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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82節(jié)

    她含糊其辭:“應(yīng)該吧。”

    祁不硯又看了一眼。

    賀歲安如坐針氈,垂曳于地的裙裾、裙帶都被她捏得皺巴巴了,發(fā)上長絲絳落到她的肩頭,順著身前弧度,落到她微rou的手背。

    風(fēng)沿著樹門的大縫隙吹進來,拂過賀歲安身前的絲絳和沒挽起的長發(fā),發(fā)尾掃過坐在她旁邊的祁不硯,掃過他握書的手。

    祁不硯無意識地捻住那一縷頭發(fā),很快又松開。

    賀歲安的頭發(fā)又被風(fēng)吹開了。

    樹屋萬籟無聲般。

    剛喝過一碗水的賀歲安又感覺口干舌燥了,主要是和祁不硯一起看這本書的圖,給她的沖擊性太大,現(xiàn)在尚未能冷靜下來。

    自己偷偷看見這類書籍,與他人一起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本書的第一頁便如此奔放了,賀歲安都不用翻閱也能猜到接下來的內(nèi)容會多么的直白。

    賀歲安自然不是將此事視為羞恥、提也不能提。

    但她還沒有做好與一個自長大后第一次下苗疆天水寨孤山、對這種事一竅不通的祁不硯討論此事的準備,多多少少會有不自在。

    祁不硯短時間內(nèi)沒往下翻書,他視線仍停留在那幾個字上。

    賀歲安飛快地瞥了一下。

    還是這一頁。

    她是該慶幸祁不硯沒有往下翻書,還是該窘迫于他們要繼續(xù)對著這一張圖,賀歲安的額間出了點細汗,抬手用袖擺拭去。

    祁不硯抬眸,口出驚人道:“你要不要同我試一下。”

    賀歲安愣住。

    “用書上這一頁所說的親密方式……既然我們都不知道,一起試,你便知舒不舒服了,如此能讓我們變得更親密,你不想試?”

    他剛剛不說話,竟是在思考這件事?賀歲安心跳漏了一拍。

    她語無倫次。

    “你,我,我們,我?!?/br>
    祁不硯指腹壓著書角,很耐心地等她把話說完。

    賀歲安眼皮直跳,耳垂紅欲滴血,手指也被她自己捏得泛粉,整個人像被煙熏火燎:“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么意思?”

    “這樣做,不就是意味著我們變得更親密了?”

    他表情沒變化,回答道。

    “所以我想試,很想試,賀歲安,你可愿意?”祁不硯仿佛不知道他這一番話給人帶來的震撼有多大,看著賀歲安,詢問著她。

    一張臉很是人畜無害。

    白白凈凈,又昳麗得像只有妖物才會有的出挑。

    賀歲安發(fā)現(xiàn)自己看著祁不硯的臉,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又或者說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拒絕,還是不想拒絕,也想嘗試下新鮮事。

    畢竟她和祁不硯同歲,對這種事也會有好奇心。

    先不摻雜感情進去。

    單純是和長相美好的人嘗試一些新鮮事物,令人無法拒絕,賀歲安認為已經(jīng)十八歲的自己,完全有能力對這種事做出決定。

    但他在這方面一片空白。

    賀歲安總感覺答應(yīng)祁不硯,就像在白紙灑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只想老實巴交地待在舒適圈,和他接吻、擁抱罷了。

    興許是賀歲安考慮的時間太長,祁不硯傾身到她的面前,他五官在她眼前漸漸放大,雙方呼吸交錯,氣息糾纏而過,不分彼此。

    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賀歲安不停地眨眼。

    祁不硯將賀歲安落到前面的綁發(fā)長絲絳別到身后,輕聲問:“你怎么不回答我?”

    因為她心太亂了。

    賀歲安被祁不硯似有似無的暖香擾亂呼吸,她的腦袋下意識往后仰,想少聞到暖香,讓自己時刻保持著清醒,做出判斷。

    祁不硯抬手,掌心包住賀歲安往后仰的后腦勺,再往后退,就要撞上樹墻了,她忘記他們現(xiàn)在在角落,靠著樹墻,還在往后退。

    于是賀歲安的后腦勺壓著祁不硯的掌心抵到了樹墻上。

    他手腕的蝴蝶銀鏈叮當響。

    賀歲安想轉(zhuǎn)頭看。

    轉(zhuǎn)到一半,驟然停下,蝴蝶銀鏈有七個鈴鐺,垂下的鈴鐺好像勾住她發(fā)絲了,賀歲安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扯斷祁不硯的蝴蝶銀鏈。

    盡管他的蝴蝶銀鏈不會那么脆弱,可任憑誰得知一條鏈子能要人命,都會忍不住謹慎對待。

    叮當叮當?shù)穆曇暨€在,鈴鐺一動便會有長余音。

    悅耳動聽。

    似乎能牽動人的心弦。

    蝴蝶銀鏈勾住的還是賀歲安后腦勺的頭發(fā),她看不見。

    賀歲安又不敢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亂解蝴蝶銀鏈,唯有將希望寄托在祁不硯身上,偏偏蝴蝶銀鏈的主人祁不硯像是不太在意。

    祁不硯沒第一時間去解開那一條能取他性命的蝴蝶銀鏈,隨蝴蝶銀鏈與她的發(fā)絲勾連著。

    他眼底倒映著她的臉,眼底有少許的情緒流轉(zhuǎn)。

    賀歲安見他不動,反手到腦后,小心翼翼地嘗試解開。

    她試了一次,解不開。

    賀歲安放棄了,問祁不硯有沒有帶匕首,給她一根鋒利的天蠶絲也行,拿用來割斷她的頭發(fā),免得拉扯他手腕的蝴蝶銀鏈。

    這已是他們第二次這樣了,上次是祁不硯發(fā)梢的小銀飾勾住了她的頭發(fā),然后祁不硯干脆利落地用匕首割斷了他自己的頭發(fā)。

    這次恰好是祁不硯手腕處的蝴蝶銀鏈勾住了她的頭發(fā)。

    所以賀歲安想學(xué)他。

    祁不硯沒給她匕首,也沒給她天蠶絲,見她實在是想解開,便抬起另一只手去解。

    他手指靈活,幾下就分開了賀歲安的發(fā)絲和蝴蝶銀鏈。

    賀歲安立刻查看蝴蝶銀鏈。

    確認它完好無損。

    她還記得祁舒就是因為蝴蝶銀鏈斷了而隕命的。

    祁不硯見賀歲安差點要趴到他手腕看蝴蝶銀鏈,沒收回來,一動不動地給她看個夠,他問:“你很喜歡我的蝴蝶銀鏈?”

    賀歲安遲疑:“喜歡。”她喜歡好看精巧的東西,不過之所以會這么仔細地看蝴蝶銀鏈,是因為擔心它斷,尤其是斷在她身上。

    她無法接受有人命斷送在自己手中,更別說是祁不硯。

    聽了賀歲安的回答,祁不硯垂眸看了半晌手腕的蝴蝶銀鏈,鏈子在腕間輕晃,銀光微閃。

    他偶爾喜歡靜思。

    賀歲安不打擾祁不硯思索,想悄悄地伸手去合上那本書,主要是不想長時間看著那張圖。

    就在賀歲安快要觸碰到書的那一刻,祁不硯扼住了她的手。

    他順著賀歲安的手看去。

    祁不硯誤解了她的意思:“你是想看下一頁?”

    天地良心,賀歲安此時此刻絕無半點他說的想法,馬上搖頭如撥浪鼓:“不是,我不是。”

    他“嗯”了一聲,似不明白她為何很急切地否認,反應(yīng)那般大,想給賀歲安翻頁的動作止住了:“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祁不硯記憶很好。

    他不會因為其他的事而忘記自己問過什么問題。

    她恨不得像老鼠鉆地逃走,不想頂著他的視線,將腦袋埋進祁不硯的身前,發(fā)頂?shù)种靥?,更像個會用頭拱人的小動物。

    祁不硯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突然想起還要辦一件事:“你今晚再回答我吧,我今天有事要出紅葉村一趟,可能要很晚才回來?!?/br>
    賀歲安離開他。

    她不明:“你要出去?”

    他將書放好,站起來:“嗯,我要出去一趟?!?/br>
    “不用我陪你去?”以往祁不硯去辦事都會帶上賀歲安的,所以她今天才會問出這句話。

    祁不硯往樹門走去。

    他道:“不用了,你在紅葉村里待著就行?!?/br>
    “那你說的很晚是多晚?”她看著祁不硯攀吊梯下去。

    “子時必歸。”

    賀歲安離開角落,趴到樹門那里往下看祁不硯,少年身形纖長,站在樹屋底下分外惹眼,他下去后沒多久就往村口走了。

    紅蛇留下了,蜷縮在樹屋底下,時不時吃一只路過的蟲子,像一株盛開于大樹旁的妖冶艷花,色彩鮮明奪目,又叫人不敢接近。

    青翠的樹上,賀歲安那一顆腦袋探出來,絲絳隨風(fēng)飄。

    晴天轉(zhuǎn)陰,下起了大雨。

    樹葉簌簌。

    豆大雨滴砸濕賀歲安絲絳,她將腦袋縮回去,手還在外面,想看看下多大雨,沒放一會兒,整只手都濕了,這雨也太大了。

    祁不硯沒傘在身,定是要淋濕的,賀歲安不知道他去哪,送不了傘給他,只能祈禱雨快點停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樹門看。

    那本被祁不硯看過第一頁的書還好好放在原位。

    既然祁不硯知道它的存在,也看過了,賀歲安沒再將書藏起來的必要,否則就是自欺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