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43節(jié)
后半句的聲音越來越小,導(dǎo)致她沒能聽清內(nèi)容。 等蘇央再問蘇睿林,他卻好像回過神來,不接著說了,或說一些可有可無的事來搪塞她。 蘇央剛想冷下臉,他倒下了。 她大吃一驚。 鐘幻聽到動靜從屋檐跳下,同蘇央一起扶起蘇睿林,鐘空忙不迭派人去找大夫過來看他。 大夫說蘇睿林如今并無大礙,只是近日憂思過度,郁結(jié)難解,往后的日子需要好好休息,少cao心,若非如此,身體會垮掉。 蘇央只好放棄問此事。 她想知道什么,自己查便是。 在蘇睿林房間里夜以繼夜地照顧了他幾天,等他有明顯的好轉(zhuǎn),蘇央才沒再整天守著他。 畢竟府邸里也有其他下人。 況且她目前也還有事要弄清楚。 回到自己的閨房,蘇央按了一下泛疼的太陽xue,信從袖中滑出,她記起自己還有封信沒看。 蘇央打開信,一整張紙全被豪放不羈,其實就是有點像鬼畫符的字占據(jù),她先看信紙署名,信封沒署名,信紙有,是沈見鶴。 他寫信給她干什么? 蘇央輕輕擰起眉。 信上也沒什么重要的內(nèi)容,只說他要離開風(fēng)鈴鎮(zhèn)了,還怪舍不得的,舍不得的原因沒詳寫,還說以后有緣再見之類的話。 這個人真奇怪,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好到可以留信告別的程度吧,還特地請人送來蘇府門口。 信末尾還畫了個嘴巴,再在上面打個大大的叉。 會替她保密的意思? 蘇央將信燒掉,喊鐘幻兩兄弟進來,叫他們準(zhǔn)備馬車去賀歲安和祁不硯落腳的客棧一趟。 她在想,他們會不會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那晚他們分開太久了。 蘇央遇到他們沒見過的人或事,他們可能也是如此。 鐘空以為他們不會再見了。 聽蘇央說要去找那兩人,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郡主,您還找他們干什么?我看他們來歷不明,還是少接觸的好?!?/br> 蘇央道:“鐘空,你牢記,江湖是從不問出處的,他們是來歷不明,可也曾同我們同生共死過,無論如何,絕不能輕視他們?!?/br> 鐘空被說得羞愧:“是?!?/br> * 一到客棧,蘇央就對掌柜說她想見一個叫賀歲安或者祁不硯的客人,掌柜對他們是有印象的,不用查登記名字都知道她在問誰。 掌柜道不巧,蘇央要找的那兩位客人于今天一早離開客棧,看樣子也要離開風(fēng)鈴鎮(zhèn),他不知他們將去往何處,無法告知。 蘇央還抱有一絲希望。 “他們是什么時辰離開的?” 掌柜倒是記不清具體時辰了,招來送他們出門的小二來問。 小二見蘇央衣著不凡,還帶著兩個親衛(wèi),明白是不能開罪的貴人,把記得的一五一十說了。 人是在一個時辰之前走的。 沿著哪條道走,小二就不知道的,一出風(fēng)鈴鎮(zhèn)便有三條分叉道,早間又下過一陣雨,把人走過的痕跡沖刷掉,壓根就無跡可尋。 再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走陸路,風(fēng)鈴鎮(zhèn)靠近水,還有幾個碼頭呢,可以搭船走水路離開。 聽到最后,蘇央知道自己今天是找不到他們了。 這難道是天意? 她走出客棧,有點茫然,有瞬間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雨后現(xiàn)出的太陽略刺目。 * 被太陽刺到眼睛的也有賀歲安。 今日天還沒亮,她就起來了,困到眼皮都幾乎睜不開,是被人牽著走的,等祁不硯退掉客棧的上房,他們到風(fēng)鈴鎮(zhèn)的碼頭乘船。 上了船,賀歲安站在甲板曬太陽,想讓自己精神一點。 祁不硯也在甲板。 這一艘大船主要用于運載貨物,也主要是賺運載貨物的銀子,搭船客是它額外帶的,順便多賺點銀子,反正船上有空位置。 船上有各路的人,船工是常見的,賀歲安剛還看到幾個金發(fā)碧眼的外邦人,像隨船而行的貨主。 因為船工對外邦人很恭敬。 會讓船工這樣對待的人不是貨主,就是有身份的人。 自衛(wèi)城開始,經(jīng)歷過不少事的賀歲安逐漸養(yǎng)成了觀察四周環(huán)境和人的習(xí)慣,哪怕對方現(xiàn)在并沒有做什么會傷害她的事情。 其實她還不知道大船是通往何處的,只知道它會在固定的碼頭停半個時辰,再繼續(xù)行駛。 每到此時,船上的貨物會變少。 幾箱幾箱地沒。 賀歲安看不見貨物是什么,它們用木箱包著,外面包一層布,箱子并不大,連個小動物裝不下的那種,大船有幾百箱類似貨物。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少年見她看著箱子便開口問。 賀歲安轉(zhuǎn)過頭看他,祁不硯手肘支在船邊的闌楯上,幾縷青絲垂在身前,身后的青絲則被海風(fēng)吹得揚起,散在半空中。 他發(fā)間的銀瓔珞也隨風(fēng)而動,包裹在靛青色衣衫內(nèi)的四肢修長,即使被布料遮擋住,也能覷見幾分專屬于少年的鮮活之氣。 她看了祁不硯一眼,又看船下的水面:“有點好奇罷了?!?/br> 也不一定要知道。 他還想說些什么,忽然聽到一陣肚子叫的聲音。 賀歲安尷尬地捂住肚子。 “你餓了?!逼畈怀幉皇菃?,而是下了定斷,他招來船工,問他們?nèi)⌒┻€熱乎著的燒餅。 離開風(fēng)鈴鎮(zhèn)之前,他們是買了干糧備著,但路上要是有熱的食物,他們當(dāng)然是選擇吃后者。 他又拿了一些碎銀給那個送燒餅給他們的船工。 賀歲安悄悄阻止祁不硯。 上次見他向小二問幾個問題便給了碎銀,她就很想阻止了,但忍住了,這次忍不住了,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花完便沒了。 燒餅幾文錢一個而已。 哪需要那么多碎銀,足夠他們買一大堆燒餅了。 賀歲安懷疑祁不硯是不是因為在孤山待太久,不知道物價,大部分時間是隨意給銀子的? 他的回答是:“嗯?!?/br> “我曾聽天水寨人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出去一趟要花多少銀子等等。所以之前只要有人找我煉蠱,我要的都是金子。” 這些碎銀是他下山后用金子換的,一次給一點碎銀,很方便。 賀歲安嘴巴微微張大。 她詫異:“?。俊?/br> 祁不硯擦干凈手后,拿起一塊燒餅,撕成一小片,塞進她的嘴里,賀歲安下意識地咀嚼起來,沒再阻止他將碎銀給船工。 他投喂的動作很是熟練,跟撕開血rou喂給剛煉成、還不怎么會主動覓食的小蠱蟲差不多。 賀歲安被祁不硯喂了幾口后,拿過燒餅自己吃。 她又不是沒有手腳。 自上船后,祁不硯的蠱沒出現(xiàn)過,不知道藏哪里了,也不在他身上。賀歲安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紅蛇居然混在遠處一堆紅繩中睡覺。 黑蛇纏繞在船欄桿,像條被人綁到上面用來固定船帆的黑布,若不是她恰好見它爬動,恐怕也不會知道那是祁不硯的黑蛇。 其他的蠱,她還沒找到。 這些蠱像它們的主人,很聰明。 船上的人見慣外邦人,沒覺得稀奇的,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那些人倒是頻頻將目光放到賀歲安、祁不硯的身上,覺得他們長得太好,年紀(jì)不大,才十幾出頭,像瞞著家人偷走出來私奔的。 被人注視著,自己是會有感覺的,賀歲安不太自在,后面干脆忽略,安安靜靜地吃燒餅。 吃到一半,她想如廁。 很急。 于是賀歲安把還沒吃完的燒餅先放到祁不硯手里,讓他幫她拿著,等她回來再繼續(xù)吃掉它。 賀歲安對這艘船不熟悉,不知道如廁的地方在哪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了一個在船上煮飯菜、被人船工稱作宋大嫂的人才問到。 找到如廁地方,她很快解決好了,洗完手就往甲板方向走。 有一道身影從旁邊掠過。 賀歲安看過去。 是個姑娘家,對方背對著她,朝相反方向走,雖沒看到正臉,卻能令賀歲安感到幾分熟悉。 錯覺吧,她收回目光,準(zhǔn)備回到祁不硯身邊,又聽到那人喊了一聲“三叔”,然后蹦蹦跳跳地往賀歲安看不到的地方跑去。 蔣雪晚,蔣姑娘? 太像蔣姑娘了。 她腳步一頓,拐了個彎跟上去。 而還在甲板的祁不硯正好抬眸看到了快要回到他身邊的賀歲安不知怎么的轉(zhuǎn)身往另一處去,像看到了什么人,然后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