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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105節(jié)

    賀歲安需要細(xì)細(xì)地體會(huì)才能愉悅,而他只需要看著她有愉悅之色便能感到愉悅了。

    她說不想了。

    祁不硯就不能再從中獲得愉悅,也就不想做了。

    他拿出摳弄著水白色蜂蜜的手指,看向還潺潺地流著水白色蜂蜜之處,直言不諱:“我想喝它,像在樹屋那次那樣,可以么?”

    賀歲安不吭聲,抬起雙手以袖遮面,不想跟他有眼神接觸。

    祁不硯總是直來直去地說這些話,弄得每次難為情的人是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賀歲安忍不住有點(diǎn)惱羞成怒了。

    他拉下她的手。

    “不可以?”

    賀歲安又抬起手以袖遮面,祁不硯將她的袖擺全攏起來,她被遮住的臉又露出來了,皮膚白中泛粉,他無端想吻她的臉。

    沒有理由地、沒有目的地想吻她,難道這便是賀歲安說的有些事是憑心而為,而不是憑目的?但祁不硯只是看著她,沒吻下去。

    賀歲安尚未回答他問的問題,祁不硯會(huì)等她回。

    可她羞大于怒,老慫了。

    賀歲安從桌子上跳下來,徑直撞進(jìn)祁不硯懷里,她低頭抱住祁不硯的腰,腦袋下意識(shí)一個(gè)勁兒地拱他,不讓他有機(jī)會(huì)去。

    “時(shí)辰不早了,我們明天還得去查玉玦呢,我想早點(diǎn)休息,你也早點(diǎn)休息,好不好?”

    她說。

    祁不硯發(fā)現(xiàn)賀歲安一旦想繞開什么話題,就會(huì)習(xí)慣抱住他,用腦袋拱他,可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他無意識(shí)用下巴蹭她發(fā)頂。

    發(fā)香四溢。

    祁不硯“嗯”了一聲,去拿濕帕子擦掉他們身上沾到的水白色蜂蜜,尤其是賀歲安身上的,他替她清理了半晌才完全擦去。

    賀歲安起初是想自己擦的,但她好像沒勇氣面對這片狼藉,見祁不硯已經(jīng)動(dòng)手往她身下擦,她就不管了,反正他都不知害臊的。

    她自暴自棄咬著干帕子想。

    回到床上,賀歲安卷著被褥滾進(jìn)最里面,轉(zhuǎn)而記起這間房只有一張被褥,又給祁不硯騰出半張,雖步入初夏,但半夜可能會(huì)涼。

    祁不硯解開腰間躞蹀帶,外衫,躺到床上空出的位置。

    賀歲安翻身朝里,背對著他,手指輕摳指甲。她是老實(shí)巴交的性子,卻總像受到了祁不硯的蠱惑般,不由自主和他做些荒唐事。

    越回想,臉越紅,畫面不停地在腦海里回放,她強(qiáng)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不要再想下去了。

    睡覺、睡覺、睡覺,賀歲安在心中默念三遍。

    事實(shí)證明。

    心理暗示有用。

    在賀歲安默念幾百遍睡覺后,她睡著了,腦袋歪擱軟枕上,烏黑的青絲散落到各處,睡著睡著,又翻了個(gè)身,側(cè)躺面向祁不硯。

    祁不硯也是側(cè)躺,頭枕曲起來的臂彎,沒有閉目,他正在望著翻身過來的賀歲安。

    他們身邊只有雙方呼吸聲。

    她眼睫時(shí)而動(dòng)一下,鼻尖微紅,在睡夢中覺得臉癢,又揉揉,身上的衣裙被睡出褶皺,袖擺往下掉,露出一截稍有rou感的手腕。

    祁不硯鬼使神差地?fù)嵘腺R歲安的臉,指尖緩慢劃過她的額頭、眉眼、鼻梁、唇,流連忘返。

    他似乎極喜歡賀歲安這張臉,卻又不是因?yàn)樗暮每础?/br>
    就像他喜歡煉蠱。

    不管毒蠱的外貌如何,只要是毒蠱,祁不硯便會(huì)喜歡,他喜歡毒蠱,是因?yàn)樗鼈兊亩拘?,至于賀歲安,她自然是沒毒性的。

    但就是很喜歡養(yǎng)。

    祁不硯想將賀歲安養(yǎng)在身邊一輩子,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活多久,也從來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可他現(xiàn)在想活久一點(diǎn)了。

    活著來養(yǎng)賀歲安也挺好玩的,比煉蠱還要好玩。

    他指尖輕壓她臉頰。

    賀歲安又覺得臉癢了,一巴掌拍掉祁不硯的手,很清脆的一聲,她用力不小,拍得他手背都紅了,有點(diǎn)疼,他卻因此生了快意。

    祁不硯還沒從這一縷快意中回過神來,賀歲安自動(dòng)滾進(jìn)了他懷里,腦袋埋在他胸膛,雙手摟住那截沒了蹀躞帶束縛的窄腰。

    然后,她搭腳給他。

    在找舒服姿勢時(shí),還踩他幾腳,等找到舒服姿勢后,賀歲安蹬開了被褥,腳丫子隨隨便便地搭在他腿側(cè),她的睡相向來如此。

    祁不硯身體暖烘烘的,這種天氣,賀歲安抱住他就不需要被褥了,二者只能取其一,不然會(huì)熱,睡著了也會(huì)知道熱的。

    賀歲安跟掛件似的掛在他身上,祁不硯閉上眼。

    他手指纏繞著她發(fā)絲。

    *

    翌日一早,艷陽高照。

    他們照舊在西市用早膳,賀歲安昨夜受到的刺激太多,今天一起床就感覺餓得不行,當(dāng)即穿戴好衣物,和祁不硯到外頭吃東西。

    賀歲安咬一口被油炸得金黃的油炸檜,又喝一口軟香軟香的白粥,祁不硯吃的馎饦,由拇指大小的面片煮成,湯汁鮮美。

    他一手握住勺子吃馎饦,一手拿著那枚玉玦看。

    賀歲安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瞄了眼祁不硯碗里冒著熱氣的馎饦:“你這個(gè)好吃不?”

    他道:“尚可?!?/br>
    她又瞄了眼:“哦?!?/br>
    祁不硯遞了一勺馎饦到賀歲安的嘴邊,形似他平日里喂蠱吃東西的動(dòng)作,只不過投喂的對象從毒蠱變成了賀歲安這個(gè)人。

    賀歲安確實(shí)是想嘗一下馎饦的,但她點(diǎn)了一碟油炸檜,又有一大碗粥,再點(diǎn)一碗馎饦是絕對吃不完的,所以她沒打算問老板要。

    既然祁不硯都遞一勺過來了,她肯定是想嘗的。

    剛想張嘴吃掉那一勺馎饦時(shí),不知道是不是賀歲安產(chǎn)生了錯(cuò)覺,感覺旁桌的人在看他們,難道是當(dāng)街喂人吃東西很少見?

    賀歲安飛快地吃掉馎饦,埋首吃自己的油炸檜和白粥。

    祁不硯見賀歲安沒吃第二口馎饦的想法,收回勺子,將勺子里被遺漏的半塊吃掉。

    不是賀歲安的錯(cuò)覺,旁桌的人的確在看著他們。

    西市里人來人往,昨天在西市的人興許到別處溜達(dá)去了,今天的又是新一批來長安做生意的人,不知道西市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事。

    旁桌的三人就是今天來西市的胡商,會(huì)看賀歲安、祁不硯的原因是他們身上的銀飾很美,當(dāng)然,也有他們長得好看的原因。

    少年相貌陰柔精致,一襲靛青色衣衫,腰間掛有骨笛。

    少女面容俏麗,一身粉色的高腰齊胸襦裙,披帛擱在臂彎,長辮子的發(fā)梢綁著粉色絲絳,粉色絲絳的打結(jié)處纏繞一條銀流蘇。

    這三名胡商是做生意的人。

    商人一般是無利而不往,胡商也涉及轉(zhuǎn)售首飾的生意,第一眼看見他們身上的銀飾,想到的是得到貨源,再轉(zhuǎn)賣出去,賺一筆。

    不過,胡商很快打消念頭。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出祁不硯、賀歲安身上的銀飾不是能隨隨便便買的,看成色與做工精細(xì),應(yīng)該是定制做出,于世上獨(dú)一無二。

    如此的銀飾是找不到貨源的,胡商感到很可惜。

    胡商忽地定睛。

    他們看到了祁不硯手里的玉玦,一名胡商想買下來,于是他快步走到祁不硯面前:“小公子,不知你這枚玉玦從何而來?”

    賀歲安嘴里還塞著半根油炸檜,見有人問玉玦,沒嚼幾下就咽了:“您問這個(gè)干什么?”

    胡商笑:“我只是瞧著這枚玉玦很合我心意?!?/br>
    他不是第一次來長安做生意了,對長安那五枚珍稀的玉玦略有耳聞,如今是買也買不了。

    且看祁不硯、賀歲安歲數(shù)甚小,興許不太識(shí)貨。

    胡商懷著僥幸心理,沒主動(dòng)提這枚玉玦的來源,試探他們是否知道,希望能用較少的銀子打動(dòng)他們,讓他們把這枚玉玦賣給他。

    賀歲安不傻,能從胡商的話中聽出他的來意,卻也沒表態(tài),只道:“原來如此?!?/br>
    祁不硯摩挲著玉玦。

    他笑而不語。

    胡商伸出幾根手指:“我是真心喜歡這枚玉玦,你們能不能將它賣給我,我出這個(gè)數(shù)?!?/br>
    “如何?”胡商有些擔(dān)心西市的其他商人瞧見了會(huì)跟自己爭,想盡早拿下,也不繞彎子了,直說自己是想買下這枚玉玦。

    賀歲安呆愣地望著胡商伸出來的三根手指:“這是?”

    胡商想誆他們?yōu)槿畠伞?/br>
    他道:“三……”

    祁不硯:“不賣。”

    三十兩剛到胡商的嘴邊,又改為:“三百兩?!?/br>
    很少人會(huì)為一枚玉玦出價(jià)那么高,除非是知道玉玦的罕見,千金也再難尋出一枚,賀歲安問:“您是不是認(rèn)得這枚玉玦?”

    胡商聽了,心說他們肯定是知道這種玉玦只有五枚,他也不裝傻充愣了:“經(jīng)常來長安做生意的人都聽說過水玉玦。”

    這五枚玉玦的色澤如水,他們都喚它為水玉玦。

    賀歲安拿過祁不硯手里的水玉玦,又問:“那您可曾聽說過買走水玉玦的五人分別是誰?”

    雖知胡商很有可能是不曉得的,畢竟落顏公主都為此查了那么長時(shí)間,但她還是想問問。

    胡商果不其然搖頭。

    他沉吟道:“這我倒是不知了,小姑娘你打聽此事作甚?”

    賀歲安乖巧地單手撐腮:“就是好奇是誰買下罷了?!?/br>
    胡商的眼睛離不開玉玦:“能花重金買下這五枚水玉玦的人非富即貴,你們要是真想知道,可以去問做玉玦的老師傅的兒子?!?/br>
    “做玉玦的老師傅的兒子也死了。”賀歲安道。

    “死了?”胡商這些年沒怎么留意過水玉玦,若不是今天看到一枚,早就忘得七七八八,長安的事多了去,哪能記住一樁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