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陸琢玉一下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梁倩瑜點頭道:“是,已經(jīng)半年有余,陸公子,可有法子根治?” 陸琢玉收回手,“金丹有損,想要恢復修為,恐怕我也無能為力?!?/br> “金丹有損?我雖然修為凝滯甚至倒退,但金丹怎么會有損?”梁倩瑜錯愕地睜大了眼。 蘇寧瓔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如此大幅度的表情。 “或許,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陸琢玉道。 “不該吃的東西……”梁倩瑜蹙眉回憶,卻無解。 她的吃穿用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聽雪,我的藥呢?”蘇寧瓔突然喚了一聲聽雪。 聽雪一臉懵,“什么藥啊,蘇姑娘?” “我方才跟你說的,我晚間睡不好,讓你去藥房給我拿幾貼安神湯來著?!?/br> 聽雪回想了一下,確實不記得有這件事。 坐在一旁的梁倩瑜卻是猛地一震。 若是追溯到她瓶頸期初顯的階段,那么,她唯一改變的一點就是,開始吃顧一清給她配的藥。 “尋畫。”梁倩瑜一下站起來,卻沒有站穩(wěn)。 她的臉色慘白,單手撐著案幾,仔細看來,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小姐?”尋畫趕緊過來扶住梁倩瑜。 “藥方單子,讓藥房把我的藥方單子拿過來?!?/br> “是,小姐。”尋畫也聽出不對勁,急匆匆去了。不過片刻,她就從藥房將藥方單子給取了過來。 府內(nèi)有專門的藥房供應(yīng)藥物,也算是一個家用型小型醫(yī)院,不僅貯藏著平日里的一些日常用藥,還有專業(yè)醫(yī)師團隊為主人家服務(wù)。 “給陸公子?!绷嘿昏さ穆曇粼陬澏丁?/br> 尋畫將藥方遞給陸琢玉。 梁倩瑜捏著手里的帕子,看向陸琢玉的目光帶著緊張。 陸琢玉瞥了一眼藥方,然后得出結(jié)論道:“沒有問題。” 梁倩瑜的眉頭卻沒有松開。 藥方若有問題,藥房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藥方?jīng)]有問題,不一定藥就沒有問題。 “尋畫,負責熬藥的人是誰?” “因為藥房距離我們院子太遠,所以一直都是白琴從藥房拿了草藥之后回來自己熬的?!?/br> - 梁倩瑜急匆匆走了,蘇寧瓔抱著手爐坐在榻上,視線盯著另外一盒糕點。 “大師兄,梁小姐給你的糕點?!?/br> 反正你也不要吃,給我吃吧。 “我不愛吃糕點,瓔瓔吃吧?!?/br> 陸琢玉說這話的時候,就像那個年代的爸媽對孩子說,“爸媽不愛吃,孩子你吃吧?!?/br> 聽雪捂著臉,又是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只有蘇寧瓔知道,陸琢玉是真不喜歡吃這種干了吧唧的糕點。 既然陸琢玉不要,那她就不客氣了。 “瓔瓔晚上睡得不好?” 也沒有,睡得挺好的。 “唔。”蘇寧瓔含糊應(yīng)了一句。 幸好,陸琢玉并沒有多問,只是突然道:“伸手?!?/br> ?。?/br> 蘇寧瓔想了想,把自己吃剩下的半塊糕點遞給陸琢玉。 陸琢玉:…… “給你把脈?!?/br> 哦,早說啊,我以為你沒吃飽撐得搶我糕點呢。 蘇寧瓔的身體沒什么問題,一如既往的虛弱。 陸琢玉叮囑她不要熬夜,少用腦,多休息。 男人冰冷的手指從她的手腕上移開,蘇寧瓔趕緊把手縮回了被褥里。 好涼。 怎么沒有給她的手腕也墊帕子? 哦,她知道了,狗男人又是故意的,就是要用手指頭冰她! 第13章 “蘇姑娘,安神湯。”一大早,聽雪就盡職盡責的將安神湯給蘇寧瓔端了過來。 這玩意不是晚上睡覺前喝的嗎? “醫(yī)士說了,這藥得一日三副喝著才能起效?!?/br> 如果她現(xiàn)在告訴聽雪說,她昨天只是說著玩玩的,不知道聽雪相不相信。 蘇寧瓔低頭,看到聽雪被燙紅的手。 城主府里的小醫(yī)院距離蘇寧瓔住的院子也比較遠,如果蘇寧瓔沒猜錯的話,聽雪這丫頭應(yīng)該是自己拿了藥草回來親自給她熬的。 昨日梁倩瑜在她屋中提到藥方的事,聽雪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很明顯她聽懂了。 “蘇姑娘,我從拿藥回來,一刻都沒離開過,您放心喝?!?/br> 蘇寧瓔抬頭,對上聽雪那清澈如大學生般的眼神。 唉,行吧。 蘇寧瓔點頭,接過藥碗,喝了。 出乎意料,倒也不是很難喝,里面還有甘草的甜香。 聽雪還給蘇寧瓔預備了果脯和糕點,蘇寧瓔喝完藥,就往嘴里塞了一顆蜜餞,將那股苦澀的藥味壓下去。 “蘇姑娘,今日陽光不錯,您出來曬曬日頭吧。” 這倒是一個好提議。 醒都醒了,蘇寧瓔穿著身上的襖裙,推開屋門。 曬曬太陽,從此以后她要做個陽光女孩。 一陣涼風吹過,蘇寧瓔瑟縮了一下身子,然后再抬頭,漫天陽光灑下來,均勻地落在她的肌膚上。 蘇寧瓔深吸一口氣,嗅到空氣里清新的氣息。 聽雪拿著藥碗跟出來,然后打了一個哈欠,“昨夜我瞧見尋畫jiejie帶著人在找白琴姑娘,便跟著一起找到半夜,卻還是沒找見人,也不知道白琴姑娘跑哪去了?!?/br> 聽雪話罷,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之音。 蘇寧瓔住的院子不大,此刻,院子門是打開的,因此,蘇寧瓔一眼就能看到從門口路過的一堆小丫鬟。 她們聚在一處,盯著某處,臉上露出八卦又驚恐的表情。 蘇寧瓔下意識走過去。 高墻之下,青石磚路,一張草席卷著一個人,她濕漉漉的長發(fā)拖在地上,由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抬著,從蘇寧瓔的院子門口經(jīng)過。 那幾個小丫鬟貼著墻在說話。 “聽說是跟外男私通被發(fā)現(xiàn),投井自盡了。” “夫人是極好說話的,白琴又是她的身邊人,這種事情雖然不光彩,但若是提了,夫人也一定會好好安排的,何苦自盡呢?” “哎呀,聽說那外男是個有婦之夫。” 此話一出,大家了然。原來是面子上過不去,羞憤自盡的。 末世之下,死個人真不是稀奇事。也就彭城這塊地方因為家里有礦,所以才顯得格外歲月靜好。 雖然蘇寧瓔早就知道白琴的結(jié)局,但當人真正在自己眼前裹著破草席被抬走的時候,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同為炮灰的無力感。 今天是白琴,說不定明天就是她了。 蘇寧瓔再次抬頭看了一眼今天的日頭,這陽光女孩她今天是一點做不了。 其實用腳趾都能猜出來,白琴的死亡不是偶爾,而是必然。 白琴作為顧一清的自己人,原著中她是因為知道了顧一清出軌寧秋燕的事情,所以才會被顧一清弄死。這次,白琴雖然沒有參與這個情節(jié),但她作為反派炮灰選手,還做了一件必死無疑的事。 那就是在梁倩瑜的湯藥里下毒。 這個毒不是那種立馬見效的,而是緩慢侵入身體,在無知無覺中毀壞你的內(nèi)丹,等你察覺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回天。 內(nèi)丹被廢,梁倩瑜成為一個廢人。 一個廢人要如何才能坐穩(wěn)彭城城主的位置? 顧一清知道,這局他一定贏。 男人站在不遠處,看著白琴被帶走的尸體,臉上忍不住露出笑來。 陸琢玉站在顧一清身邊,輕輕偏頭看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表情管理失控,顧一清趕緊收斂了臉上笑意,擺出可惜的表情道:“白琴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當時她跪在那里賣身葬父,我看她可憐,便出錢替她安葬了父親,然后將她帶回來送到瑜兒身邊伺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