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郎之約-13:滇國秘使
翁銳這次來夜郎國,大家都知道是為了天工門而來,是為了尋找機會打擊灰衣老者迦南的斂財計劃,但到了這里,卻莫名其妙的和夜郎武士打了幾架,談的還都是些親漢拒越的國事,現(xiàn)在連鐘鉉都懷疑他是替師兄衛(wèi)青來做說客的,但誰都沒有提這一層。 翁銳和漢帝劉徹談的事情極為機密,除了衛(wèi)青確實沒人知道,要說這是為衛(wèi)青做說客也說得過去,因為他連朱山朱玉兩兄妹都沒有說,更不要說是其他人了,別人想怎么猜都行,只要不是他說的就沒事。 對于這種事情,翁銳不講,大家自然也不會多問,該說的他自然會說,只是大家都開始明白,這次他來夜郎國絕非他說的那么簡單。 不管心里怎么想,總得先回驛館,既然連夜郎王都想把他們當(dāng)漢使,他們也就安心地把自己當(dāng)作漢使住著再說了,令他們高興的是一回到驛館他們就看到了沌信。 沌信是翁銳專門找來打探搜集各種消息的,雖暫時在天工門律司沌和手下領(lǐng)祭律一職,但他的行動被賦予了更多的獨立性和靈活性,甚至可以說他只為門主翁銳負(fù)責(zé),這回他接到翁銳的指令從天工山趕來,自然又帶來了許多重要消息,但第一個消息就把翁銳給震懵了。 九重門運送禁物的商隊被襲,貨物被沒官,運送貨物的人被殺掉,整個商隊二十一個人無一幸免,聽說尸首都被整整齊齊的送到了九重門。 “怎么會這樣?他們不都跑了嗎?”朱玉首先不忍,眼圈都有些紅了。 “這么說這事真是我們做的?”沌信道。 “怎么又有人說是我們做的?”朱山道,他對這種事情已經(jīng)煩惱不己。 “雖都沒有證據(jù),但猜測卻是不少?!便缧诺?。 “唉,”翁銳嘆口氣道,“人雖說不是我們殺的,但這事確實和我們做的沒什么兩樣?!?/br> “這到底怎么回事?”沌信道。 翁銳簡單的把經(jīng)過介紹了一下,言談中有說不出的后悔之意,一下子傷了九重門這么多人,這個結(jié)果絕不是他的初衷,怎么收場現(xiàn)在都不好說了。 “那你打聽過是誰做的?”鐘鉉問道。 “這都不用想,又是迦南的人干的?!敝焐綒獾?。 “但奇怪的是,他們這回什么消息都沒有放,也沒有什么門派在后面煽風(fēng)點火,”沌信道,“整個江湖出奇的靜默,但私底下卻猜測不斷?!?/br> “這不說比說還厲害,”朱山道,“看來又沒好日子過了?!?/br> “我們的事就一直沒有過去,”翁銳對沌信道,“我讓你打聽承天教的事怎么樣了?” “這個還真有了一些結(jié)果,”沌信道,“這個承天教肯定和這個迦南有關(guān),但他是不是教主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們總壇也不設(shè)在中原漢地,就連這百越之地也沒有,應(yīng)該是設(shè)在西域一帶。” “西域?迦南的老巢?”翁銳道,“這倒有可能,還有沒有其他消息?” “聽說最近江湖上出現(xiàn)了一批西域高手,人數(shù)不詳,已經(jīng)弄得大家人心惶惶,”沌信道,“據(jù)我推測,這個灰衣老者迦南可能要有新動作,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從承天教總壇調(diào)過來的高手。” “哪山上怎么樣?”翁銳道。 “山上倒還平靜,”沌信這句話說出來,明顯情緒低落了許多,“君瑞司修最近和南越官方的來往多一些,還有不少弟子參與,其他倒沒什么?” “有沒有和西域人的來往?”翁銳道。 “這個還真沒見到,也沒聽說。”沌信道。 “那錢呢?”朱山最關(guān)心的就是這個了。 “府庫應(yīng)該還有不少?!便缧诺?。 “這么說又減少了?!敝焐揭荒樉趩省?/br> “翁大門主,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鐘鉉的話有點調(diào)侃的味道,“好像你們天工山上的這位君瑞司修好像和你走的路子不一樣???” “出了點小問題,讓鐘兄見笑了,呵呵?!蔽啼J無奈的尬笑兩聲。 “這都是小問題,哪還有什么是大問題呢?”鐘鉉道。 “天工門本就是個清修之地,只要沒有違背祖訓(xùn)規(guī)儀,就都不是大問題。”翁銳道。 “你這個門主心真夠大的,”鐘鉉道,“這背著門主去做別的事也不算違反門規(guī)?” “呵呵,這是我們內(nèi)之事,鐘兄就不要糾結(jié)了?!蔽啼J道。 “好好,我不說了,”鐘鉉一看就是還不解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門主如何處理?!?/br> “南越之地有沒有什么異動?”翁銳道。 “呂嘉之子呂欽越過南越王趙嬰齊領(lǐng)兵打敗了滇國,搶了夜郎國土地,嚇得趙嬰齊數(shù)日都沒有上朝,現(xiàn)在更是不敢說話了,”沌信道,“其他的就是瑤樞山莊最近有點活躍。” “星樞子?他又要干什么?”翁銳道。 “現(xiàn)在還很難說,”沌信道,“蟄伏了十年,最近他又找到了昔日的很多老朋友,并把它們請到了瑤樞山莊,行事還十分高調(diào),那里都快成了武林勝地了?!?/br> “這還真有點山雨欲來的架勢??!”翁銳慨嘆道。 “他們會不會去八公山?”朱玉第一個擔(dān)心的是孩子。 “這倒不會,”翁銳道,“現(xiàn)在他們恐怕已經(jīng)用不上那些招數(shù)了。” “哪他為什么還不放了玨兒?”朱玉道。 “我想快了,”翁銳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可能很快就要了結(jié)了?!?/br> “我們啥時候回去?”這里面牽扯甚多,朱玉還是有些擔(dān)心。 “等這邊事完了吧,”翁銳道,“那邊有師父師娘和師弟,你不用擔(dān)心?!?/br> “玉兒你真不用擔(dān)心,這還不有我們嗎,”鐘鉉豪邁的道,“看來我們生在這個時代是生對了,沉寂了幾十年的江湖終于有點熱鬧了?!?/br> “你這人真是哪里亂你就像往哪里鉆,”朱山埋怨道,“我只希望消消停停的掙我的錢?!?/br> “好了,不說這些了,”翁銳道,“沌信你幾時到的?” “我前幾天就到了,”沌信道,“我昨天就看到了你的記號,今天找過來你們卻不在,就一直等在這里,你們知不知道,這驛館后面的院子又住進(jìn)了別的客人?” “什么客人?”幾個人同時問道。 “滇國的密使。”沌信道。 “你怎么知道?”翁銳道。 “我在這里閑著沒事四處轉(zhuǎn)悠,見到一位朝官陪著一位神秘的人,我留了點心思,”沌信道,“最后從把守后院武士那里偷聽到竟然是滇國來的密使?!?/br> “滇國?密使?”朱山道,“他們不正在打仗嗎?” “看來和翁門主有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啊,呵呵。”鐘鉉笑道。 “問題是聽說南越國也要派使者來?!便缧诺?。 “啥時候?”翁銳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沌信道,“或許明天就到?!?/br> “你說他們都是來談聯(lián)合的?”朱山道。 “兩個小國被一個大國打了,你說他們還能聯(lián)合?”鐘鉉道,“看來只能各打各的算盤了。” “鐘兄說的有理,”翁銳道,“我今晚想去會會這個滇國密使?!?/br> “哈哈哈,翁大門主,”鐘鉉笑道,“我看你這個大漢使臣做得越來越像了?!?/br> ※※※ 時交子時,整個驛館已經(jīng)漆黑一片,樹上草叢的蟲鳴更顯這里的寂靜。 翁銳換了一身夜行衣,悄悄地從窗戶里一躍而出,沒發(fā)出一點聲響,到了后院繞過門廳的守衛(wèi),輕輕飄落院內(nèi),他一定心神,即刻就判斷出哪個屋子住了人,慢慢的走了過去。 忽然消失的蟲鳴聲顯然驚動了屋內(nèi)的人,里面有人輕聲問道:“誰?” “你想見的人!”翁銳輕聲答道。 里面安靜了一會,顯然他在猶豫,過了一會,門輕輕的開了,翁銳一閃身進(jìn)了屋子,門再次關(guān)上,對方似乎想點燈,但被翁銳制止了。 “好像現(xiàn)在這屋里黑一點更妥當(dāng)?!蔽啼J道。 “你是什么人?”對方也沒再堅持,或許他認(rèn)為翁銳講的有道理。 “你能給我開門,顯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蔽啼J道。 “你是漢使?”對方道。 “不是,我只是個路過之人,”翁銳道,“你是滇使?” “我也不是,”對方道,“我只是個經(jīng)商之人?!?/br> “現(xiàn)在的商客都能住驛館了,還有人保護(hù),”翁銳道,“看來這待遇不低啊?!?/br> “一個路過之人能被當(dāng)作上賓對待,這待遇也很高啊。”對方道。 “不管我們是什么人,今晚應(yīng)該能談點什么。”翁銳不想這樣猜來猜去,他確實也不是漢使,對方怎么看他也無所謂。 “有什么賜教盡管講就是?!憋@然對方在這個時候也不想羅嗦,但也保留了余地。 “現(xiàn)在百越之地以南越最為強大,它還在不斷的侵蝕和脅迫周邊小國,”翁銳道,“這些小國要想生存,除非走聯(lián)合之路?!?/br> “這聽起來有些道理,”對方道,“但你覺得光是這些小國足以抵抗南越嗎?” “當(dāng)然不夠,”翁銳道,“但只要背靠大漢,那就綽綽有余了?!?/br> “漢朝會為此出兵?”對方道。 “大漢不會隨便出兵,”翁銳道,“但漢庭絕不愿意看到百越之地動亂,甚至有人威脅到大漢的邊關(guān)百姓?!?/br> “即便如此,漢庭遠(yuǎn)在北方,這用兵也不可一日而就,”對方道,“南越要是各個擊破,恐怕這遠(yuǎn)水也解不了近渴。” “遠(yuǎn)水固然一時難濟(jì),但總是個威懾,”翁銳道,“近水凝聚也是不小的力量。” “愿聞其詳?!睂Ψ降?。 “如若夜郎、滇國、閩越、駱越等能夠聯(lián)盟,就算各自在自家門口陳兵數(shù)千或者數(shù)萬,這前后難以相顧的局面恐怕總有人難受?!?/br> “要是激怒了南越,這些小國豈不是更危險?”對方道。 “你見過這安寧何時是祈求來的?”翁銳道,“自己的臂膀硬了,別人總會少惦記一些?!?/br> “受教了,”對方道,“但這話應(yīng)該是對夜郎王和滇王去講,我們聽聽也就是個熱鬧?!?/br> “滇王太遠(yuǎn),夜郎王聽聽也無不可,只怕要是給南越使者聽到了會有些麻煩?!蔽啼J道。 “什么意思?”對方似乎有點震驚。 “聽說南越使者也快到了,或許就是明天?!蔽啼J道。 “哦,”對方語氣又緩和下來,“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就是隨便說說,”翁銳道,“要是南越使者死到這里夜郎王可就不好交代了?!?/br> “哪豈不是有熱鬧看了,呵呵。”對方竟然輕松的笑了。 “是不是熱鬧也罷,人還是要活得明白一點才好,”翁銳道,“夜深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br> “慢走,不送。”對方的話語依然平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