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為止 第36節(jié)
陸淮之嘖了聲:“不知道,好像被女人甩了?!?/br> 江澈挑眉:“他,被女人甩?” 他出國才幾個月,秦大少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江澈來了興致,作死地端著加冰威士忌到秦嶼池對面坐下,微微一笑:“兄弟,聽說你失戀了?!?/br> 秦嶼池頭也沒抬,“滾蛋?!?/br> 江澈:“……” 他當然不會滾,反正后天飛回美國,“哪個女的這么牛逼?是不是上次你專門打電話給我,要我整理大一民法知識點給她的那個法學院的?” 陸淮之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我說呢,怪不得你前段時間一直在看王澤鑒的天龍八部,我還以為你要轉專業(yè),和江澈一起去招搖撞騙?!?/br> 兩人八卦半天也不見秦嶼池吭聲,江澈忽然問:“那女的喜歡你嗎?” 秦嶼池的眼神暗了暗。 喜歡,慕昭當然喜歡他。 秦嶼池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姑娘看他時眼里的光。 但她的喜歡,只是基于各種表面原因的喜歡。 淡到都不用糾結就能放棄。 她說她需要再認真考慮,考慮的結果八成是不要他。 她那么聰明理智,只要冷靜下來就能想清楚,對她而言,他是深淵、是火坑、是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連她都這樣想,他還怎么敢把她拉進來? 秦嶼池自嘲地勾了勾唇,又開了瓶新的白蘭地。 見他只喝酒不說話,江澈了然,看來這姑娘是個有腦子的。他安慰了句:“不過說實話,不在一起也是好事,反正早晚都是要分開的,還不如早分開?!?/br> 秦嶼池終于抬頭,掀起眼皮,涼涼地看著他。 江澈:“……” 媽的,這年頭果然不能說真話。 他回以微笑:“不然,你回去繼承家產(chǎn)?” 江澈說這話完全是開玩笑的成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嶼池他爸媽對他做過什么,不然他一個貴公子放著捷徑不走,累死累活地自己創(chuàng)什么業(yè)。 那女的,應該還沒重要到...讓他不惜和過去和解,也要和她在一起。 - 那晚過后,慕昭沒再見過秦嶼池。 比起前段時間的離開,他這次是消失的干干凈凈,連周一早上的德語課都沒來過。 直到數(shù)據(jù)庫基地的工作完成,慕昭也沒在基地里見過他。 葉清薏和江琦妍似乎隱約猜到她和秦嶼池目前的狀態(tài),沒再在她面前提過秦嶼池。 見不到他的人; 也沒了關于他的道聽途說; 慕昭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主動來找她,她想和他見面,原來這么困難。 他真的打算,就和她到此為止嗎? 進入十二月,北城室外的溫度降至零下十度,慕昭出門時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只眼睛,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認不出她是誰。 上完家教課回來,慕昭準備在校外的面館里吃飯,剛下公交車看到從黑色轎車上走下來的秦嶼池。 比起她穿的這么厚,秦嶼池穿的很薄,只有一件黑色大衣,高高在上的冷色調(diào)襯的他更冷漠。他咬著煙,倚在車門上,表情略帶不耐,似是在等副駕駛的人下車。 風太大,他點了幾次才把煙點燃,煙霧在他懶散的眉眼間繚繞開。他的手機似乎響了,接通后,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么,他扯了扯唇,露出個輕挑又散漫的笑。 隔著馬路,慕昭站在對面的面館門口,外面的風吹的很冷,但她沒有進屋吹暖氣,而是站在外面等著他朝她看過來。 她和他應該算是有緣分的吧。 不然之前也不會產(chǎn)生這么多的交集。 電影里,這種時候,男主角一般都會不經(jīng)意地抬眼,與女主角四目相對。 然后,冰釋前嫌。 他怎么還不看她? 是她站的太隱蔽了嗎? 這個面館確實比較偏僻,慕昭想了想,抬腿朝視野寬闊的地方走去。 這次她站在他車子停在的對面,之間沒有任何建筑物阻隔,他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 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來。 因為副駕駛的女孩一出來,就拉著他朝反方向走。 女孩是上次在商場見到的那個,上次看的不清晰,這次距離更近,兩人之間的熟稔親密全都落入慕昭眼中。 冷風沖著她的臉吹,剛才慕昭怕他認不出她,把帽子和口罩摘得干干凈凈,整張臉都暴露在零下十度的空氣中,快要被冷風吹的麻木,沒有任何的知覺。 慕昭又想到高中時,她總是習慣走在他身后,他們倆住的地方正好是一條路,他的公寓就在她家前面一個小區(qū),從學校到小區(qū)的路上種滿了梧桐樹,他們穿著同款的藍白條紋校服。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走的速度不快,慕昭恰好能跟上。 但她不敢離他很近,會隔著五米左右的距離,如果他回頭,她要是不敢主動打招呼,也不會被當做變態(tài)跟蹤狂,可以拿順路回家當借口。 不過晚上的時候,她會離得更近一點。因為晚自習下課將近十一點,慕昭一個人回去有點怕黑,他走在她前面。高中的時候他的個子就高,路燈光線微弱的勉強能看清路,高大身影被拉的很長,幾乎要落在慕昭的腳邊。 現(xiàn)在也是,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這一幕和以前的畫面幾乎要重疊起來,唯一不同是他身側這次站著個女孩。 慕昭不知道在路邊站了多久,風把她的眼睛吹的又澀又疼。 暗戀是目光無數(shù)次追隨你的背影,你卻從未回過頭。 大概是北城的冬天太冷,所有的可能都無疾而終。 她的人生里,以后不會再有秦嶼池了嗎? 第21章 21 (加更) ◎“你喜歡的這是什么玩意,跟瘋狗似的?!薄?/br> 期末周的前一個星期六, 首大和清大聯(lián)合舉辦了冬季籃球賽,地點在首大籃球場,北城的大學都來參加。 江述白是清大籃球隊的隊長, 這是他第一次來首大, 慕昭便被拉來當免費導游,帶他去知名的幾個建筑物逛了逛, 見時間差不多了, 兩人開始往籃球場走。 “你們幾號考完試?” 慕昭:“一月十三號。” 江述白幸災樂禍:“這么晚啊, 我們六號就考完了。” 慕昭撇撇嘴:“專業(yè)課四號就考完了, 剩下的都是通識課,毛概和思修之間隔了四天, 也不知道教務處是怎么排的?!” “我們學校教務處這回倒是做了次人,”江述白問,“那定十五號的票回南?。俊?/br> 慕昭想了想:“好?!?/br> 從教學樓到籃球場的距離不算近, 兩人邊走邊聊,倒也不覺得路長。剛踏上思賢橋,就聽江述白問:“你前段時間說的那個喜歡的人呢?還沒追到手?” 慕昭手指一頓, 眼神暗下去。 不僅沒追到手,她現(xiàn)在連他的人都見不到。 甚至,她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慕昭咬著牛奶吸管,沒有回他的話。 江述白挑了挑眉, 也沒再多問。 剛下思賢橋, 慕昭發(fā)現(xiàn)鞋帶開了, 江述白很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熱牛奶, 動作非常尋常自然, 透著股說不出的熟稔默契。 秦嶼池剛回到學校, 就看到了這一幕。十二月的校園已經(jīng)沒有多少樹還有葉子, 到處都是荒蕪的枯枝,女孩蹲下來系鞋帶,她身側的男生接過她的牛奶,低頭專注地看著她。 看起來非常自然,像是做過無數(shù)次。 女孩穿著白色羽絨服,男生穿的是和她同款的黑色羽絨服,看上去非常像是情侶裝。 情侶? 這個認知讓秦嶼池的眼睛頓時瞇起來。 慕昭蹲下來系鞋帶時,敏銳地察覺有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抬頭看過去,猝不及防地撞入秦嶼池的黑眸里。 他穿著黑色大衣,利落分明的下頜線緊繃著,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眼底翻滾著復雜的情緒。 兩人一站一蹲,看起來他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慕昭心尖一顫,除去上次的意外偶遇,她太久沒見到他了。她近乎貪婪地看著他,但沒過幾秒,秦嶼池就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從她身側走過。 沒再施舍給她一個眼神。 慕昭手指蜷了蜷,看他與她擦身而過,腳步?jīng)]有半分停留。 應該是真的沒有繼續(xù)了。 江述白感受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場,猜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在慕昭低頭繼續(xù)系鞋帶時,轉過身朝那個男生看了眼。 恰好對上秦嶼池回頭。 男生的目光直接漠然地落在他身上,眼睛瞇的狹長,漆黑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戾氣,看著江述白的眼神像是看著一灘死物。 江述白:“……” 他直覺會倒霉,倒大霉。 慕昭昭喜歡的這是什么玩意兒? 秦嶼池收回視線,就聽陸淮之問:“真的結束了?” 他瞇了瞇眼,胸口躁的不行,再冷的風也壓不下那股燥郁。身體隱隱有股沖動,想把她從小白臉身邊拉開,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著這么做,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行。 她不確定要不要跳入他這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