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以及顯得有些聒噪的蟬鳴,陽光帶著暖意穿透樹蔭直射下來,將綠蔭過濾形成的光斑灑落在人的肩上。 加百利的頭發(fā)在強光下更顯得鮮艷如血,他維持著和秦游并肩的步履,和任何一個與情人約會的普通人一樣顯得貼心且溫柔。 夏季清新的空氣爭先恐后地鉆進鼻腔,走在恰巧只容許兩個人的石徑上,人仿佛被花叢包圍其中,全身心都浸泡在淡淡的花香里。 穿過這條小徑,眼前變得開闊起來。 耳邊傳來悅耳的流水聲,一個人工池塘逐漸從叢林的遮掩下顯露出全貌。 不等秦游因為好奇走過去,身邊的加百利猛然將他的手掌攥緊了些。 池塘邊的樹叢猛然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其中竄動,加百利皺著眉,強行將秦游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從那樹叢間鉆出了一個灰色的蓬松的毛球,正瞪著一雙清澈的綠眼睛注視著兩個不速之客。 那竟然是一只身材圓潤的灰貓。 加百利放松了警惕,卻感受到身后的人突然湊近來,濕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后: “別亂動?!?/br> 自從被監(jiān)禁后,秦游鮮少會作出這樣親密的舉動,加百利怔了怔,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甚至因為主人過于亢奮的情緒開始隱隱作痛。 他聽見秦游刻意放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帶吃的沒?” 第三十四章 其實秦游只不過是隨口一問, 他根本不指望加百利回答,在對方作出反應前便伸手掏了掏口袋,里面竟然有一小包rou干和一顆奶糖。 這些小零食都是加百利讓人買來的, 秦游沒事的時候就揣一把在口袋里邊玩邊吃, 這兩件沒吃完的恰好被他隨身帶了出來。他仔細地看了看rou干的成分,然后拆開包裝想要慢慢靠近那只灰貓, 卻被手腕上的束縛生生制止在了原地。 秦游望一下不遠處的貓, 又望了下手上的鐐銬,唇縫幾乎抿了一條直線。 他又有了一個討厭加百利的理由。 然而沒想到伴隨著來自手銬另一端的細微晃動,以及一聲金屬響聲,那只手銬被打開了。 加百利拿著鑰匙, 默不作聲地在身側凝視著他。 愣了兩秒后, 秦游立即像是獲得特赦一樣,躡手躡腳地拿著rou干向灰貓靠近。 貓必然不是野貓,臉盤子圓圓的,看上去像波斯貓但似乎不太純正。它毛發(fā)蓬松, 一雙漂亮的綠眼睛警惕望著兩個陌生人,但由于血統(tǒng)原因看上去有些呆滯, 一點兒也不具有震懾力。 在察覺到秦游的靠近時,它緊張得微微弓起背, 但礙于蓬松的長毛將身軀團團包被著, 根本令人難以察覺。 但緊接著, 它便注意到了秦游手里的rou干。 波斯貓容易淚痕明顯,但眼前這只并沒有這個品種共通的小毛病,一身淺灰色的毛發(fā)富有光澤。這種被精心飼養(yǎng)的家貓很可能瞧不上這種rou干, 所以秦游根本沒抱希望,他下意識地輕輕叫了兩聲“咪咪”, 但轉念覺得外國貓不吃這一套,y國的貓是不是應該叫“micho”還是什么?他并不確定,于是干脆閉上嘴什么也沒說,將rou干湊到貓面前,觀察它的反應。 令他欣喜地是,灰貓卸下防備心低頭嗅了嗅rou干,似乎覺得還算合口味,便翹著大尾巴就著他的手慢慢地啃起了rou干。 秦游大喜過望,連忙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撫摸它頭頂和背上的絨毛,他的動作很輕,生怕一不小心驚動了它,但是手法卻十分嫻熟。 這貓果然有些呆呆的,在啃完露出包裝袋外一小截后便傻了眼,它軟軟地叫了一聲,伸出舌頭想去舔留在包裝袋里的部分,卻始終掌握不到要領,舌頭在秦游的手指上滑來滑去,立刻留下了溫熱的濕痕。 這副模樣逗得秦游不自禁笑出了聲,他連忙把rou干再擠出來一些,讓貓能輕而易舉地夠著食物。 顯然這只灰貓對秦游的服務還算滿意,他吃完rou干后竟然沒有轉身走掉,而饜足的瞇起眼睛滾進了秦游懷里,一邊享受著撫摸,一邊從脖子里發(fā)出呼嚕聲。 波斯貓蓬松的毛發(fā)給人的手感就像撫摸柔軟的云朵,它被夏日清晨的陽光烤得很暖和,讓秦游一顆備受摧殘的心極大程度上被治愈了。它被一包rou干收買后立即體現(xiàn)出了黏人的本性,在他懷里溫順地攤成一個毛團,露出爪子上淺色的rou墊,而秦游求之不得,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它的下巴,興起了干脆沒忍住低頭用嘴唇蹭了蹭貓的耳朵。 這一幕全都被不遠處的加百利看在了眼里。 他在那只恬不知恥的貓滾進秦游懷里撒嬌時就感到了不爽,同時對解開手銬的決定感到后悔,但是在目光觸及秦游臉上純粹的喜悅時,他只是站在原地,強行壓抑著內(nèi)心扭曲燃燒著的嫉妒,什么也沒有做。 在被自己監(jiān)禁起來之前,秦游也會露出這樣笑容嗎? 加百利將秦游對自己露出的每一個微笑都印象深刻,那是他最珍惜的藏品,仿佛只要閉上雙眼,那些慵懶的、促狹的、挑釁的,甚至是挑逗自己時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都能浮現(xiàn)腦中。 但唯獨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的。 他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并且在這個滑稽可笑的節(jié)點去直面一個逃避了許久的可能: 自己不能讓秦游發(fā)自內(nèi)心地快樂。 這個尖銳殘酷的假設足以摧毀加百利的自尊和心里防線,他在頃刻間感受到了心臟被撕裂般的痛苦,以及從空蕩的胸膛里升起得一絲滑稽的可悲: 我在他眼里,甚至不如一只貓? 秦游還在低頭逗貓,猛地被腦里的系統(tǒng)提示音嚇了一跳: “警告!任務對象黑化值再度飆升!請宿主立刻實施安撫!” 靠! 聽清以后秦游沒忍住在心里怒罵了一聲,但害怕嚇到貓,他沒有將情緒顯露出來,而是下意識地朝自己身后看去。 不遠處的加百利仍然站在原地,他右手腕上仍然銬著那只手銬,神情冰冷,就連夏日的驕陽也無法將其感染。 這個人從來都不把情緒顯露在臉上,秦游一眼望過去甚至以為系統(tǒng)抽風出了bug,但在看清對方的眼神后,他只覺得疲憊且無奈。 懷里的貓仍然睜著水靈靈的綠眸,因為按摩中斷而不解地抬頭,眼神里充滿了疑惑。秦游不由得短暫地對比了一下這兩雙顏色相近的眼睛,發(fā)現(xiàn)簡直是云泥之別,他充滿惡意地在腦里將二者對調(diào),發(fā)現(xiàn)那樣的加百利……雖然有點違和,但果然順眼了許多。 秦游嘆了口氣,本著不能因小失大的理念,抱著貓站起來,轉身朝著“正事”走去。 他這段時間已經(jīng)在盡可能清空那所謂的黑化值了,剛開始效果頗佳,盡管什么也沒做,只是表現(xiàn)得不那么抵觸,也能讓黑化值蹭蹭往下掉。 但過了幾天后,就卡在了瓶頸。 為了那點頑固長存的黑化值,秦游也算是絞盡腦汁,但盡管他主動表現(xiàn)親近時能感受到加百利明顯的愉悅,黑化值依然巍然不動,再這樣下去他只能懷疑自己之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給對方造成了心理創(chuàng)傷或者魔障陰影了。 這一點一直都讓秦游有些難以釋懷,好在黑化值之后雖然沒有減少,但也沒再增長過,沒想到今天就因為他逗了一會兒貓,憂心許久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這人連貓的醋都吃? 秦游簡直快氣出內(nèi)傷,他抱著貓過去,根本就不想給人好臉色,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跟對方一般見識,干脆把貓舉到了加百利面前: “喏,它的眼睛是不是和你很像?” 貓是絕對不能放棄的,這輩子都不會放著貓不去擼的! 于是秦游臨機一動,想了個擼貓事業(yè)兩不誤的辦法,就是讓加百利接受貓的存在。 然而事實證明世界上兩全其美的好事實在過于稀少,那貓被湊到加百利面前,直接凄厲地尖叫一聲,炸著毛拼命掙扎起來。 也許動物對于危險的事物具有超乎尋常的敏感,秦游沒料到這一點,一時不察被掙開,灰貓便頓時跳到了地面上,沒等他看清楚是否摔傷便迅速地鉆進了一遍的草叢里。 雖然這點高度對貓不算什么,但秦游還是有些心有余悸,他瞥了一眼身前釋放低氣壓嚇壞小貓咪的人,忍不住開口替貓申冤: “你這么兇做什么?” 然而被訓斥的加百利垂著眼默不作聲,一點也沒有要反省的模樣。 秦游簡直沒有脾氣,他雖然覺得遺憾,但尋思那貓一包rou干就讓摸這么久,也算是夠本了。眼下還是抓緊亡羊補牢,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從口袋里摸出那顆僅剩的糖,想掰開加百利身側緊握的拳頭塞進去,結果掌心剛剛露出來,他便看到了四個微微滲血的指甲印。 加百利很顯然沒有意料到這個舉動,沒等秦游看清楚便掩耳盜鈴般地再度握緊了手,下意識地將那丑陋的疤痕遮掩起來。 秦游也沒再堅持,他嘆了口氣,剝開糖紙,扔進了嘴里。 甜膩的味道頓時在口腔里蔓延開來,這種口味他向來不太喜歡,被過濃的甜度甜得眉頭緊皺,便干脆湊過去用舌頭撬開加百利的嘴唇,把奶糖推了過去。 “滴!黑化值下降百分之十!”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里應聲響起。 然而秦游來不及表達感想,便被加百利摁住加深了這個吻,奶糖在唇齒交纏間被翻來覆去,他們交換著充滿奶味和甜味的津液,直到那顆圓圓的奶球融化得越來越小。 終于忍無可忍地把這個肆無忌憚的人推開后,秦游用手背抹了下嘴角,非常郁悶地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還是吃了半顆糖。 這個牌子的奶糖是加百利第一次買,也是他第一次嘗試,就這樣不幸地被直截了當?shù)乩M了黑名單。秦游心里還記掛著那只灰貓,s區(qū)有養(yǎng)貓的囚犯并不是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但貓的主人會是誰? 然而他的注意力的轉移很快被身前的加百利察覺到了,對方幾乎同時緊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纏,以一種算不上強硬的態(tài)度逼迫他將那只貓的事情忘在腦后。 “我想做一件事?!?/br> 加百利有些突然地出聲道。 這樣的語句幾乎從來沒有從他的口中出現(xiàn)過,因為加百利一旦決定了什么事便不會用語言宣告,而是直接身體力行。所以秦游用一個鼻音表示疑問。 加百利卻沒有再補充剛才的那句話。 他鮮少地體現(xiàn)出了突發(fā)奇想這種與他本人十分不符的行為,非常迅速地用通訊設備安排好了一切。 于是秦游全程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件事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