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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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了,洗的干干凈凈,不信你聞聞,皇上怎么可能挑臟衣服給你穿呢?!崩铄X伸手拉著沈君牧,一口一個來不及了,帶著他蹭上梁夏的馬車。 報春則直接被“漏”在了宮里。 一路上,沈君牧都抿緊唇紅著臉,撩車簾往外看,死活不看梁夏。 梁夏怕衣服跟糕點一樣,他都要“專”字,所以還跟他說,“李錢那身不是我的,是問九號借的,只有你這身是。” 沈君牧,“……” 沈君牧的臉更紅了。 沈君牧臉guntang,腰背挺直,跟只熟蝦一樣,從宮里熟到了宮外。 一件衣服而已,就算是梁夏穿過的,也是一件她穿過的衣服而已,何況洗過了,他怎么就這么臉紅呢。 沈君牧不是沒穿過女裝,他小時候都穿幾個jiejie以前的衣服,按理說不該這般害羞,可他就控制不住的臉紅。 好像頭回知道了女男有別,別在了哪里。 別在了他穿jiejie的衣服是衣服,他穿梁夏的衣服,臉會熱。 有些怕別人知道,也怕母親知道。 至于為什么要怕,沈君牧還沒想清,可能是臉皮??? 李錢倒是替他想的挺清楚,今日他要是跟沈君牧一樣,穿的全是大夏的衣服,沈君牧可能詫異之后,就不會往別處想。 可偏偏他穿的是九號的衣服,僅沈君牧自己穿了大夏的舊衣,這就透出了區(qū)別對待。 只能說沈君牧跟梁夏這“父女”關(guān)系還是不夠硬。 沈君牧要一心拿自己當梁夏的父親,今日穿她這衣服,絕對臉不紅心不慌。他現(xiàn)在這個小模樣,恰恰說明他還是沒覺得梁夏是他“女兒”,這才潛意識覺得不該穿她的舊衣。 梁夏怎么可能是他女兒呢,“太君后”就不是真的,這“父女”關(guān)系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何況梁夏自從見到沈君牧后也沒老實過,更沒有所謂的“敬重”,她待他的好,全是平輩男女之好,只是沈君牧沒接觸過這些所以還懵懵懂懂罷了。 俗稱沒開竅,而大夏…… 李錢見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沈君牧看,心道:八百個心眼子,七竅玲瓏心,年輕人的小花招! 沈瓊花防你不是沒道理啊! 梁夏覺得身后有視線,扭頭看過來,李錢瞬間露出諂媚的笑意,伸手扯著袖筒擦身后的石凳,“您坐,站著怪累的?!?/br> 坐下看。 梁夏讓沈君牧坐,沈君牧不愿意,只站在她身邊。 梁夏沒辦法,只能自己坐著磕瓜子。知道她微服私訪,大臣也不敢行禮,只在路過她身邊時微微頷首。 “各位——” 老爺子到了,他站在人群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說自己養(yǎng)大孩子的種種不易,“今日言佩她竟因為一個男人要跟我分家,我沒辦法,這才找各位來主持公道?!?/br> 什么主持公道,無外乎想借著眾人的勢去壓言佩兒罷了。以孝道壓,孝道若是沒用,就以文臣的臉面壓。 梁夏收起瓜子,抬眼朝前看。 她“自己人”的小本本上,第二行開頭寫的就是言佩二字,不然今日也不會特意出宮。 言佩兒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言府的人都到齊了,大戲總算開唱。 “我是你親父親,你今日竟要為個男子跟我分家!”老爺子倒打一耙。 言佩兒詫異,“分家是你提的,怎么能怪我呢,你年紀大了容易忘事,我記得可清楚呢?!?/br> 她細著嗓子,把老爺子的話學一遍,“我就沒你這樣的女兒,突然男不男女不女,說出去都丟人,干脆分家過得啦?!?/br> 老爺子臉一僵,他是全然沒想到言佩兒不顧臉面,連這樣的話都往外說,也不怕同僚看了她笑話。 老爺子完全不知道,就昨天一次早朝,言佩兒就因為廉鶴在滿朝文武面前撒過潑了,還在小皇上面前撒了嬌。 昨日的沖擊太大,以至于大臣們都有些麻木了。現(xiàn)在言佩兒做什么,她們竟然都覺得不奇怪。 腦子壞了的人,怎么能用常理來揣摩呢? 至于臉面,言佩兒在乎自己在外人面前的臉面?不好意思,小公主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她過的不好她就要說,她被人罵了也要說,憑什么忍著。 言佩兒說,“我沒你這樣的爹,我起早貪黑點卯上朝,你在家喝著燕窩烤著火,就這還一堆不滿,不是罵我就是要打梅盛。” “既然你不要我這個女兒,我也不要你這個爹。今日不管誰勸,這個家我分定了!” 言五適時站出來,手里拿著好些賬本,“今天本是言府的家事,但老爺子非要讓大家來做個見證,那我也不瞞著,也不怕丟什么人,這些賬就給大家看看吧?!?/br> 下人把賬分下去,拿到賬本的那個大臣,立馬弓著腰把賬本遞到梁夏手上。 李錢跟沈君牧都勾著頭看,看完臉都擰了起來。 言老爺子直覺不妙,像是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 他身邊的勻兒臉色更是難看,導致言川可喊了他許久他都沒聽見。 言五站在人群前面,“這么些年,大人為府里付出了多少,老爺子心里是半點數(shù)都沒有。” “半年前大人被考生砸了腦袋,我要花錢請周小神醫(yī),老爺子您是怎么說的,您說御醫(yī)都來看過了,還花別的錢做什么?!?/br> 眾人驚詫。 “您是她親爹嗎,您是怎么狠下心說出這話的?那時候您怎么就沒想過,她病情被拖累才導致如今的性情大變呢!她是變了性情,還是久病成疾?” 眾人恍然,原來如此。 一下子看向言佩兒的眼神,憐愛了很多。 言五緩了緩,繼續(xù)說,“您當時是怕花銀子,您是沒有錢嗎,您若是沒錢,手里五個鋪子,二小姐成親時您給了兩個,半年前大人還在病中,您說二小姐有了女兒,又給了兩個鋪子?!?/br> 老太爺臉色瞬間大變,人都哆嗦了一下。 這事,這事言五是怎么知道的? 言五問,“怎么著,她們老二一家拖家?guī)Э诒淮笕烁骶ㄥX養(yǎng)著,大人是少了她們一口吃還是少了她們一口喝,讓您明著暗著的掏錢去貼補她們!” “就這,老二一家說過您的好嗎?她們私下里說著,要是真分家,她們單獨出去過。至于您,自然要歸大人養(yǎng),因為她是長姐,合該養(yǎng)您?!?/br> “您有銀錢給老二一家,就沒有銀錢去找周小神醫(yī)嗎。您口口聲聲手心手背都是rou,大人就不是親生的嗎!她從小到大,就因為占著個‘長’字,就活該給言家做牛做馬嗎!” 言五的幾句發(fā)問,問的振聾發(fā)聵。 眾人這會兒算是知道言大人為什么“瘋”了,她不瘋誰瘋啊。 老爺子人被釘子定在原地一般,他聽到的不是自己對不起言佩,而是老二一家說不養(yǎng)他。 言五說完退到一邊,等著看狗咬狗。 老二家突然被點名,一時間都不敢正眼去看老太爺?shù)哪樕?,只僵硬地笑著,“爹,不是您想的那樣,她胡說呢。” 言五連他偷偷給鋪子的事情都知道,又怎么可能在這事上瞎說? 老太爺氣不過,沖過來抬手一巴掌抽在老二夫郎臉上,抖著手問,“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嗎,你們竟這般不孝!” 老二連忙去護夫郎,瞪向老太爺,“爹,你干什么呢!” 老二家見今天已經(jīng)這樣了,索性撕破臉面,放下捂著臉的手,“您對我跟妻主好是您樂意,是您心情好,那鋪子又不是我們主動開口要的,您非要給我們只能收著罷了?!?/br> “但您要是想跟我們過,想得美!大姐才是長女,您就是分家也該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外人,跟她過?!崩隙沂忠恢?,指向勻兒跟言川可。 “您是菩薩心腸,外人管家,您真是想得出來啊,您是沒有親女婿嗎!既然你那么疼這個賤人,那你讓他養(yǎng)你啊,讓他把昧下的那些銀錢掏出來,拿來養(yǎng)你?。 ?/br> 言川可一看老二夫郎的矛頭對準了她爹,立馬站出來護,“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他心里清楚,這些年他管家,扣下來多少銀錢他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呢,梅盛每個月給府里那么些貼補,但家里的吃穿用度全都縮減一半,剩下的錢去哪兒了?” 老二早就看不慣勻兒,今日直接把事情抖落出來,大家都別想好看,“也就梅盛不問后院里的事情看不見這些,他瞎,我可不瞎!” 老太爺是最信任勻兒的啊,說是拿他當親兒子疼也不足為過,如今短短半盞茶時間,他被最信任的人前前后后背刺了兩回,一時間捂著胸口快要厥過去。 言佩兒立馬嚷,“大夫,大夫,快掐他人中!家還沒分完,他可不能暈!” 老太爺,“……” 一時間暈也不是,不暈也不是。 本來他請御史們過來是抨擊言佩的,讓老二他們過來是給自己撐腰的,結(jié)果,竟是這副場面。 勻兒紅著眼眶想過來扶老爺子,他是真沒想到梅小查賬查的又快又細,這才多久,有問題的賬目全被他翻出來了,勻兒想遮掩都來不及。 他如今想用苦rou計,卻被老爺子一把推開,摔在地上,痛呼一聲。 老爺子氣壞了,“滾,我言家沒有你這樣吃里爬外的東西!我好心收養(yǎng)你們父女,你就是這么對我的嗎!” 勻兒捂著臉哭起來,說的都是自己的不容易。 他再不容易,這些年也活得輕輕松松,真正不易的,是言佩跟梅盛。 如今分家一事,群臣贊同。 “這樣吧,”馮阮見梁夏看過來,順勢站出來說,“既然分家,誰的東西誰帶走。哪些是言佩買的,哪些言佩帶走,哪些是梅主君的銀錢買的,哪些梅主君帶走。” “至于老爺子,您五個鋪子四個都給老二了,自然歸她養(yǎng)。老二你們也別急,既然你們贍養(yǎng)老父,那這份祖宅便歸你們了?!?/br> 原本不滿的老二夫郎腳步瞬間一頓,不吭聲了。養(yǎng)老頭,隨便養(yǎng),但宅子是貨真價實落在手里的好處啊。 畢竟按著他之前的想法,分家他們老二家是不配分祖宅的。 “至于你們父女,”馮阮笑呵呵的,只是笑意沒達眼底,“言川可都十六了,可以自立門戶。她的戶籍遷回她母親名下,跟言佩再無關(guān)系,你是她父親,自然她去哪里你去哪里?!?/br> 當年是老爺子看兩人可憐要把兩人接進來,而且勻兒也眼饞言府,便半推半就,其實他們并非離開言府就活不下去,只是艱難一些罷了。 如今不過撥亂反正,把該送走的都送走。 馮阮心里嘆息,心道她能為言佩做的也就這些了。 按著她以往的經(jīng)驗,小公主住在了言佩的身體里,言佩應該去了小公主的體內(nèi)。 就言佩兒這嬌氣滴滴的性子,定是被家人捧在掌心里長大,馮阮想,她佩姐苦了三十多年,也是時候好好體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親情了。 而言家這些吸血鬼,再也跟她沒有關(guān)系。 那般忠心忠君為國為民的人,滿腔熱血變得沁涼,如今離開也不是壞事,她總算能放下這些沉重的擔子跟枷鎖,去感受輕松跟愛意了。 馮阮深呼吸,仰頭看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