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郎之約-14:句醇
第二天,夜郎國朝官穿著便服,用一輛小馬車很低調(diào)的把住在后院的滇使接走了,走在大街上,跟普通走親串戶的權(quán)貴富戶沒什么兩樣,只是這輛車從夜郎王宮的邊門悄悄駛了進(jìn)去。 在夜郎王宮,夜郎王多同想在一處偏殿接見滇使,但滇使卻硬生生的走到大殿門口,怒目而待。 “大王在那邊等著你,為什么你一定要走到這里?”隨行的朝官問道。 “在外為了隱藏蹤跡,怎么待我我沒意見,”滇使道,“但既然要我進(jìn)宮,就應(yīng)該在大殿,貴國連這點禮數(shù)都不懂嗎?” “叫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哪來那么多廢話?”隨行武士吼道。 “兩國交使,有你一個武士什么話?”滇使怒道。 “輕視我王,就該當(dāng)死罪!”武士道,對滇國人,夜郎人有一種天生的憤慨。 “我來這里是代表我家滇王,不入正殿就是輕視我王,”滇使道,“要么你們就在這里把我殺了,否則我絕不會去偏殿?!?/br> “滇使見諒,我這就去稟報?!背倏催@滇使正義凌然,不敢慢待,立即前去稟報。 沒過多一會功夫,大殿的門打開了,一位內(nèi)官走了出來,徑直到滇使近前道:“大王請滇使正殿覲見。” “多謝,煩請前面帶路?!钡崾箍蜌獾馈?/br> 進(jìn)得殿來,見夜郎王高坐在上,滇使上前一步,單膝跪倒行禮:“滇國使者句醇拜見夜郎王?!?/br> “好說,賜坐。”多同顯然對這個滇使句醇比較冷漠。 “謝大王賜坐?!本浯嫉故菦]理會多同的態(tài)度,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這個句醇可不簡單,雖在滇國位置不算太高,出身軍士,但因其武功好,又能說會道被滇王留在身邊做個參謀,這回正好派上了用場,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讓他悄悄出使夜郎。 對句醇來說這也是他人生最好的機會,雖然滇王看上他,但那只是他的口才,武功和膽略沒有機會展示,沒有軍功,自然也就沒有高位,他能不能在滇國真正的出人頭地,也要看他這次事情能辦得怎樣。 “你說說吧,你們滇國又看上我們那塊地方了?”這夜郎王一開口就充滿火氣。 “大王,您說笑了,”句醇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地圖道,“這是近些年來滇國占領(lǐng)的夜郎國土地和夜郎國占領(lǐng)的滇國土地,我王已經(jīng)都在上面標(biāo)了出來,并且讓我轉(zhuǎn)告大王,是夜郎國的土地就還給夜郎,是滇國的土地,也請夜郎交還,從此兩不相欠,和睦相處?!?/br> 有人過來拿了地圖呈給夜郎王多同,夜郎王看完后就交給盟將令亥和盟相多邦,兩人都看完后沖多同點了點頭。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多同道,其實滇國的意思他比誰都明白。 “既然是鄰國,我們不該和睦相處嗎?”句醇道,“這也是我家大王的一點美意。” “可你們前些年并不是這樣想的?!倍嗤?。 “人總是會變的嗎,”句醇道,“難道大王還會拒絕我王的美意不成?” “我怎么知道這會不會是個圈套?”多同道。 “是不是圈套大王慢慢掂量自會明白,這無需我多言,”句醇道,“但兩國的安危卻容不得半點拖延了。” “哈哈,你是說我夜郎有危險嗎?”多同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大王是在考我呀,”句醇道,“聽說北方的大片土地平整肥沃,數(shù)千年來一直為中土人士占據(jù),這東南臨海多山之地,一直是我百越各族占據(jù),各自傳承建國也不下數(shù)百年,其間也不乏攻伐殺戮改朝換代,但總的來說還是和北邊的中土朝廷侯國保持獨立,現(xiàn)在我們都臣服于大漢,其實大漢也管不著我們,我們照樣可以安寧自在?!?/br> “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了,”句醇繼續(xù)道,“有人不滿足于自己在百越之地占據(jù)的土地,不但要我們臣服納貢,還不時地侵?jǐn)_蠶食,更可怕的是他的目光不光是盯著我們,他還盯著北邊,如果我們稍有不慎被拖下水,那我們這些小國都將萬劫不復(fù)?!?/br> “他們是他們,和我們毫不相干,那點貢品也窮不了我們,如何會萬劫不復(fù)?”多同道。 “你知道毫不相干,但大漢那邊知道嗎?”句醇道,“今天占你點地方,明天要你出點東西,后天要你出人,這些大王該不會沒考慮過吧?再說了,不管是從大漢到滇國,還是從南越到滇國,夜郎國都是滇國的屏障,按說著急的不該是我們吧?” 句醇的這幾句話非常厲害,點出了問題的要害,夜郎王也終于放下了他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 “那依你之見呢?”多同道。 “結(jié)盟自保!”句醇道。 “就憑這四個字?”多同道。 “當(dāng)然不是,”句醇道,“如果大王想聽,我便仔細(xì)道來?!?/br> “那你就說說看吧。”多同終于認(rèn)真起來了。 這才是句醇出使夜郎的真正目的,在這個火候上,他一定要把他的想法完整的表達(dá)出來,以期打動夜郎王多同,最終達(dá)成滇國和夜郎國的聯(lián)盟自保。 但句醇的話剛開了個頭,意外卻發(fā)生了,有位朝官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稟報大王,南越使者到了,他急著要見您,外面的兵士攔也攔不住?!?/br> “滇使請見諒,您先回避一下?!币估赏醵嗤鹕肀硎厩敢?。 在這個時候,句醇也是知道其中利害,這正面沖突的事對誰都不好,他站起來微微一躬身,就跟著一名內(nèi)侍轉(zhuǎn)向王座后面。 這多同落座未穩(wěn),南越使者未經(jīng)延請就已經(jīng)踏入了大殿的正門,這可能是他們在夜郎國已經(jīng)跋扈慣了,早就形成了習(xí)慣,連多同也頗感無奈。 “南越使者魏寧拜見夜郎王?!蔽簩庪S嘴里說著拜見,但也只是站在那里拱手施了一禮,傲慢的情緒溢于言表。 倒是夜郎王表現(xiàn)得有點誠惶誠恐,雖沒離開王座,但還是站起來拱手還禮:“上使一路辛苦,快快請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