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第49節(jié)
· 這世上嚴格遵守能量守恒定律,有人憂愁就有人歡喜。 一整天都無課的周三,柳絮寧正在寢室里畫畫,胡盼盼風風火火地進來,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失而復得688等同于憑空撿到688,怎么能不說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咦,你還不收拾?就這樣去?”見柳絮寧八風不動地坐在哪兒,胡盼盼疑惑。 柳絮寧茫然地問:“去哪兒?” 胡盼盼即刻掛臉:“我的jiejie啊,半個月前跟你說的事情你忘了嗎?!去我朋友的趴呀!” 哦對。柳絮寧原本還記得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把這事兒給拋在腦后了。 “快換衣服啦,我們這兒去市中心要好久呢。” 柳絮寧隨手放下ipad,正欲鎖屏,procreate繪畫界面里,她隨手勾勒的男生臉型,意外與梁恪言相似。平板的旁邊放著幾張刮開的彩票。 煩死了,怎么今天隨便抽出來的這一疊就是一張都沒中呢。 怎么會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逃出了可控范圍呢。 她盯了良久,覺得自己應該停下這種狀態(tài)。 當晚,moon酒吧。 柳絮寧在這里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彼時王錦宜正姿態(tài)愜意地窩在卡座間,與幾個小姐妹嬉鬧,曖昧大膽的話語和陣陣節(jié)奏感十足的旋律一起鉆入柳絮寧耳朵里。 看見柳絮寧,王錦宜一挑眉,沖她招手。柳絮寧頷首,簡單打個招呼。 一水的緊身裙褲抹胸露臍里,柳絮寧一身常服倒成了特別的一個。 “你就這身來的???”外向活絡的人的好友也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同性格人,女生自來熟地加了她好友。 “嗯。” 朋友又上下打量一番:“第一次來嗎?” “不是?!绷轰J言帶她來過幾次,可是她覺得沒勁。 至于今天這身打扮,方便易行動為上。 這里的調(diào)酒師年紀很輕,說話聲調(diào)也好聽,說話之間眉眼一眨,撩撥的女孩一顆心酥酥癢癢。 每個整點時分,樂隊開場,低沉繾綣的音樂漫至整個空間。柳絮寧托著腮看她們玩游戲,覺得沒意思透了。 有男人來請她去那邊的桌喝酒,柳絮寧從下至上掃過,又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藍翡翠奢石長桌上擺了碟白珍珠牡蠣,六只,七八個男人圍坐一桌,還要算上眼前這位揚著志得意滿笑容的男人,柳絮寧cao心地想,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分。 委婉拒絕后,男人悻悻離開。 柳絮寧托腮看著他的背影,唯一想法就是,他、或者說,在場所有向她示好的男人,沒有一個人可以比得上梁恪言。 這事實真是讓人崩潰。 身旁沙發(fā)陷落,柳絮寧歪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王錦宜那張放大了幾倍的漂亮臉蛋,眼睛紅通通的又迷迷蒙蒙,像是喝多了。這才多久,就能讓她從清醒頃刻化作酒醉。 柳絮寧聳聳鼻子,聞出她手里這杯是白蘭地。 “你和梁銳言怎么樣了?!本茪鈸渲鯇幍哪榿?。 柳絮寧:“沒怎么樣?!?/br> “哦……”她嘴巴一咧,“那你和梁恪言怎么樣了?” 從她口中聽見這問題,柳絮寧難得沉默,移開的眼中劃過一抹心虛。 王錦宜嘿嘿笑著,湊近:“你裝什么呀?!?/br> 最喜歡和喝醉酒的人聊天了,什么真話都能脫口而出。 既然如此,那就不裝了。 “也沒怎么樣?!?/br> “你進度這么慢啊!”王錦宜癟癟嘴,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自來熟地替她cao心。 柳絮寧:“是啊?!?/br> “那你準備怎么辦?” 酒吧燈光忽明忽暗,旖旎緋色的光線流轉(zhuǎn)在柳絮寧眼前,心都要暈上一層緋意濾鏡,七上八下地晃。 她長吸一口氣:“猶豫也是一種消耗,所以我準備……” 大小姐忽閃著一雙漂亮的狐貍眼睛,好像要從她接下來的話中偷得一點真諦。 柳絮寧:“我準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切——”王錦宜還以為是什么大招呢,只覺得沒勁透頂,早該知道的,乖女孩這里沒法偷師,她又暈暈乎乎地起身,往卡座走,還是成熟女人的世界好,充滿了熱情似火的勇氣與橫沖直撞的較量。 柳絮寧看著她搖擺不定的背影,沉默片刻,心里似有小貓尾巴掃過,一下一下又一下,掃得她渾身心癢難耐,欲望變做火焰,源源不斷地注入著氧氣,讓它愈燒愈烈。 她有賊心也有賊膽。她準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絮寧伏靠吧臺,指著王錦宜的身影,和那位調(diào)酒師說,和她一樣。 調(diào)酒師挑了下眉,嗓音旖旎:“meimei,那可是白蘭地啊。” 柳絮寧點頭:“我知道。”這要是白開水,她還不喝了呢。 再回到卡座里,幾個人已經(jīng)開始拿著空酒瓶玩起了游戲。這里的冒險不似平常的小打小鬧,題題出的辛辣刺激。 柳絮寧抿一口白蘭地,心說這也沒多烈。 半杯下去,暈乎乎的狀態(tài)開始反上來。柳絮寧借著所剩無幾的清醒坐到胡盼盼身邊:“盼盼,你能不能幫我個忙?!?/br> · 沉入夜色中的起瑞大樓六十二層,擁有一片敞亮開闊的落地窗,將青城的夜色勾勒得如一場醉生夢死的幻境。遠眺,依稀可辨千米之外的一個街區(qū),華燈璀璨霓虹爭相,這是整個青城最繁華的區(qū)域。 起瑞永遠業(yè)務繁忙,各個部門加班都是常有的事。辦公區(qū)域內(nèi)一片燈火通明。 總經(jīng)辦亦是如此。 于天洲來送合作協(xié)議書時,梁恪言正旁若無人地把玩著小小的四方火匣,拇指輕撥金屬開關(guān),藍焰從虎口躥出,泛起冷烈光芒,又頃刻湮滅。數(shù)次反復,像極了主人無聊時分打發(fā)時間的動作。 仔細看完合同,梁恪言簽過名后遞給他。 于天洲正要離開,梁恪言冷不防抬眼看他。能在梁恪言身邊做事,他也不是蠢人,總能猜到一點。 “畢業(yè)開始,爺爺就讓你跟著我。但是你現(xiàn)在在為誰做事,還清楚嗎?” 于天洲心轟然一沉,早該知道有這么一天。 “清楚,我在為您辦事?!?/br> “是嗎?!边@聲音實在稱不上有什么溫度。 于天洲痛苦地皺了下眉,幾番來回后將事情托出:“年會那天,老夫人看見了……” 他觀察著梁恪言的神色,“……老夫人也是關(guān)心心切,想知道您的近況。對不起小梁總,是我的錯,是我多言?!?/br> 幾天前,梁恪言照例去老宅看望爺爺奶奶。飯后,許芳華叫住他,委婉地提醒他和柳絮寧走得遠一些。許芳華說,柳絮寧寄人籬下,有些事情情非得已,也拒絕不來,他不應該把情緒和意愿強加在她身上,她也許只是沒有說出拒絕的勇氣。 梁恪言仔仔細細地回想,他有沒有把他自己的情緒和意愿強加給她,她又有沒有幾次其實想要拒絕。又在思考之余有幾分幼稚不平地想,許芳華這套說辭是否也曾原封不動地講給梁銳言聽過。 如果這套規(guī)則是專門為他定制的,那也太不公平了。 一室寂然無聲。 也不過許久,梁恪言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他神色平淡:“下不為例?!?/br> 夾在中間,的確難做人。 下不為例?于天洲愣了一下,轉(zhuǎn)而點頭,又一次抱歉。 一旁的手機頻繁震動,打破空間里流淌著的安靜。梁恪言看著陌生來電,沒什么興致地摁滅。 過了一會兒,那電話又打來。他摁下免提。 “你……好?”電話那頭,吵鬧聲十足。女生聲音帶著試探。 “哪位?”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梁恪言頗有幾分好笑地看著來電顯示,一串陌生的數(shù)字。她給他打電話,然后問他是誰? 梁恪言最近連和人進行一場禮貌交談的功夫都不愿花費,他不多廢話就要掛斷,那女生卻接著說:“你認識柳絮寧嗎?是這樣的,她喝多了我沒法送她回家,問她記不記得家里人的聯(lián)系方式,她也只報得出這一個手機號。請問我有打錯嗎?” 于天洲捏著文件的手不斷收緊。他應該在梁恪言按下免提鍵的那一刻就無聲示意自己的離開。 電話掛斷,梁恪言一臉平靜地看他。 將功補過的機會來得如此之快,于天洲福至心靈:“梁總,需要用車嗎?” 梁恪言:“嗯?!?/br> 是誰情非得已?又是誰無法拒絕? 第36章 滔天嫉妒 半個小時后, moon酒吧門外。 梁恪言仰頭看著霓虹色的招牌,門口的侍應生上前問他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手機的棱角磨在他的手心,如果他是個好人, 如果他希望一切回到正軌,那么他此刻應該做, 也唯一能做的就是打給梁銳言, 讓他來接柳絮寧。 “先生?”侍應生見他未應,又疑惑地問。 梁恪言回神,向里走。 誰說他是個好人, 誰說他希望一切照舊。 視線之內(nèi),空間被靡靡緋色籠蓋。 梁恪言走在侍應生之間,低頭回撥那個陌生來電。電話長時間未被對方接通, 他煩躁至極, 無意間回過頭去, 抓住獵物。 柳絮寧手里還捏著酒杯, 靠在沙發(fā)一角, 周圍的好友似乎在玩游戲,她像游離在熱鬧頻道之外, 安安靜靜地坐在最旁邊。身邊還坐了一個男生,不時側(cè)頭和她說著話,又想把她手里那杯雞尾酒拿開,被柳絮寧拒絕。 男生笑說:“你還能喝呢?” 柳絮寧應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