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姜瓷一笑,付蘭略有差異,雖先前聽吳嬤嬤說過這位女主子,卻都不如這都一面的印象。吳嬤嬤左右瞧了,這才笑道: “夫人,這便是我薦在咱們府上的人?!?/br> “確實極好。” 付蘭與吳嬤嬤同年進宮,性情相投身家相似,可惜沒有吳嬤嬤的好運氣,在宮中被欺壓二十多年,直到將近四十才放出宮來。家中爹娘已故,兄嫂不仁,又沒得過什么賞賜,日子過的更是清苦。 “付姑姑既來了,昨日我同吳嬤嬤說的事,便要煩勞二位了。” “夫人說的事,奴婢已想過。公子差事緊要,那些販賣奴仆的人牙子時常游走各處,使個銀錢就能收買,恐不可靠?!?/br> 付蘭瞧一眼桃兒又道: “倒是昨夜來府,見了兩個小丫頭不俗,奴婢同吳jiejie商議著,公子與夫人既有善心,不妨便將這些孩子收入府中,我同吳jiejie教習,再不濟也可請兩位師傅來,如此也能也能一邊使喚一邊教導,這算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br> 姜瓷點頭: “付姑姑說的是,我也有此疑慮,才一直沒動手整治。如今趁著公子辦差外出,好生規(guī)整了,若有不妥及時更換也沒什么損傷?!?/br> 說話間宋老二媳婦帶著梨兒送飯菜來,付蘭瞧了一眼稀稠分離的粥水跟色香味俱無的小菜,略皺眉頭。姜瓷粗略用了幾口,真是難為了衛(wèi)戍這么多年也不知怎么將就的。 “夫人歇這一晌,府中卻不安寧,各處均送了帖子遣人來同夫人請安,有約夫人過府做客的,有約夫人一道上香的,也有邀約夫人踏青的。” “都是誰來了?” “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這三位府上都送了帖子帶些禮品,另有朝中幾位官員府上的夫人下帖子,余下還有為數(shù)不少的府第都是遣人送了禮來,我瞧著都不算太過,便都留下了。衛(wèi)侯府的衛(wèi)韻姑娘和太傅府的永清姑娘倒是親自過府,說公子才出征,怕夫人寂寥,是來陪夫人說說話的?!?/br> 姜瓷冷冷一笑,倒不是因為廖永清,而是因為老九。 從回京,這位衛(wèi)戍曾陪侍過的皇子,自打他們頭一回邀約卻在當街遇上衛(wèi)北靖后,就再沒現(xiàn)過身。明哲保身雖不是錯處,可依著過往交情,這樣也確實叫人涼了心。 “嬤嬤瞧著送來的禮,擬了差不多的回禮,明兒叫付姑姑一家一家回了,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不好出門。” “是?!?/br> 姜瓷隨手拿起做了一半的針線嘆息: “開春了,府上各處都該規(guī)整,可礙于人手,宅子大半都荒置著。況且簾子得換了,窗紙也舊了,便是府上的人也該添春衣了?!?/br> “是呢,依著各府慣例,仆從每年是得一季添一身衣裳的?!?/br> 姜瓷點頭: “是這么個道理,今兒天倒不錯,不如一會兒出門逛逛去吧。” 吳嬤嬤同付蘭相視一眼,明白姜瓷心思。付蘭便去吩咐阿肆備車,待幾人登車出府,府門外有鬼祟身影,立刻竄走報信。 “夫人?” “不必管他們?!?/br> 付蘭警覺,姜瓷卻不放在心上。 如今虎視眈眈衛(wèi)府的人多了,放個眼線瞧她行蹤也不算什么。她袖中揣著衛(wèi)戍給她的柳笛,安然自若。 做人無恥得有下限,衛(wèi)戍替太上皇辦差,前腳出門,后腳他府上女眷若便在京城遭遇什么,那皇家自也不能甩手不管,姜瓷倒真想趁勢鬧些什么好出出惡氣。 馬車出門直奔集市,就在衛(wèi)戍先前帶她買下桃兒梨兒的地方,今日人倒不多,也沒孩子,竟有十四五歲的姑娘,低垂著頭跪著,頭上插著草標。 付蘭先上下打量了,這姑娘手指修長身量纖纖,是個慣常勞作又手巧的,得了姜瓷示下,下車問了幾句,沒多久來回話。原來是上京外不遠村落的農(nóng)戶,家中只有一個獨女,母親早喪,去歲爹也患病,如今亡故連個下葬的銀錢都沒有,姑娘這才來賣身葬父。 姜瓷撩窗簾看遠處角落還跪著個姑娘,比這個年歲略大些,且還有幾分姿色,跪的筆直,滿眼憤恨不甘。 “那個呢?” 付蘭瞧了搖頭: “怕是剛硬?!?/br> “這姑娘樣貌不俗,瞧賣她的男人賊頭賊腦,只瞧那些打扮富貴的人,怕是想賣給人做妾吧?!?/br> 付蘭又看幾眼,慢慢點頭,姜瓷又道: “姑姑去問問?!?/br> 付蘭又去問了,果然是姑娘叔父,兄長一家沒了人,兒女自幼托付給親戚,也是瞧著生的好才特特挑了這姑娘,養(yǎng)了幾年便迫不及待要賣了。 “問了幾句,一句不回,委實氣性大些。” “那她愿意為奴么?” 姜瓷卻覺著這姑娘對眼緣,付姑姑扭頭又去,只說了一句,那姑娘頓時抬頭,付姑姑遙遙看過來,點了點頭,姜瓷便看吳嬤嬤,吳嬤嬤也點頭道: “這兩個瞧著都還不錯,年紀也好,總好過太小的,不懂侍奉。” “那便買下吧,文書一定要辦好?!?/br> “夫人放心?!?/br> 吳嬤嬤拿著錢袋下去,馬車上就只剩下了惴惴的石榴。姜瓷托腮看著吳嬤嬤和付蘭同那些人交易,集市喧囂,馬車里一方僻靜,姜瓷忽然開口: “石榴,杜鵑如何了?” “她……” 石榴頓了一下忙改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