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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奚奴似有些怔愣,隨即別過頭,虛攥住拳抵在唇下咳嗽了幾聲。 可能咳得有些厲害,他的耳尖微微泛紅,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上次說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嘶啞,又低低咳嗽了一聲,繼續(xù)道,要離開這里,是認真的嗎? 按照小說里的時間線還需要兩年,謝奚奴才能離開這里,但按照現(xiàn)在這個情形,他們兩人一旦被抓住,那就是雙雙沉入湖底的下場。 秀秀點了點頭,道:我是認真的。 想了想,她又道:但你現(xiàn)在身體熬得住嗎? 外面瓢潑大雨,能見度幾乎為零,他又發(fā)著燒,恐怕兩人還沒走出村子就得被抓。 謝奚奴顯然也明白這點,沉思了片刻,忽然記起了什么,他笑了一下:等雨停吧。 這場雨下了整整兩日才見停。 屋子里所有值錢的物品和糧食幾乎都被搬空,好在謝家背靠竹林后山,再沿著小路走上一刻,便是果園。 一入夜,君秀秀便偷偷潛入竹林果園拔筍摘果,倒也能充饑。 那些村民先后又來了兩三次,好在躲得及時,一直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到后面,屋里連鍋碗瓢盆都被順得差不多了,這才沒人往這里瞅。 這日夜半,秀秀從果地里偷了一布袋的青棗,決定帶著謝奚奴跑路。 經(jīng)過連日的觀察,每到三更,村口就會輪班換崗,幾個村民往往會先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吃宵夜,打會兒馬吊,那個時間比較容易松懈,沿著樹叢往外走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現(xiàn)下剛過子時,秀秀背著一大袋青棗回到謝家。 阿奴,你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兒就出發(fā)。她沖著黑漆漆的后房輕聲道。 阿奴? 許久,沒有聽到回應。 秀秀心中一跳,趕緊掏出火折子,扶著墻根,一路摸索過去。 只見狼藉的空房內一片死寂,哪里有半點身影。 她又連忙打開衣柜,仍是不見身影。 秀秀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不會被抓了吧? 她正嚇得驚魂,忽然聽到幾聲急促的呼救:走水了!??! 漆黑的房間瞬間被照紅了半邊。 窗外不知何時竟然竄起一片火海,牢牢地包圍住整片村莊。 秀秀探出窗,看到幾個村民挑著水急匆匆地往火點跑去。 火舌穿過枝葉,騰起灰燼,順著風掃過她的臉頰。 【恭喜觸發(fā)劇情碎片,請問是否查看完整劇情?】系統(tǒng)的聲音劃破呼嘯的夜風落在耳邊。 其實秀秀已經(jīng)猜到了大半,無論有沒有接下來的兩年,謝奚奴這個人是絕對不會就這么簡單的離開,這片大火,無論如何,都會席卷。 只是她不懂,這幾日除了她出去覓食的那點時間,他們幾乎都在一起,他到底哪來的煤油去引火。 系統(tǒng)已經(jīng)開始播報畫面: 同樣的夜,同樣的火海,在凌風下肆意吞噬著整個長青村。 刺耳撓心的尖叫快要沖破畫面。有些村民在睡夢中被活活悶死,有些則一身帶火,在地面翻滾求饒,活活化作焦尸。 謝奚奴坐在水神寺的二樓,聽著煉獄般的嘶吼,似笑非笑。 與現(xiàn)在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謝奚奴才九歲,而畫面中的謝奚奴已然十一歲。 火舌一路游著臺階,竄上了二樓。 他不逃也不躲,只盯著被摔碎頭顱的水神,喃喃道:結束了。 下一秒,畫面便轉成一片廢墟。 秀秀覺得眼睛有些疼,用力擦了擦,便從衣柜里掏出一件披風,浸滿了水,急匆匆地往水神寺跑去。 他一定還在那里! 不同的是,按照原定劇情,水神祭后,不需要特別派人守崗,整個村落就是在睡夢中化為火海。 但現(xiàn)在,大老遠,守崗的村民便看到了滿村的火光,邊大聲呼叫:走水了! 邊引水救火。 很快,睡夢中的人都被驚醒,拎著水桶就開始撲火。 這會兒火勢剛起,雖洶涌,但還未蔓延,村莊主路圍滿了人,前腳踩后腳,急得不可開交。 好端端的怎么會起火!??! 快來人救救我家素梅?。?/br> 是水神的懲罰! 人群中罵聲,哭聲,尖叫聲不絕于耳。 前路被堵成一堵人墻,事態(tài)緊急,秀秀不敢繞遠路,她想也沒想,撥開人群,就往前擠。 眾人忙著救火,誰也沒空關注她,她就這么散落著頭發(fā),擠出了人群。 平時這些愚昧的村民好似一個個對水神尊敬得不得了,鬧了火災卻沒有一個人有閑暇管這片荒地。 一片火海中,支撐水神寺的粗壯紅木已經(jīng)被燒黑,火舌順著木頭,一路往上延伸。 秀秀將披風裹在身上,猛吸一口氣,一頭扎了進去。 屋里的火正沖著窗口大門狠狠地發(fā)泄著,秀秀雖然披著濕披風,仍舊被濃煙燒黑了不少露出的肌膚。 屋內煙霧嗆喉,秀秀捂住口鼻,埋著身子,邊咳邊往樓上沖。 階梯口匍匐著火舌,洶涌肆虐。 秀秀頓了頓,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 --