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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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江酌洲什么時候叫過他弟弟? 這一聲“弟弟”在一切被翻開來后顯得無比諷刺。 江酌洲眼里的是瘋狂,江應遠是陰翳,兩個人的狀態(tài)都沒好到哪里去,臉色同樣的慘白、虛弱,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江應遠的術(shù)被破了,怒不可遏地叫人把江酌洲帶了過來,術(shù)法弄不死他,刀槍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江應遠是這樣想的,也準備這樣做,但他不會直接出面,可他的手下告訴他,江酌洲已經(jīng)確定了是他,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現(xiàn)在還對著他叫“弟弟”,刺耳地挑動江應遠的神經(jīng)。 “乓啷?!币粔K硯臺砸向屏幕,江酌洲的表情在面前四分五裂,江應遠拿起桌上的一把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房間內(nèi),江酌洲還躺在地板上,他望著攝像頭沒有再說話,不久后,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江應遠白得像鬼,神色陰郁地走了進來。 江酌洲撐著坐了起來,目光下移,落到那把泛著寒光的刀上,“你要殺我?親自動手?” 江應遠反手將門推上,門不輕不重地闔上,他扯了扯嘴角,陰沉沉地布滿惡意,“哥,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慌,是覺得你的人可以找到這里是嗎?” 江酌洲沒說話。 “你信不信,在你的人找過來之前,我可以殺了你,還可以抹消所有證據(jù),”江應遠繼續(xù)說道,“聽說過鬼打墻嗎?他們會受到迷惑,沒那么容易走出來的?!?/br> 江酌洲額上青筋跳了跳,手指攥緊,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自從有了上次被推下湖的經(jīng)歷,他就在自己身上配了定位報警裝置,一款新研發(fā)的,還未上市的系統(tǒng),一旦大量進水或是受到撞擊就會定向發(fā)送警報給設(shè)置好的聯(lián)系人。 江酌洲算過時間,他的人應該到了才對。所以,他是又敗在了這種玄術(shù)手段上。 “咳咳咳……”正在這時,拿著刀走過來的江應遠忽然捂住嘴咳了起來,手心攤開,上面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江酌洲了然,“你做這些是有代價的,就算不是代價,憑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不足以施展你的能力。” “為什么?”江酌洲忽然很想把心里埋藏許久的諸多疑問直接問出來,“就因為江家的財產(chǎn)?” “就?”江應遠拉長了聲音,再看向江酌洲那張矜貴傲慢的臉頓時無比厭惡,“是,對你來說不過一筆財產(chǎn),你從出生就擁有,也隨時可以摧毀丟棄,但我呢?” 他表情扭曲,語氣也變得嫉恨,“我也姓江,我也是江家的一員,我有什么?我小時候想要一款班里人人都能擁有的玩具也要遭到一頓惡罵?!?/br> “哥,還記得嗎?我想要的玩具你從小就擁有很多很多,你不在乎它們,我多看一眼你隨手就能送給我,那時候你心里一定覺得很可笑吧?” “看,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扔個你不要的垃圾過來,我就要乖巧地感恩戴德地對你說‘謝謝’?!?/br> “我被那個女人揪著耳朵罵賤種無力反抗的時候,你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她低頭道歉?!?/br> “江大少爺多神氣啊,我們一點都不一樣呢?!?/br> 江酌洲的記憶很好,江應遠一提,他對這些事就有了印象,只是沒想到在江應遠眼里會是這么一副場景。 “所以,那個女人,你的后媽現(xiàn)在癱瘓在床,你的父親只能待在精神療養(yǎng)院,你的弟弟癡傻至今?”江酌洲問。 江應遠恨道:“媽?她有什么資格擔一個媽字?” “那我爸媽呢?還有爺爺奶?他們的死都有你插手?” 這次江應遠沒有回答,卻像是默認了一般。 “他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把你留在家里,給你準備房間,關(guān)心、愛護、錢財、禮物,你缺過什么?”江酌洲語氣不重,聲音聽上去甚至有些虛,里面的質(zhì)問和憤怒卻異常明顯。 “江酌洲!別再用你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跟我說話!關(guān)心?愛護?他們把我接過來不就是要我像條狗一樣陪在你身邊?”他撩起額前碎發(fā),那里左眉上方有一道不淺的疤痕,“這樣的傷口我身上可不止一道,跟你走得近了有多倒霉你不知道嗎?流過的血我都記得?!?/br> “所以,別再把你們別有目的的施舍當恩情來壓我!”江應遠眸光發(fā)狠,停留這么久他像是已經(jīng)恢復不少,江酌洲在拖延時間,他又怎么不是? “哥,你活不過二十五歲,注定要死的,就由我來送你上路吧?!苯瓚h又開始叫他哥,發(fā)泄過后只剩下冰冷的陰狠。 江應遠走過去,在江酌洲的注視中抬手向他的脖子揮刀而去。 脖頸,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一刀過去就算不會立即死亡,也難以救治。 江應遠絲毫不覺得江酌洲這種狀態(tài)能做什么,然而下一秒,江酌洲抬手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咔嗒”一聲,江應遠的腕骨差點錯位,刀脫了手,他跪倒在地上,還沒撿起來再來一次,江酌洲已經(jīng)拿起了那把刀。 江應遠疼得扭曲,他嘴上開開合合像在念著什么,在江酌洲反擊之前,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江酌洲那一擊本就是蓄力許久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被打了一拳,他連刀都沒拿穩(wěn),嘩啦一下,在地板上滑出老遠。 “哈,”江應遠像是愛上了這種rou搏的感覺,他看著江酌洲臉上變得青紫,溢出血跡,笑道,“我果然更喜歡看哥哥你狼狽瘋魔的樣子。”可惜…… 江應遠有他恢復的方式,江酌洲靠著體內(nèi)那總是讓他憤恨發(fā)瘋的情緒也能轉(zhuǎn)為狂暴狀態(tài),“那你就錯了,你想殺我,要么一開始就不要給我機會,要么就把我的命讓給別人,一個人腿不行,手上總要有點力氣?!?/br> 江酌洲打了回去。 讓給別人?江應遠從沒想過讓別人動手,江酌洲的命是他的,這是他師傅說過的話,江應遠也這樣覺得,只有江酌洲所受的所有折磨都由他親自施予才能帶給他最大的滿足和愉悅。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看上去很慘烈,但是兩個都進入虛弱狀態(tài)的人只能算菜雞互啄。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打得起勁的時候,門口傳來四聲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 無人回應,門外的身影直接穿門而過,正是追車過來的宴聆青。 宴聆青遇到了攔路鬼,趕走鬼耽擱了一點時間,沒想到進來就看到主角受和人打成這樣。 主角受身上還是濕的,地上也從因為他染上了一片水跡。已經(jīng)很慘了,還不夠嗎?這種時候應該主角攻出現(xiàn)或者其他意外打斷這些折磨了吧? 主角受的死氣又開始增加了,為什么?這個男配有什么地方能壓制主角嗎? 宴聆青看得很困惑,按理說,人類這樣打是打不死人的。 他上前了一步,正是這一步,地上的主角受看到了他,他似乎愣了一下,因為這一下,那人抓住機會,抓住他的頭發(fā)把他腦袋狠狠往地上一砸。 有血流了出來,血液混在水跡中,一點點流開來。 宴聆青看著那些血,恍惚間變得游離,他怔怔站在原地,一瞬間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情緒。 憤怒,他憤怒自己受制于人,恨,恨什么?背叛,薄情寡義,他也很難過,難過于親人的離世。 還有很多很多,宴聆青體會不出來,那些濃烈的情緒充斥著他的靈魂,混合在一起是痛苦、毀滅和瘋狂。 宴聆青知道這是屬于主角受從靈魂層面散發(fā)的情緒,他感受到了它們,代入了它們,宴聆青呆呆站在那里,他本來就是魂體,此時卻像人類說的靈魂脫離rou身一般,他忘記了自己是誰。 被藏匿的鬼氣逐漸從周身溢出,壓抑恐怖,混著鮮血在地上散開的水跡這一刻像是活了過來,它們悄無聲息朝江應遠爬去,從他的指間蔓延,一點點將他包裹。 江應遠毫無所覺,還在滿臉陰狠和得意地看著無能反擊的江酌洲。 “砰?!遍T突然被猛地撞開,宴聆青瞬間驚醒,所有鬼力剎那收回,消失得干干凈凈。 那恐怖的一幕仿佛從不曾出現(xiàn),站在那里的只有一只普普通通、連鬼氣也幾近于無的小水鬼。 第8章 開門聲不止驚醒了宴聆青,也驚醒了江應遠,他急促呼吸著往后坐到了地上,警鈴大響,后知后覺自己曾被某種巨大危機籠罩。 他像被浸在水里,無法自由呼吸,現(xiàn)在水消失了,那種快要溺斃的感覺卻依舊殘留。 而他那時候在干什么? 他的靈魂像被某種龐大的恐怖存在所壓迫,所思所想都停滯在上一秒。 江應遠緩了片刻朝聲音方向看去,就看到方明急匆匆走進來,臉色黑沉,視線警惕在房間四周尋找著什么。 不過很快他就朝江應遠走了過來,提起他的胳膊一句話不說就要將他帶走。 江應遠心有不甘地朝江酌洲望去,江酌洲腦下是一灘血,出氣多進氣少,可他沒有死。 江酌洲總是很難殺,很難殺,他應該抓住機會一股作氣徹底把他殺死,不是說不希望有第三次嗎?為什么不現(xiàn)在讓他殺了他? 江應遠想把這些喊出來,方明卻一個眼神看了過來,那是在叫他閉嘴。 “江應遠,”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江酌洲虛弱出聲,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卻一點都不虛,“住到江家,跟著我,是你自己要求的,沒有人逼你,也沒有人攔著不讓你走,你沒有任何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們?!?/br> 江應遠陰翳的表情更陰翳了,他死死盯著江酌洲。 “走?!狈矫饔掷私瓚h一把,神色不耐,完全無意于浪費時間進行這種無用的對峙。 隨著他們離開,這棟別墅很快變得空蕩寂靜,江酌洲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看向宴聆青。 他一直以為水鬼會被困在自己的死亡之地,看到宴聆青出現(xiàn)的剎那是驚訝的。 他是追著他過來的。 “宴……聆青?!苯弥捱€是叫了這個名字,他不知道怎么稱呼一只小水鬼,也不知道人類呼喚鬼怪的名字是否是禁忌,但還是想試試。 少年站在那里,像在看他,其實視線并沒有焦距。 “宴聆青?!币娝麤]有反應,江酌洲又叫了一聲。 其實他的聲音很小,虛弱無力,但這次宴聆青聽到了,他“嗯”了一聲,然后探究地打量著江酌洲。 “你怎么過來的?” “飄過來的。” “……”江酌洲,“我是說,你是來找我的?” “嗯,來看看,怕你死了?!?/br> 江酌洲掀動嘴角笑了下,拉扯著傷口也絲毫沒有在意,“謝謝,我沒事,事實上除了有些暈以外,我感到很好?!?/br> 宴聆青又看向了那灘血,那是混雜了水跡的血,江酌洲實際流出來的沒有那么多,他身上的死氣也幾乎散盡了,但還是很慘的樣子。 宴聆青:“要我抱你去醫(yī)院嗎?” “……不,”江酌洲很難想象那是什么場景,“他們著急撤走,說明有人快來了,不用管我?!?/br> 他說不用管,宴聆青就真的不管了,他還是站在那里,既不上前也不離開,眼神看上去還有些恍惚呆滯。 江酌洲在看他,他已經(jīng)很想睡過去,但在沒有看到自己的人過來之前,他始終強撐著,注意力放在宴聆青身上也更能讓他保持清醒。 江酌洲一直覺得宴聆青就像一個活著的死物,動作偶爾僵硬,不論什么情緒,臉上永遠沒有表情,但現(xiàn)在,他雖然一副呆呆的樣子,江酌洲卻莫名覺得他多了幾分活氣。 時間在緩慢流逝,江酌洲甚至覺得這是靜止狀態(tài),他眼皮半闔,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重影,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外面終于傳來腳步聲和喊他的聲音。 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了宴聆青一眼,語氣很輕,“我叫江酌洲?!?/br> 他還記得宴聆青問過他的名字,他因為忌諱和防備故意忽略了那句話,現(xiàn)在他想補上。 人鬼殊途,其心難測,但人比鬼惡的事他身邊還少嗎? 一群人沖了進來,看到房內(nèi)情形時神態(tài)焦急,卻也行動有素,他們很快將江酌洲救了出去,宴聆青恍恍然跟著往外飄,飄到金雙湖才停了下來。 哦,主角受叫江酌洲。 宴聆青的反應不知慢了多少拍,感受過那股濃烈的情緒他就像被洪流沖刷而過,洪流消失了,但留下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