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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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鋪子里竹筐中的各種蜜餞,每一樣感覺都很好吃。 她跟個好奇的孩子似的,看,但又礙于梁夏在,不敢伸手捏,只敢每個筐每個筐面前輪流站著低頭看。 她這會兒身上沒有半分冷意跟殺氣,看起來就是個心智不到六歲的小孩,一臉稚氣青澀。 “想吃哪個?”李錢心軟了,又在袖筒里掏來掏去,最后掏出五枚銅板,大手一揮放在九號掌心里,“買!” 到底是個不通世事的小孩子。 梁夏比九號反應還快,聽見這話荷包往懷里一塞,目光瞬間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白凈文氣的臉對著李錢張口就是,“爹,我也要!” 李錢,“……” 這會兒知道喊爹了? 李爹又在袖筒里掏,掏出最后的家底三文,“沒了,真沒了。” 三文也是錢。 梁夏用這三文配上自己的私房錢,買了幾包蜜餞。 沈君牧的她單獨拎著,其余的都是李錢跟報春還有簡曲的。 見她連李靜的那份都算了進來,李錢心里暖暖熱熱的,看向梁夏的目光驕傲又欣慰。 都說皇位吞噬良心泯滅人性,可他覺得不管大夏在那把椅子上坐多久,她都是今日這個大夏,永遠不會變。 三人悠悠閑閑的逛了一圈便回了州府。 她們身后的尾巴只跟到州府門口。 望著抬腳進門的梁夏,她們嗤笑一聲,“不過是個愛玩的小丫頭,出門還帶著老仆跟丫頭。” 這樣的小皇上,拿下她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按著計劃,她們還是打算讓梁夏先以自己“無德無能”為罪名主動禪位,這樣能免去很多麻煩。實在不行,再走那弒君的最后一步。 “通知大人,計劃如常?!?/br> 兩日后,等所有人到齊,便是大梁換日的時候了。 第078章 “皇上, ”李錢從外面進來,刻意揚聲說,“江州知州李知慶有事在門外求見?!?/br> 然后壓低嗓音, 小聲跟坐在床邊的梁夏道:“身邊還跟著個生面孔, 三四十歲的女人, 扮成管家模樣, 低著頭瞧不清臉。” 她們在州府衙門住的這幾日, 衙門里慢慢多了些生人。李夫郎對外的解釋是原本的下人期滿放出去了, 這些都是新招進來的。 她們院里有, 李靜跟柳云桑院里也有。李錢留意過, 基本每個院里都有三五個生面孔, 還都是比較年輕的女人。 李錢心里直覺不對勁, 直到九號從他身邊經過,隨意說著, “都有點功夫?!?/br> 所以,她們是被監(jiān)視了。 梁夏洗過手, 從油紙包里捏了顆甜蜜餞遞到沈君牧嘴邊, 被他紅著耳朵張嘴叼住。 沈君牧就愛吃這些甜乎乎的東西。 梁夏邊想著邊隨手捏了一顆塞進自己嘴里, 含糊說, “讓她進來吧?!?/br> 李錢應, “是?!?/br> 李知慶帶著“管家”進來,站在離床不遠處,朝梁夏行禮, “皇上,得知您微服私訪, 江南眾官員前來拜見?!?/br> “見我?”梁夏嚼著蜜餞,清澈的眸子干凈無害, 語氣好奇,隨意問著,“都來了?” 李知慶回,“都來了?!?/br> “那好,”梁夏剛起身,想了想又坐下了,“等君牧喝完藥我就過去。他這病遲遲不好,正好待會兒見江南官員的時候問問她們地方上有沒有小神醫(yī)周魚魚的消息,讓他給君牧好好看看?!?/br> 李知慶應,“是?!?/br> 梁夏話音落下,外面報春就端著藥碗進來了。黑乎乎的藥剛煎好沒多久,味道酸苦難聞。 梁夏低頭吐蜜餞核的時候,余光瞥了眼前面,就見李知慶身邊一直弓腰垂頭的管家在報春端著藥經過時,側眸往碗里看了一眼,像是在驗證沈君牧重病一事是真是假。 她今日跟著李知慶進來,為的就是確保行事時萬無一失。 報春把藥端過來,“公子,喝藥了。” 沈君牧靠著憑幾,聞言微微皺眉,不太情愿。他靠坐在床上,只露出半張臉,臉色不好,唇上也沒什么血色,一副病中萎靡的模樣。 “瞧著有些熱,放邊上給他晾涼,”梁夏把手里的蜜餞紙包交給報春,“待會兒喝完藥喂他吃一顆?!?/br> 梁夏拍拍手,站起身,雙手往身后一搭,“走吧,去見見她們?!?/br> 李錢顛顛地要跟上去,轉念一想,腳步停下,抬手拍腦門,臉色懊惱,“險些忘了陰天悶熱,我這就給您拿把蒲扇?!?/br> 說著往邊上走,只是他伸手拿蒲扇的時候,借著身形遮掩,打開小匣子將里面的大寶貝取出來塞進寬大的袖筒內兜里兜著。 他一個老仆,根本無人在意,李知慶身邊的“管家”從頭到尾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能讓“管家”在意的唯有那個叫阿九的丫頭,不過對方今日不在州府里。 聽聞早上小皇上嫌棄州府里頭的枕頭硬睡得脖子疼,讓她出去買新枕頭了。 這般好的身手在小皇上身邊半分不得重用,權當個跑腿的下人使喚,所以小皇上身邊這會兒無人保護純屬活該啊。 至于出去的阿九,能不能回得來可就說不準了。 由李知慶跟“管家”帶路,梁夏和李錢繞過小院來到待客的主院。 今日天氣陰沉沒有太陽,梁夏想了想,覺得坐在大堂里太悶了,于是讓人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大堂門口的幾步臺階之上,而江南官員則站在庭院里,兩人一條長板凳,分坐左右兩邊。 倒是有股上朝的味道了。 地方官員除非過年回京述職才有機會上朝見到皇上,不然其余時候,這輩子看見皇上的面都屈指可數。運氣不好的,政績一般的,有的這輩子都沒見過皇上一面。 只是小皇上梁夏跟她們想象中的皇上不同,沒有那份威嚴跟年齡感。 她太年輕了,年輕到不像個皇上,而像是鄰居家乖巧文氣的女兒,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無害,整個人文文氣氣,沒有絲毫架子。 從決定造-反的那一刻起,她們心中就已經沒了大梁皇上,原本對皇室就沒有半分恭敬,尤其是見到年少的梁夏后,那份不恭不敬簡直都寫在了臉上,表現(xiàn)在了行動里。 瞧見梁夏坐進圈椅中,她們默契地站在庭院里,沒有一個人主動下跪叩拜。 李知慶走到左邊那列,她身后的管家朝眾人微微頷首。 消息無誤,沈君牧的確還病著。 不是江南官員們不相信李知慶,實在是做事要講究萬無一失才妥當。 就像是她們雖把隨行的人馬都安排在了城外,但依舊帶了些貼身的高手偽裝成隨從跟著進城,并且讓她們先一步進入江州州府衙門。 她們嘴上說著此舉是為了保護李家人不受傷害,實際上,一是怕李知慶有異心,畢竟她們是在江州地界,這兒可是她李知州的地盤。二呢,自然是為了更好的拿下沈君牧這個人質,以及處理掉小皇上梁夏。 見梁夏坐著,李錢立在她身后,其中站在右列最前面的玉州知州劉大人率先開口了,“皇上這次來江南,是為了神女一事?” 她說著,直接坐了下來,還順帶著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沒錯,她們今日見圣卻沒有一個官員是穿大梁官袍的。 李錢這會兒的狗腿子要發(fā)揮作用了,“大膽!” 他手拿蒲扇指那官員,呵斥道:“見到皇上不叩拜就罷了,誰準你坐下的?” “哦?”劉大人笑著問,“我想坐下就坐下了,還需要誰允許嗎?” 她目光從李錢身上輕蔑移開,轉而看向梁夏,“皇上您說是嗎?!?/br> 梁夏倒是好脾氣,點頭說,“坐吧,都坐吧。” 然后轉頭跟李錢道:“李錢,她們久居江南不懂規(guī)矩,你年長些就原諒她們吧。” 李錢心氣這才順了不少,踩著梁夏遞來的臺階下來,“是?!?/br> 劉大人臉色卻不好看了,“皇上這意思是說我們沒規(guī)矩了?” 梁夏微微笑著,意思明顯:你心里清楚就好。 劉大人冷笑,語氣譏諷,“那我們倒是要反問皇上了,朝廷的規(guī)矩呢,先皇荒yin無度不管百姓的時候,可曾想過規(guī)矩二字?” 百官守百官的規(guī)矩,皇上自然也要守皇上的規(guī)矩。為首者沒起到表率的作用,又哪里好意思來怪她們這些做臣下的呢。 這話針對的是先皇,也就是梁夏的生母。為了皇室顏面,為了自己的威嚴,梁夏不可能不狡辯。 劉大人想著,只要梁夏嘴硬,那這罪名就能順勢安在她頭上。 迎著一眾人的目光,梁夏開口了。 梁夏表示,“劉知州說得對?!?/br> “?!” 啥? 她說啥?! 劉大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看梁夏。 梁夏認真點頭,明顯很贊同劉知州的話,“這事的確是我娘做得不對,她現(xiàn)在還沒入土呢,你要是對她不滿,還來得及去京城開棺當面罵她。要是埋了再罵,那可就得挖墳了。” 先皇年后去世,只是皇陵還沒修完,現(xiàn)在還放冰室里保存著呢,等年底由欽天監(jiān)挑個好日子再給她入土埋了。 劉大人,“……” 劉大人對罵先皇半分興趣都沒有,她要的是奪皇位! 只是她完全沒想到梁夏對先皇是這個態(tài)度,頓時被噎了一下,接下來質問先皇罪行的話就有些接不上了。 見劉大人頓住,有人立馬出聲為她解圍,“先皇怎么說都是您的生母,您對她竟是這個態(tài)度,甚至要我們開棺罵她。這,怕是大不孝吧。” 都是當初守靈時梁佩玩過的套路。 梁夏說,“于公來說,古人有云‘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先皇既然有錯,為何不讓人說?這與孝道何干?于私來說,包庇生母過錯,則是女兒愚孝,我身為皇上豈能因孝而愚?” 李知慶抬眸看梁夏。 而剛才那位大人,“……” 小皇上口才了得,邏輯更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