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三老同歸-13:各修各的
沒過一會功夫,孫庸就將天魂、人魂、慧魄和樞魄帶了進來,翁銳趕緊站起來打招呼,并把他們介紹給了八爺和天工老人。 但還沒等大家相互問候完畢,天魂一眼就看到了鋪排在臥毯上的幾塊麂皮書卷,臉色頓時大變,撲上去急急翻了兩把,站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臉黑線。 “翁院主,你說過不染指黑水遺寶的,”天魂沉聲道,“現(xiàn)在這東西不但在你手上,你還將他給毀了,該給我個解釋吧。” “什么狗屁解釋,你讓那個魂滅老鬼自己來找我要好了,”一聽天魂的話八爺頓時怒了,“這都是些什么人啊,咋一來就咋咋呼呼的呢?” “陰泰,你嘴巴放干凈點,”人魂也上前一步,“我們敬你是前輩,但你也不能這樣侮辱我們的師父?!?/br> 看著人魂和他的幾位師兄弟往上一沖,陰石噌的一下就蹦了起來:“你要干什么?” “哼,我這做了幾十年叫化子就沒有干凈過,”八爺坐著沒動,很不屑地道,“滿門都是些魂魂魄魄和魑魅魍魎,我叫他一聲老鬼還算好聽的,怎么,你還要打我?。俊?/br> 翁銳一看這是怎么回事啊,趕緊上前攔?。骸鞍藸?,您息怒,天魂師兄,這里面是個誤會?!?/br> “退下!”天魂一聲輕斥,已經(jīng)沖上前來的幾位師弟都默默退了回去,但他依然臉色凝重,“翁院主,我洗耳恭聽?!?/br> “天魂師兄,我也是剛到不久……” 翁銳就簡單將八爺和天工老人如何早已趕道,如何與迦南打了三天,又如何在昨天打斗時遇上急急趕回來的維迦,因為偷襲被八爺打碎了衣衫,書卷跌落,天工老人奮力上前與迦南爭搶,將書卷撕成兩半的事情說了一遍,天魂臉上立顯愧色。 “兩位前輩,”天魂躬身施禮,“都怪晚輩情急魯莽,說錯了話,還請二老見諒。” 人魂和慧魄、樞魄也跟著行禮致歉。 “都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問清楚了再說?!卑藸斶€是余怒未消。 “好啦,人家道歉這事就算過啦,別沒完沒了,”天工老人道,“迦南現(xiàn)在他的狗窩里修習的可能與這個東西有關(guān),我們也正在琢磨這是個什么東西,既然你們神魂門和它頗有淵源,是不是也一起過來看看?” 天工老人覺得很簡單的一句話卻使天魂作難了,師父讓他要么將這東西交給能識別暗語的人,要么將東西帶回去,這些人兩者都不是,但東西現(xiàn)在卻不在自己手上,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你不愿說?”看著天魂的樣子,八爺又來氣了。 “不是,您別生氣,”天魂表現(xiàn)得很是鎮(zhèn)靜,“兩位前輩,出門前師父交代過,這東西要么交給能識別暗語的人,要么將它帶回,并沒有說我們可以看這個東西,師命難違,還請見諒。” “行,哪這就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了,”八爺?shù)溃氨M管只有一半,但也是死木匠從迦南手里搶來的,現(xiàn)在還算不上你們的東西,你們就一邊呆著吧?!?/br> “呵呵呵,你這個老叫化真是的?!碧旃だ先撕呛且粯?,竟然來了個不置可否。 這樣一來天魂他們就有點尷尬了,本來是自己的東西自己還不能看,動手去搶吧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大的實力,要真在這里翻臉,他們回不回得了鹿臺山都很難講。 “天魂師兄,”孫庸道,“您看現(xiàn)在這東西有一半在迦南手上,他們本是西域人,沒準和黑水國有些淵源,知道一些內(nèi)情的可能性很大,他們在里面怎么修習您一樣管不了,我們手里這一半要不發(fā)揮點作用豈不可惜?” “唉,算了,”天魂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就將我知道的都說出來給大家參考,回去師父要責罰就責罰我一個人吧?!?/br> “哈哈哈,這才對嘛,”八爺一下子高興了,“要是我不死,我到鹿臺山去找魂滅老鬼解釋,要是我死了,等他哪天真變成鬼了就去找我算賬?!?/br> “陰前輩說笑了,”天魂道,“這本不是我神魂門的東西,把它托付給師父的人說的不多,師父給我說的就更少……” 經(jīng)過天魂的講述大家才明白,這個寶物是魂滅山人黑水國的一位朋友留下來的,原是黑水國的一位異人所創(chuàng),至今流傳不下百年,具體有多少年已經(jīng)說不清了,總之已經(jīng)傳了好幾代人。 本來那位朋友是因為和魂滅山人很是投機,說起他對這件東西的理解想相互印證一下,但以魂滅山人的脾氣對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感興趣,沒過多久這位朋友就患病離世,彌留之際只能將這個東西托付給了這位對此不太感興趣的朋友,便于日后尋找有緣之人。 這個黑水遺寶還真是黑水國已經(jīng)失傳的一套神奇功法,叫做“冥行天元功”,到底有多厲害無人知曉,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這個秘密也無人知曉,從承天教的人一直盯著神魂門來看,他們也一定是知道一些線索,但他們卻不是知道那個解析暗語的人。 那些奇怪符號文字的是這個功法秘訣,那幾片星星點點連線畫出來的是行功脈絡(luò)圖,書寫秘訣的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文字,西域諸國都很少見,認識的人就更少,脈絡(luò)圖看起來像星相,但看不出和人的身體經(jīng)脈有什么關(guān)系,對很多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部天書。 魂滅山人的那位黑水國朋友也沒完全弄懂這個東西,他所講的無非就是天地一體、融容共生、陰陽逆轉(zhuǎn)、他我共生這些道理,所以魂滅山人不感興趣,最后那位朋友無奈的慨嘆魂滅山人只是超越功法,略懂心法,不知神法。 天魂的話并不多,但最后的幾句話卻像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了眾人的心里,不僅僅是震顫,而且隨即而來的是心塞,堵得慌,就像是一口吃了太多東西咽不下去的那種堵。 大漠深處的胡楊林下,聚集的簡直是中土江湖一半的頂級存在,八爺和天工老人就不必說了,翁銳和孫庸都是十小劍士之中的佼佼者,陰石更是幾乎可以和十大劍士比肩的人物,呂信、莫珺雖武功略遜,但其心性也都是天分極高之士。 天魂講的這些,沒人知道天魂門的其他弟子知不知道,總之他們也都一下子沉默不語,面色凝重。 “銳兒,你有什么看法?”天工老人道,他知道翁銳感受的地方常常會跟其他人不一樣。 “以天為心,化冥為神,陰陽融容,他我共生,”翁銳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氣魄太大了。” “就算是沒有口訣,沒有這張星圖,就今天感受到的這些東西也可受用終生。”孫庸同樣慨嘆道。 “佩服,”天魂道,“這只是師父交代的一件事,我從未仔細想過,到了翁院主這里只是理了一下我說的話,竟有如此神奇之感,真不愧為中土武林的領(lǐng)袖?!?/br> “天魂師兄過譽了,”翁銳道,“哪就什么領(lǐng)袖了,就是多了點自己的感悟罷了?!?/br> “哈哈哈,真是清高誤事啊!”天工老人忽然笑道。 “死木匠你笑什么?誰清高誤事?你是說魂滅?”八爺?shù)馈?/br> “當然是魂滅山人了,”天工老人道,“他心性離奇,瞧不起中土武林各大門派的功法也就罷了,這么一部神功送到他眼前竟然讓他拋擲一邊,真是物非其人啊,怪不得連他的弟子都要偷偷摸摸去找這個東西,我估計那個地魂一定是知道了點什么才會去背叛師門的。” “師門不幸,讓兩位前輩見笑了?!碧旎晟钍┮欢Y,意思是說我門內(nèi)的事情就不要再在這里說了。 “銳兒,庸兒,”八爺?shù)溃澳銈兡贻p人腦子靈活,很容易突發(fā)奇想,你們看看這個功法能不能練?” “這個……”翁銳一時語塞,他確實還沒有想好,因為這里面道理他是想通了一些,但這冥行天元功的功法他真的是一點也沒有看懂啊。 “其實你們也不必把這些想得過于復雜……,我只是隨便想想的。”莫珺欲言又止,怕引起誤會趕緊解釋。 “莫姑娘的想法一直很是質(zhì)樸清奇,沒準能指出一條出路也說不定,你就大膽說吧。”呂信道,莫珺言語中的驚艷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不止一次了。 莫珺看向翁銳,翁銳笑著點點頭道:“沒事,說吧。” 有了翁銳的鼓勵,莫珺就坦然多了:“其實我想啊,往往最高深的也可能是最簡單的,那些文字看不懂,但星相卻是現(xiàn)成的,就算有缺的,沒準也能補上?!?/br> “妙啊,”八爺嘆道,“有了這殘片上的星相提示,在晚上每個人都可以去補補,這既是運氣,也是悟性,一語道破啊,哈哈哈?!?/br> “先試試吧,呵呵?!碧旃だ先怂坪醪]有八爺那么興奮,但他很快把眼光落在了莫珺已經(jīng)拼好位置的那些殘片冥行天元功圖譜上。 不管是誰在說,大家都聽著,就連翁銳他們帶來的兩位車夫阮丞衛(wèi)開都在,這種機會可不是一生中誰想遇就能遇到的,沒人限制你,各修各的,還有人一起分享感受,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那幾張破碎的麂皮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