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84節(jié)
三善真人的斷手血流不止:“那你今夜到底為何來此?” 他用三善真人的道袍擦了擦手上的血,說話聽似擔(dān)心他人安危:“你會知道的,記得回去包扎傷口,不要讓自己死了。” 說罷,祁不硯離開山洞。 三善真人看著他走遠,心中不安,咬牙抵住疼痛,急忙打開機關(guān),檢查紅葉村村民有沒有出事,他們看著跟剛才差不多。 慢著。 有不同的地方。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一處。 * 電閃雷鳴,轟隆響。 雨勢不減反增,靠在樹屋樹門旁的賀歲安被雷驚醒,好像到子時了,她從樹屋里找出一把積灰了的傘,爬下去,想到村口看看。 賀歲安剛下到樹屋下面就看到了祁不硯,他是淋著雨回來的,血腥味被雨水沖刷掉了,面容透白,長發(fā)濕漉漉,銀飾也是。 她扶裙跑過去。 傘放到了祁不硯頭頂。 一陣大風(fēng)刮過,賀歲安一時沒拿穩(wěn)傘,剛遮了他不到一瞬,就被風(fēng)刮走了,她自己也淋成落湯雞,賀歲安撿起傘,拉他回樹屋。 兩人衣衫都濕了,需要換衣服,現(xiàn)在下著雨,也不可能叫人到外面等對方換完衣服再進來。 賀歲安背對著祁不硯換裙。 剛要拿新裙子,少年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的回答呢?!?/br> 他們此刻都還沒穿上衣服,赤身裸體著,就如圖上的男女,也可像圖上的男女那樣做。 他去吻她那處。 喝下她的水。 書上有提到這個。 第51章 賀歲安肩頭一顫, 長發(fā)垂在腰間,半遮半掩著身形,白與黑完美地融合到一起,像一幅只有兩個簡單色調(diào)卻又很好看的水墨畫。 樹屋只點了一根蠟燭, 光線不是很明亮, 有些暗沉。 雨聲仍在, 滴答滴答, 穿透樹屋的樹墻, 緩緩地傳進來,襯得這間樹屋格外的安靜, 賀歲安似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異常急促。 賀歲安轉(zhuǎn)過身看站在樹屋另一側(cè)的人, 祁不硯也還背對著她, 少年濕掉的靛青色衣衫在地上,系著銀飾的長發(fā)偶落水滴。 她目光落到下方。 他雙足的蝴蝶銀鏈很少出現(xiàn)在人前,因為有衣擺、靴子遮掩著, 賀歲安也只看過幾次而已。 蝴蝶銀鏈像一縷銀白的月光, 繞成一圈,輕輕地束在突起、潔白如玉的腳踝上,七個小鈴鐺分別墜在不同方向,貼著皮膚。 淋雨后, 靴子自然也濕了。 祁不硯是赤足站在樹屋里,如剛出生來到這個世上那日一樣, 幾乎沒有用東西遮掩著自己,他坦然自若, 完全不知羞澀為何物。 祁不硯時不時給人一種,他這個人很圣潔的錯覺, 但實際上,他是介于純粹和邪惡二者之中的。 純粹表現(xiàn)于不懂人間之情。 邪惡表現(xiàn)于他對生命沒絲毫的敬畏之心,殺人不眨眼。 賀歲安不覺看了他一會兒。 而祁不硯聽覺敏銳,仿佛聽到賀歲安轉(zhuǎn)過身來的細微聲響,也轉(zhuǎn)過身來,和她面對面望著。 此舉打得賀歲安措不及防,她眼神一閃,他們第一次這般的坦誠相待、雙方一起的坦誠相待,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盯著他看。 祁不硯也沒想問此事,朝她走去,發(fā)間銀飾也動了。 銀飾聲一點點靠近。 賀歲安慌亂地想去取衣物,手被祁不硯輕輕地拉住了。 遲了一步。 他們便以這種姿態(tài)相對。 賀歲安的視線只敢停留在祁不硯的肩上方,他的臉剛才被雨水沖刷過,像瓷娃娃,沒一絲瑕疵,在被人做出來時就精心雕琢過。 昏暗的光線投在他們身上,陰影隱約浮動,祁不硯抬起手,賀歲安繃緊身體,他指尖落在她側(cè)臉,撫過幾道紅色的壓痕。 這是賀歲安白天靠在樹門睡著了,壓到現(xiàn)在,產(chǎn)生的睡痕。 可能得等一晚上才能消去。 賀歲安隨他撫臉。 他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撫一下臉變得尋常,原來人的接受度是很容易加深的。 但她很清楚他們此時是什么樣子,不是撫臉那么輕的程度。 她能看見所有的他,他也能看見所有的她,這一刻,他們對對方是沒留有余地的。 祁不硯撫過賀歲安的臉時,他手腕的蝴蝶銀鏈就在她眼前。 她無意地掃了一眼。 頓住了。 蝴蝶銀鏈多了一道缺口,很突兀的缺口,離開樹屋之前是沒有的,因為賀歲安當(dāng)時仔細看過一遍祁不硯手腕的蝴蝶銀鏈。 她反手抓住他手腕:“蝴蝶銀鏈怎么會這樣?” “變丑了?”祁不硯聽言,難得擰了下眉,也看了一眼,“可能是不夠以前的好看了。” 賀歲安的重點不是這個:“出現(xiàn)了缺口,再扯一下,很容易斷的,我們能不能去找那些做銀飾的師傅,讓他們補回缺口?” “不能?!?/br> 祁不硯:“苗疆天水寨的蝴蝶銀鏈無法修補。” 如果苗疆天水寨的蝴蝶銀鏈能被人修補,就不太會成為苗疆天水寨人的致命弱點了。 賀歲安忘記了他們?nèi)缃袷呛翢o遮掩的,注意力放在了有道缺口的蝴蝶銀鏈上:“是誰弄的?” “怎么?!逼畈怀幮Φ煤苁怯鋹偅澳阋嫖覛⒘怂??” 她揚起脖頸。 沒說話。 祁不硯自是知道賀歲安殺不了人的,他低頭在她耳垂落下一吻,很自然而然的一個吻,蜻蜓點水般,緩解他想與她親近。 渴望。 這是很陌生的詞,祁不硯大致理解它的意思,卻從未體會過。 原來渴望一個人是這種感覺,時刻想與她身處同一個地方,時刻想與她做些能表示親近的事,而他很喜歡吻她。 也喜歡被賀歲安吻。 興許是剛淋過雨的原因,賀歲安耳垂是涼涼的,臉頰也是涼涼的,全身都是,觸碰著很舒服。 體內(nèi)屬性為火的天蠶蠱使祁不硯不懼寒冷,卻又會令他在寒冷中沉睡,但他有時會喜歡不足以令他陷入沉睡的輕微涼意。 祁不硯彎下腰。 他肩背的長發(fā)垂到身前,銀飾還沾著雨水,直接接觸地撞過賀歲安,她被他發(fā)絲、銀飾的雨水弄得皮膚微濕,有幾道水痕。 在祁不硯要再低下頭,吻向賀歲安心臟時,她恰好抬起頭。 賀歲安的唇誤貼到了祁不硯喉嚨間,那一個極脆弱,極敏感的地方,是殺人或被殺最常用的地方,卻向她毫無防備地呈現(xiàn)。 少女唇瓣涼潤。 蝴蝶在少年的身體盛開。 藍色蝴蝶在脖頸處浮現(xiàn),逐漸蔓延至肩、手腕、腰側(cè),一路朝四肢延伸,它們的顏色尚未十分鮮明,但蔓延的速度極快。 戴著蝴蝶銀鏈的手腕、腳踝,也有藍色蝴蝶的身影,祁不硯的身體變得鮮艷起來,藍色蝴蝶無處不在似的,他的臉也分為妍麗。 賀歲安之前也見過如此的光景,可這一次的蝴蝶更多了。 她還沒離開他。 又因為祁不硯的脖頸也浮現(xiàn)了蝴蝶,她在吻到他的同時仿佛也在吻著他身體的藍色蝴蝶。 在賀歲安吻下的那只蝴蝶顏色是最亮的,藍色的光澤爬滿雪白的皮膚,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這些蝴蝶都是因她而生么? 答案好像是的。 因為這些蝴蝶都是在她誤貼到祁不硯的喉結(jié)才浮現(xiàn)的。 他此處似乎不太經(jīng)碰。 否則也不會出現(xiàn)數(shù)只藍色蝴蝶浮現(xiàn)的場景,賀歲安眼也不眨地望著祁不硯,姿勢不變,她抬眼看到的是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喉結(jié)在滾動著,祁不硯的脖頸不受控制地微彎。 長濕發(fā)往一側(cè)垂。 一截脖頸暴露得更徹底。 青色血管在皮膚下依稀可見,有藍色蝴蝶穿過,交錯分布,賀歲安的氣息落在祁不硯的身上,屬于她的氣息將蝴蝶澆得更艷。 藍色蝴蝶生動,看著像是想飛進賀歲安的身體。 賀歲安緊張地抿了下唇。 祁不硯一寸寸地看過賀歲安,他的睫毛還殘留著被雨水淋過的潮濕,幾根黏在一起,看起來更細長、漆黑,像一把扇子。 他向來都是旁觀他人的七情六欲,今天亦是,祁不硯似能游離于外,旁觀自己與賀歲安的接觸,因為他不曾嘗試過類似的東西。 這個東西,好像是情。 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