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黛西住的地方與伊莎貝爾的住所隔得并不遠(yuǎn),僅僅是兩條街道的距離。 “羅莎,你沒有事吧!”見到羅莎的黛西十分驚訝,全然忘記自己對戈佐說過的狠話,她還是擔(dān)憂這位朋友的。 “我沒事,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绷_莎走進(jìn)屋子關(guān)上了門,“黛西,我能和你談?wù)剢幔俊?/br> 本來想詢問羅莎那狂徒的黛西只能閉上嘴,羅莎面色嚴(yán)肅,看起來有異常重要的事要說。 “黛西,你愿意聽一下我的故事嗎?” 羅莎朝屋內(nèi)走來,她坐在沙發(fā)上,將帽子拿下來蓋在自己的肚子上,當(dāng)她聽到黛西肯定的回答時,羅莎接著說:“其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我在幼時隨母親移民于此,她做過很多活計,但沒有一份工作的薪酬可以養(yǎng)活我,我不得已裝扮成男孩,才可以跟著報童去街上賣報。 你不能想象那群孤兒生活有多么惡劣,所有孩子都會羨慕我,因為我還有疼愛我的母親。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可惜我已經(jīng)忘了他的名字,甚至忘了他的長相,他死在我十歲時的寒冬里,他為了保護(hù)自己的錢和流氓爭執(zhí)起來,在被圍毆后發(fā)了高燒一命嗚呼,而那個流氓沒有受到一點兒懲罰,我就明白了這個世界充滿不公。 我的母親意外得到一筆財富,我們帶著母親受傷的摯友搬到了一處安詳?shù)男℃?zhèn)里,那里什么都沒有,我們卻過得十分幸福。至少表面是如此,可是我總會在深夜驚醒,被困在朋友慘死的夢魘里,夢到那該死的流氓的棍子打在我的身上,生命是那么一文不值。直到我的老師——母親的那位摯友,他將鎮(zhèn)上罪惡多端的逃犯捉捕歸案,我知道他消除了很多人的夢魘,鎮(zhèn)上的流氓被威懾后再也沒人作亂。 那時我意識到,要想抗?fàn)幉还?,就必須去維護(hù)文明,必須將那些不法分子緝拿歸案。所以哪怕我是個女孩,我也在不斷練習(xí)槍術(shù),我想成為賞金獵人,只是我所渴望的并非單純的冒險,而是去捍衛(wèi)信念。 黛西,我明白你的選擇,我甚至感同身受?!?/br> “羅莎……” “星星是我信念的化身,它們高高呆在蒼穹,如同法律一樣無情而堅定。我可以吃上很多苦頭,我可以在寒冬里被凍僵手指也一聲不吭,我可以任由馬兒將我的皮膚磨破,也要追蹤罪犯到天涯海角,只要那顆星星存在,我就有無限的勇氣去面對敵人。 我的母親被謀殺了,我的老師不知所蹤,我從家里出來一直追蹤那個兇手到這兒。當(dāng)我真的面對那個殺人犯,我開始害怕,我像具尸體一樣動彈不得,我被她擄回了幫派。其實她一早就知道我是追殺她的,她卻沒有對我下手,我的信念并非是被伊莎貝爾叁言兩語瓦解的。 你如果認(rèn)識她,你會覺得她絕對談不上溫柔,她看起來像真正的瘋子,不是信念與世俗不同,而是她的行徑是徹頭徹尾的瘋了。 森林里的狼嚎觸動我的神經(jīng),讓我整夜整夜無法入眠,她在一大早下令將附近掃蕩一空;我的手指被凍僵,我偷偷見著她半夜游蕩著往我?guī)づ衽缘幕鸲牙锶幽绢^;我的帳篷無法御寒,我沒有冬日的衣物,她就帶完全不會使獵槍的我去狩獵,其實那些獵物都是她的戰(zhàn)利品,但她仍要我開上兩槍,最后把獵物分給我一半——因為這不是她在憐憫我,而是我應(yīng)得的。 我可以忍受苦寒,卻不能防御她的溫柔——我的星星動搖了。 無人能抗拒。 黛西,你愛戈佐,是愛她的那份自由灑脫,你的立場也注定你無法自由,可是你并非失去了這份自由就活不下去了??墒俏也灰粯?,在這殘忍的世界里,我一旦離開她,我就無法存活。 所以星星墜落,或許并不意味你與戈佐之間的承諾。因為在我看來,那是我的信念被徹底擊碎,我無需再去為夢魘償還,不必一輩子活在愧疚與自責(zé)中。擋在我和她之間的,我以為只有立場不同,而我甘愿為她拋棄自己所有的立場。可是我沒想到她并不信任我,我也從未走進(jìn)過她的內(nèi)心。 我去求了伊莎貝爾,讓她來勸說你和戈佐離開,我完全忽視了你的意愿,抱歉。我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我與她立下了賭注,如果你和戈佐能夠走下去,那么她也會相信我和她行得通……” “抱歉,羅莎……我……” 羅莎的眼眸垂下,她局促地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你有你的選擇?!?/br> “如果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正當(dāng)羅莎想說話時,伊莎貝爾推門而入。黛西詫異于伊莎貝爾的登門造訪,卻不想從她的口中聽到了更令人震驚的話語:“黛西,你應(yīng)該跟隨那個女孩離開?!?/br> “伊莎貝爾/夫人?”黛西和羅莎的聲音同時響起,羅莎困惑于為何伊莎貝爾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改變了主意。 伊莎貝爾急匆匆地走進(jìn)了房間里,只聽她說道:“黛西,你越早離開越好,我剛剛收到了一則消息,特里勞尼收買了警探,要將你扣押回去。對不起,這樣說會很殘忍,但是你留下來會陷入危險當(dāng)中,我希望你離開伊斯特伍德鎮(zhèn)?!?/br> “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坐在了黛西身邊,她抓起黛西的手放在自己的的腿上,她深深呼出一口氣,輕輕撫摸黛西的手背,她說:“黛西,我知道你想為聯(lián)盟做出更多貢獻(xiàn)……我的傻姑娘,你已經(jīng)為我們做出足夠多的貢獻(xiàn)了,我們都看在眼里呢?!币辽悹枌⒖奁镊煳鞅г趹牙铮闹煳鞯谋巢?,“傻姑娘,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獲得幸福,我們雖然口上說著要為聯(lián)盟獻(xiàn)出一切,可我不希望你陷入陷境。黛西,你是好女孩,你值得獲得幸福,你值得和相愛的人廝守一生?!?/br> “伊莎貝爾……” 本就動搖的黛西,在伊莎貝爾的懷中泣不成聲。而站在門口聽到了一切的緹娜,輕笑一聲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